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的印記

威廉·莫里斯，17歲質疑世界第一場博覽會，成年後主導了英國工藝美術運動。他是娶了名模，親自設計打造婚房的藝術家，也是設計出經典田園風印花、壁紙、掛毯，超越「美學」的設計師。他就是威廉·莫里斯。

1851年，倫敦海德公園，聚集在那座巨大玻璃屋裡的，是無數來自社會各階層的遊客。那裡由玻璃和鋼鐵架建造而成，透明璀璨中一方為海德公園的上空，一方則是文化與工業造就的玲琅滿目。彼時一位17歲的男孩和他的母親正仔細端詳著世界各國的展品。正是如此用心的關注，讓「水晶宮」、「萬國工業博覽會」的關鍵詞陣容里多了這位男孩的名字——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他就是後來的英國工藝美術運動的領導人之一。

一股為裝飾而裝飾的熱情漂浮在「水晶宮」的空氣里，落到展品身上的是大量濫用的裝飾，以及漠視任何基本設計原則的產品態度。威廉·莫里斯很快察覺到了這樣的氣息，17歲還陪伴在母親身旁的他給出了「反感」一詞的評價。作為全世界第一場世界博覽會，英國向全世界展示了工業革命後的傲人成果。來自歐洲和美國等25個國家的一萬三千餘件展覽品中，大到軌道蒸汽牽引機、起重器、高速汽輪船，小到廚房用品、鐵製品，都具有很大的世界影響力。儘管如此，「水晶宮」所展出的內容還是與其建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無不敲打著參觀者敏感的內心。

藝術家莫里斯設計思想的第一次嘗試

莫里斯出生在英國瓦瑟斯多的富商家庭，就讀於牛津大學埃克塞特學院，3年牛津生涯結束後威廉曾從事過短暫的建築工作。這些時光和經歷使他結交了終身好友和合作夥伴愛德華·伯納·瓊斯（Edward Burne-Jones）、菲利普·韋伯（Philip Webb）、但丁·加百利·羅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並受到藝術評論家、水粉畫家約翰·拉斯金（John Ruskin）的影響，對天然美學及手工業傳統保有極大的推崇。

紅屋明亮的內部空間，傢具、壁紙和窗帘圖案都是莫里斯邀請眾多好友一起討論設計、共同製造

第一次將自己的藝術理念貫徹到實際是為自己的婚房——「紅屋」做室內設計。剛剛與模特簡·伯登（Jane Burden）新婚的莫里斯為新家的布置跑遍了大小商店，可他居然買不到一件令他滿意的傢具和生活用品。這大大激發了莫里斯自己動手的決心，並在幾位志趣相投的朋友的合作下大展身手。取法古代教堂的壁畫、掛毯、蝕刻玻璃花窗，所有的器物和陳設都按照中世紀風格設計製造。如果說此前的威廉還是工藝美術運動的開創者，那麼至此，他的設計旅途正式開啟了。1861年，莫里斯和好友福德·馬多克斯·布朗（Ford Madox Brown）等成立了自己的設計公司MMF，前期專精生產新哥德樣式與中世紀風格的設計，後期則發展更為有機的風格，生產的傢具也細分為階級傢具和日作傢具兩大類。

簡·伯登，威廉·莫里斯的妻子。她迷人、神秘，皮膚蒼白卻有著一頭深棕色的濃髮，被拉斐爾前派藝術家們奉為繆斯。圖為威廉·莫里斯好友羅塞蒂筆下的她。

圖為威廉·莫里斯一家，右二是他的妻子簡·伯登，兩個女兒相伴左右

講究生活品質的印花

莫里斯提倡傳統手工藝的回歸，他試圖將工匠提升至藝術家的地位。他否定機械化、工業化的風格和裝飾過度的維多利亞風格，他認為設計應當是「誠實」的，是為千千萬萬的人服務，同時，設計工作也必須是集體的活動。除了紅屋，整個19世紀60年代中期，莫里斯還專註於壁紙設計，如棚架、雛菊和水果。

潛心研究工藝美術的他更將視線延伸到織品、布料、家居環境的設計上，著名的家居陳設布料「花園」，是莫里斯在鑽研過大馬士革的金屬鑲嵌製品後，以提花絲織品模擬其色調，在深綠色基地上手工編製出淺藍、淡紫和黃色的紋樣。布料《草莓小偷》擬用於窗帘和傢具的罩子，其圖案源自出沒於設計師鄉間住宅的鶇鳥，它們時常溜進廚房裡偷草莓吃。在夾纈的基礎上改進工藝，首次在藍色或白色基底加印上茜素紅和木犀草黃色，顏色還原極佳，細節豐富。這些多以植物為題材的設計作品同樣也走進了英國的千家萬戶，一種中世紀的田園風味也正在那個時候興起。由此也映襯出莫里斯不僅看重審美情趣，設計也是社會問題的一個部分。他的這一理念，也讓反對工業化鼓吹手工藝的局限性突破了「美學」的範疇，自然地促使他成為現代設計的先驅。

讓Liberty成為經典

去過倫敦的朋友們可能並不陌生，莫里斯與今天最緊密的聯繫要數Liberty百貨。以莫里斯為首的拉斐爾前派藝術家們多次與這個秉承前衛與大膽的百貨公司合作，設計出許多商品的同時，為Liberty印花締造出經久不衰的式樣。走進Liberty百貨，每間廳房精美的壁爐營造出當時英國中產階級舒適溫馨的居家氛圍，Liberty印花功不可沒。至今，它仍然是Liberty百貨的重要商品，風靡倫敦。早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唯美主義運動和新藝術運動中，Liberty色彩也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隨著時光流逝，Liberty商品在推陳出新，而一定程度上，莫里斯在印花、織品、空間美學等方面的造詣，也助推了Liberty百貨的值得驕傲的成就。

當然，身為藝術家、設計師、詩人和自學成才的工匠，莫里斯在各個領域甚至是出版印刷上，都頗有成就。回歸到他說過的一句話，「真正的藝術必須是為人們所創造，並且為人們所服務的，對於創造者和使用者來說，都是一種樂趣」，我們將永遠品味著這種樂趣和對當下生活中諸多美好設計的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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