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快樂：但這本叫做《Daddy and Son》的 ZINE 恐怕並沒有聽起來那麼簡單溫馨

文史 06-19

圖片提供：Same Paper

「小時候，父母都在城郊的變電站工作，也許對男孩都比較放心，平時不大管我。就只有放假的時候會跟父母一起過暑假。我記得有一個同事叔叔，長相和打扮都是書獃子的樣子，平時和大人們沒有很合群倒是經常和小孩子們一起玩。有次暑假午後，我一個人在玩兒就想帶我去游泳，我當時覺得很開心就跟著一起去了。我們遊了一會，後來叔叔找到一塊可以坐在水裡休息的地方抱著我坐著，和我聊天。大部分的聊天內容我都沒有什麼印象，但記得後來叔叔開始跟我講男性的身體特徵和長大後的變化，叔叔每指出的不同之處都會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例子叫我用手去摸摸，摸到他的乳頭和雞巴的時候，叔叔會說我的手摸著他非常舒服，他也用手摸了我…」

十多年後的今天，同事的朋友 Max 給我們講述了上面這樣一段兒時的記憶。如果你不關注新聞的話，可能不會了解同性之間的未成年男孩被侵犯的各種遭遇。如今，在我們身邊就有不少有這樣經歷的朋友。「其實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很深的影響，我甚至幾乎不記得發生了此事，後來長大了才想起小時候和這個叔叔有一些不太正常的身體接觸。」 Max 這樣說到。

據《今日心理學》一篇文章提到，研究表明絕大部分這種猥褻男童的男性大多都有妻有子，而且不一定是同性戀者。目前，這個問題被歸納到一個複雜且涵蓋多層面的社會心理學的行為。「故事總是發生在夏天。炎熱的氣候使人們裸露的更多，也更難掩飾心中的慾望」 —— 同樣，在描寫男孩青春期題材的電影中總是有這樣的旁白。

眼下，又到了兒童節和父親節相遇的溫馨6月，位於上海的獨立書店 Closing Ceremony 發布了一本叫做《Daddy and Son》（父與子）的Zine：粉色的封面印著刻意分開排列的主題字母，封底漫畫中的父親和兒子溫馨的場景被疊加一個大大的「Love」。翻開紙本，畫面充斥著少年與父親日常生活的情節以及正在發育的男孩身體局部的攝影。懵懂晦澀的少年的神情，時而親切時而嚴厲父親形象，肢體間反常的接觸，不禁有種溫馨卻怪異的氛圍，引人遐想；與此同時，符合大眾心理對於父子之間美好記憶的描述與圖片穿插…全書似乎在試圖以一種曖昧的圖像視覺語言，來表達另外一層「daddy and son」的涵義。

帶著這種疑惑，我來到烏魯木齊路上的 Closing Ceremony，與本書的作者 Same Paper 的袁小鵬聊了聊。

父親節快樂：但這本叫做《Daddy and Son》的 ZINE 恐怕並沒有聽起來那麼簡單溫馨

VICE：怎麼想到製作這樣一本Zine呢？這些照片都是從哪來的？

袁小鵬：2013年的時候，有次我在電視上看到一個高中男老師性侵男生的案件的新聞，講的是學校裡面一個物理老師性侵多名他的學生。這些男生其中的一個還是兩個後來去了美國生活，他們在美國到了三十幾歲了，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被老師這樣，他就一直都很懷疑自己,甚至像是一種羞恥。

後來他就跟當時的學校溝通，可是整個學校以及家人給他的回應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於是他就試圖去告這個老師，告的時候又發現個新的問題，就是我國《刑法》中的強姦罪和猥褻兒童罪保護了14歲以下的兒童和未成年女性，而未成年男性只受猥褻兒童罪保護，這樣14-18周歲的男孩就處於刑法性侵犯保護的「真空地帶」。所以沒有辦法給這個老師定罪，同樣也有很多這樣的事件都沒有辦法處理。

從這個事件中我就聯想到，同性中戀童這個群體，這個群體是年紀大的男性與未成年男性之間發生的性行為。我把這個角色關係梳理了下：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又是一個什麼樣的關聯詞？這讓我想到色情網站里的一個特殊分類「daddy and son」。接著我就在百度和谷歌上面去搜索「daddy and son」，因為這個詞看上去是很正常的，像是幼兒繪本的標題會用的詞甚至是很溫馨的這種詞，可是第一頁跳出來的全部都是色情網站，這讓我很驚訝。後來我就從網上收集了很多這樣的圖片，也會看這些網站都會放哪些東西，比如有很多那種小視頻，就是讓人家花錢看的那種男孩與中年男子做愛的視頻。

書里有很多是身體局部的照片，是一種什麼用意呢？

圖片都是從這些低質量的色情小視頻里截下來的，我想通過把身體的局部放大的方式，讓圖片看上去難以被辨認裡面的男孩是在做什麼。其中還有一些是這些視頻的拍攝場景，比如像學校的體檢室,或是類似教室的某個角落的擺設，當這些細節串聯在一起時，我覺得能讓我聯想到當時發生在那些少年身上的情景。

父親節快樂：但這本叫做《Daddy and Son》的 ZINE 恐怕並沒有聽起來那麼簡單溫馨

所以這些照片是為了傳遞一種情色文化嗎？

相反，更多的可能不是情色文化，這些只不過是一個吸引大家關注這個話題得引子。最終是說是「父與子」的這個詞，但是有它兩重涵義：大眾看上去是很正常的，但到了網路裡面它就到了另外一種關係 —— 可能就跟色情及 LGBT 有關的那種東西。同時我又覺得這些視頻里的未成年演員又是非常美的,非專業演員的身份很吸引我。他們不專業的表情，呆板的身體和動作，我覺都特別有意思。這種美會讓我超過對其社會屬性的關注。

但這部分內容還是挺「地下」的

這些題材本身是很刺激的，但是我不想把它做成很色情或是很社會性的東西，而且我選的這些照片的局部都是很模糊的，是有意在弱化這些刺激的東西。我想通過這樣一個實物來表現這個詞在網路中很模糊的界限，這是我覺得做這本書里最有趣的地方。

據說這是第三個版本了，跟之前有哪些不同嗎

其實《Daddy and Son》是一本我們只在每年六月少量發行的 Zine，這次是連續第三年推出。每個版本都會在往年的基礎上做一些修訂，這次尺寸變大了，還從52頁調整到了76頁。

我之前做的這本書的印刷是數碼印刷，很多照片內容就是還原的方式，今年我是用 riso 來印刷的。印刷的方式有了改變，圖片也由彩色變成了黑白。之前聽朋友聊到 riso 的印刷方式是在以前遊行的時，為了方便又便宜做傳單而用的一種印刷。因為我也想有一種有反抗的方式在裡面，所以選擇用 riso 也是很符合的；至於這次圖片都是黑白的印刷，第一是想能降低成本使得更多人能讀到，第二個是因為 riso 印刷看上去比較模糊，這樣就能在印刷時把原本這些爛圖片再次的模糊一次。

謝謝你，袁小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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