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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蛻一次皮,藏在家裡的老屍,竟然也來「大姨媽?」

每月蛻一次皮,藏在家裡的老屍,竟然也來「大姨媽?」


作者:魯班尺


我有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妻子漂亮賢惠,兒子13歲,學習成績斐然,爸爸和後媽同我們住在一起,一直都是尊老愛幼,其樂融融。

記得那是一個天色晦暗的黃昏,我下班途經豫園,也就是城隍廟,天上飄起了細雨,我躲在牌樓下暫避,無意之中與一個蹲在檐下的算命先生的目光不期而遇。


「先生,你身上的陰氣很重,不久家中恐怕要遭遇變故。」那算命先生是個老太婆,滿臉皺紋,陰鷙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


我淡淡一笑,心想我本身就是一個中學物理老師,算命這種唬人的把戲無非是騙錢而已,根本不屑一顧。


抬頭看天,只有稀稀落落的雨點,我轉身離去。

「你家裡一定有人整天在和屍體打交道。」那老太婆在我身後冷冷的說。


我停住了腳步,後媽是今年初才嫁給父親的,一開始只聽說她是搞美容的,後來才知道是在龍華殯儀館給死屍化妝。


猶豫之中,老太婆又開口了:「現在還來得及,等轉移到孩子身上就晚了。」


不管怎樣,先問個明白也好,「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嘛。


「好,我就聽你說說看。」我蹲了下來。

老太婆定睛在我的臉上打量著,然後自言自語道:「奇怪,竟然還是個老屍。」


「不錯,果真有兩下子,連老師都能看出來。」我詫異她竟一眼道破我的職業。


「你是怎麼惹上老屍的呢?」老太婆好像是在問她自己。


「什麼叫惹上老師,我就是個老師。」我不滿的說。


「不要滿口胡言,老屍哪能是隨便說得的。」

「我就是老師,109中學的物理老師。」我斬釘截鐵。


「我說的是屍體,老屍體。」


「……」冰涼的雨滴落入我的脖頸里,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你說老屍?老屍是什麼東西?我才不信呢。」我感到不可思議。

「你不信還問我做什麼。」老太婆滿臉的不高興。


「是你先問我的。」我感覺這老太婆有點怪怪的,不願再理睬她,於是站起來離開。


剛走了幾步,聽得她在身後叫道:「月圓之夜,凌晨子時。千年老屍,蛻皮之日。山西老醋,淋而殺之。切記。」


胡扯。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後媽是個老處女。


在那個火紅的年代,知青上山下鄉的浪潮中,她辭別多病的雙親,毅然背起背包,踏上南下的列車,去到了雲南生產建設兵團。


一晃經年,她又懵懵懂懂跟隨著返鄉大潮回到了上海,分配到了龍華殯儀館。初次見到死人時是一個溺死的男人,腫脹變形,她嚇得尿了褲子,一連好多天都在做噩夢,這些是她告訴我父親的。


日子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了。她的工作是為屍體化妝,當然也是美容行業其中的一種,稱之為化妝師。這個工作掙錢是比較多的,但是談戀愛就困難重重了,想到年邁體弱多病的父母等錢用,她咬緊牙關堅持了下來。


這一堅持就是二十來年,父母也都去了,她仍舊孤零零一個人活在世上,青春已逝,晚景怕是寂寞凄涼了,直到有一天遇到了父親。


我從小沒有母親,她在生下我後沒幾天就去世了,據說是產後風。父親是里弄小工廠的工人,獨自把我撫養成人,師範畢業後,我就當了教師。


父親大後媽十多歲,今年初結婚了,與我們小夫妻倆同住在一棟老式平房裡。後媽對我們和孩子很好,經常買魚買肉回來,還順便給孫兒稍些零食和書籍等等。我生日那天,她送了我一部電腦,妻兒都高興壞了。每次吃飯,後媽總是不停的往我們幾個人碗裡面夾菜。


她愛我父親,因而也愛我們,看得出來,她把這個家作為了晚年的寄託和歸宿。


這麼好的人,是不可能是老屍的。


回到家中,打開電腦,百度搜索引擎中鍵入「老屍」兩字,嘩啦啦還真不少條文,但都是講香港的一部影片《山村老屍》的,至於科學的解釋「老屍」是什麼物體以及如何對付它的信息卻一條也沒有。


晚飯時,我有點心不在焉。


我悶頭吃飯,儘管未抬眼,但還是感覺到了後媽那頗為奇怪的目光,飯後離開餐桌回屋時,後背上麻酥酥、涼涼的,我敢肯定,她在盯著我。


老屍,顧名思義,應該是老年屍體或是死去很久的屍體。在上海,火化已經實行了好多年,而且抓得極為嚴格,老屍應該是無處藏身才是。再者,老屍畢竟是屍體,又如何來到我的家呢?難道坐公共汽車或是打的士?


我笑了,一派胡言……


我的笑容凝固了……


客廳牆上貼的整張年曆,上面有人用紅筆在上面畫上了12個記號,每個紅色的記號標記的日期都是農曆十五,月圓之夜……


老屍在我家!


「月圓之夜,凌晨子時。千年老屍,蛻皮之日……」老太婆的話在我耳邊驀地響起。


我衝出房門,奔向城隍廟。


路燈下,已不見了老太婆的蹤影。


我漫無目標的在城隍廟裡外尋找著……


夜半時分,我拖著疲憊的雙腿,失望的走回了家。


掏出鑰匙,正待插入院門的鎖匙孔,門突然無聲無息的從裡面打開了。


月光下,後媽迷離的眼神兒正看著我……


我心裡一緊,渾身冒汗,是冷汗。


「今天的月光好白啊,」後媽眼望著圓月,「唉,明晚十五了,又是月圓之夜。」


我抬頭望向夜空,一輪明月,月色融融,柔情似水,是好圓好圓……,突然,我下意識的伸手護住喉嚨處,感到那裡有點發癢。


後媽笑了,我覺得那笑容有點詭異,護著喉嚨的手還是不要放下為好。


「你今天有些異常。」月光下,她的眸子深處泛著白森森的光暈。


你才異常呢,我心裡想。一面警惕的觀察著她的牙齒,看有沒有變尖變長。


「我一直想跟你談一談。」她看著我的眼睛。


「談,談什麼?」我的腿在微微發抖。


「談月圓之夜。你看見客廳牆上的年曆了么?一年有12個農曆十五,12個月圓之夜,要發生12次……」後媽止住話頭,眼睛直視我的頸部。


「你的脖子怎麼啦,幹嘛總摸著它?」她終於發現了。


倒吸了口冷氣,頭皮一陣發麻,脊背上冰涼冰涼。


「哦,今天講課說話太多了,」我希望能夠瞞得過她,「我太累了,我想先回房休息。」不待她回話,我已經轉身頭也不敢回的去了。


「其實,當老屍也是很辛苦的……」聽得後媽自言自語道。


妻兒已睡熟,我輕輕將門撐住,然後躲到床上,徹夜未眠。


次日一早,我換上了一身輕便運動裝,今天是農曆十五,月圓之夜,我必須有所行動,絕不能束手待斃。到了學校請好假後,便直奔城隍廟而去。


城隍廟牌樓下,昨天遇見老太婆的地方,今天蹲著一個算命的老先生,也是滿臉的皺紋。


我猶豫的上前,正要開口詢問。


「先生可是昨晚來這兒的老屍?」那老先生似有未卜先知。


「是老師,阿婆今天沒來嗎?」同一個音,意思卻天壤之別。


「她昨晚死了。」老頭兒發出長長的嘆息。


「死了……?」我大吃一驚,頸後陣陣發涼。


「她是怎麼死的?」


「被人殺死的,喉嚨這兒。屍體臉蛋兒上用紅筆畫了一張嘴。」老先生淡淡的說。


「多嘴!」我猛地意識到了那含義,趕緊一下捂住了嘴。


老屍下手了!


老屍隱藏之深、遇事之果斷,手段之毒辣,我想想就不寒而慄。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昨晚來過,而且是老師。」我回過神兒來。


「她有一封信留下給你的。」老先生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片遞給我。


這是一張舊的黃裱紙,正面畫著一道紅色的硃砂符,背面是歪歪扭扭倉促寫就的幾行字,字跡十分潦草:年青人,你家中的是一具戾氣極盛的千年老屍,如有危險,火化此符,混於茶水之中,騙其喝下,可將老屍逼出人體。如不行,仍需月圓之夜,趁其子時蛻皮之際,淋以山西老醋殺之。切記。


我默默無語,這個頗有道行的老太婆都慘遭了毒手,我哪裡是那千年老屍的對手。


突然一種預感襲上心頭,老屍既殺老太婆,定是早已知道我與老太婆見面之事,為什麼留我活口?莫非是看在我父親的面上,不好下手?好,在你動手之前,我先下手,為了妻兒,也為了父親。


我買了一小桶山西老陳醋,撕去了標籤,挺直腰桿,來吧,今晚決一死戰。


與老屍對決,須得酒足飯飽才是,也許這是我人生最後的晚餐了。


後媽下班六點鐘回到家中時,我已經大魚大肉做了一大桌。全家人圍坐在餐座旁,年老的父親很開心,晚年看到家庭和睦、婆慈媳孝,竟滴下兩滴老淚來。後媽看見了,拿出手帕輕輕地替父親揩去眼角淚水。


我心中酸楚,差一點打退堂鼓,我怎麼忍心下手呢?


我想起那個慘死的老太婆,人鬼殊途啊,爸爸,請你原諒我,我不得不大義滅親,剷除老屍。


我端起酒杯,說道:「我今天發了獎金,備點酒菜,孝敬二老。爸爸,感謝你把我從小拉扯大,無以為報,不孝子先干為敬。」我仰頭一飲而盡,眼淚差點掉了出來。


後媽端起一杯酒,似笑非笑,瞟了我一眼,然後目光盯在了13歲的兒子身上,意味深長的說道:「今天又是月圓之夜,自來到咱們家,我深深為這個家裡的人間親情所感動,我希望大家攜起手來,永遠就這麼快樂的走完人生最後的旅程,願每一個月圓之夜,都是一個平安之夜。答應我嗎?」


完了,她一定是猜到了我的企圖。她的話里是威脅嗎,還是懇求?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一飲而盡。


我仰脖地的一瞬間,感覺喉嚨處突然發癢,眼睛的餘光里瞥見父親異樣的目光,那是一絲嘲諷的眼神兒……


我的心情異樣沉重,我再也忘不了父親剛才那一瞬間的目光,似乎他清楚許多事情,似乎他也清楚我決心要下手,似乎他更清楚我根本鬥不過後媽,似乎……似乎他已經被後媽降服了。噢,我可憐的爸爸。


老屍,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明天我就要讓妻兒搬回娘家住,我光棍兒一條豁出去了。


千年老屍想來一定是閱歷豐富,參透人生,稍有流露必被其察覺,因此我必須格外小心謹慎。


我借口如廁,回到房間,關好房門,俯耳門上,聽無動靜,取出符來,以火化之,倒入後媽茶中,以指攪之,動作迅速,一氣呵成。


自從非典以後,我們家習慣各用各的茶杯,後媽也有專用的,那是市民政系統先進工作者獎盃,儘管已經舊了,她也一直捨不得丟掉。


分量要足,才能逼出來老屍,我想。至於老屍出來後下一步怎麼辦,我忘了想。


「順便泡了茶,這是一個福建籍的學生送來的上好鐵觀音,孝敬二老,請先嘗嘗。」我盡量裝做自然一些。


父親讚許的點了點頭,後媽更是滿面春風,二老不待多說,相互碰杯,「咕嚕嚕」大半已然落腹。


「你好像今天很開心呢。」後媽笑著對我說。


我當然開心,只是不知道老屍幾時才會出來,我在等。


晚餐吃完了,我在等。


妻子收拾完廚房,我還在等。


電視連續劇「大長今」結束了,我仍在等。


11點鐘,大家回房了。我不能再等了,子時已到,老屍即將蛻皮,必須痛下殺手。


我回房取齣兒子的塑料射水槍插在後腰,槍內早已灌滿了山西老陳醋,回頭望著熟睡的妻兒,心中暗道:再見了,將來或許有一天,你們會為我自豪的。


我挺起胸,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只是感覺腿有點軟。


十五的月亮,皎潔清涼,月色如水,撒在院子里清晰可辨。


子時的月光下,一個孤獨的女人長嘆一聲,似有無盡的哀怨,那是後媽的身影。


我悄悄的接近,右手按在裝滿山西老醋的手槍上。


「你來啦,我等你很久了。」她幽幽說道,頭也沒回。


果然是千年老屍,冷靜沉著,料敵於先機。


我咳嗽了一聲,尷尬的說道:「你,你猜到我要來?」


「你今天很反常,就像那些家屬一樣,每當我化妝好一具屍體的時候,他們都覺得陌生,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今天也一樣陌生。」後媽慢慢轉過身來,面色蒼白,目光逼人。


「你在茶里放了什麼?我都腹瀉了。」她淡淡說道。


原來那符真的敵不住千年老屍,逼不出來,看來只有玉石俱焚了。我緩緩的由腰間拔出手槍,對準了她的臉……


「對不起,為了我們家平靜的生活不被破壞,我不得不這樣做。」我咬緊牙關道,此刻腿也不軟了。


後媽笑了,笑得很凄慘,她嘆道:「唉,我早該知道你也是老屍。」


「什麼?」我沒有聽懂她的話。


「你也別裝了,開槍吧,對老屍再好也難免一死啊。」她閉上了眼睛。


千年老屍果然詭計多端,我差點上當,原諒我吧,爸爸。我扣動了扳機,沒有槍聲,只聽得「吱」的一聲,一股老醋挾裹著酸氣擊中後媽的臉……


大功告成!我沒想到剷除老屍這麼順利,哈哈。


「好醋,還挺酸的。」後媽的舌頭舔著嘴邊的醋汁說道……


慘白的臉上,流淌著黑褐色的老醋,在月光下顯得怪異恐怖,千年老屍不但不怕山西老醋,而且她還在舔吃,我的心裡防線就要崩潰了……


接下來後媽說的話更讓我吃驚:「月圓子時,用老醋殺老屍,看來你不是老屍的同黨。」


我頭腦中一片空白,懵懵懂懂,後媽不是老屍?到底誰是老屍?


正在納悶兒之際,後媽極其迅速的欺身上前,劈手奪去我手裡的槍,並指向瞄準了我的臉。


「牆上年曆上的記號是你寫的吧?」後媽盯著我的臉。


「不是,我昨天才看到。」我回答。


「月圓子時,山西老醋可以殺蛻皮老屍,孩子,對不住了。」話未落音,她已經開槍,一股黑色的液體向我襲來,我本能的躲閃,但已經來不及了,整個臉上和口鼻之中都掛滿了山西老醋。


月光如水,四下一片寂靜,我的臉上麻麻的,痒痒的,於是也禁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起來。


半晌,聽到後媽幽幽道:「這麼說,你不是老屍。」


「看來你也不是,我們兩個都不怕山西老醋,但是,你怎麼會知道老醋殺屍?」我試探的問。


後媽說:「這是一個古老的誅殺屍鬼的方法,千年老屍每逢月圓之夜子時蛻皮,只有這兩個小時之內才有效果。我跟屍體打交道幾十年,知道一些保護的措施。」


「那牆上的記號我以為是你寫的,我想錯了,你我既然都沒有寫,那麼是誰?」我想不出來。


「是老屍。」


「誰是老屍?」我的腦海中浮現出父親異樣的目光和那一絲嘲諷的眼神兒。


「是你老爸!」後媽難過得流下了眼淚。


哦,老爸,我如何也接受不了您竟然是一隻千年老屍的真相,我竟是老屍所撫養成人,這太殘酷了……


「不,我不信。」我幾乎絕望的叫了起來。


「我也不願意相信。可是他每逢月圓之夜,他都要離開家中,一個人偷偷溜出去,凌晨才回來,風雨不誤。」後媽悲傷之極。


「他去哪裡?」我問。


「一所洗浴中心泡澡。」


熱水蛻皮!這個想法猛的掠過心中,自己也嚇了一跳。我知道現在的洗浴中心、洗浴城多如牛毛,而且都是通宵達旦營業,泡在熱水池裡蛻皮,既安全又舒服,而且神不知鬼不覺,千年老屍太聰明了。


「我跟蹤過兩次,因為無法接近男浴室,沒辦法就返回來了。」後媽看了我一眼,又接著說,「所以一直想同你談談,你可以進得去,但又怕你也是老屍,一直不敢說,畢竟你們是相濡以沫的父子啊。」


「今晚又去了?」我猜測道,儘管答案很明顯。


「去了。」後媽無奈道。


「好,我進去,如果真是千年老屍在蛻皮,我只有……」我不知道。


「你下得了手?」後媽急切的目光。


「他不是我的爸爸,他是老屍,是將來會害我兒子的老屍,我一定要剷除!」我堅定不移的說道。


「好吧,我們出發。」後媽把槍交還給我,我重新插回了腰間。


月光下,我跟隨著後媽向洗浴中心方向一路而去。


這是一家私人開的小店,坐落在離我家不遠處的后街上,地點偏僻,昏暗的燈光下,店名叫「燭光洗浴」。


後媽在店門外等候,我吸了口氣推開店門走進去。


迎面撲來濕熱酸臊得氣息,我不禁微微發汗。四下環顧,不大的前廳,點著幾支巨型的紅蠟燭,左右兩邊分別是男女賓浴室。櫃檯上一老婦抬起頭來,睜著惺忪睡眼,滿臉的疲憊之色。


「老闆,泡澡嗎?」她說著打了個哈欠。


「泡澡。人多麼?」我問道。


「不多,池子里就一個老先生了。」那婦人道。


一定是爸爸,也是千年老屍,我看了眼牆上的掛鐘,12點05分,正是子時中,老屍正在蛻皮,我必須抓緊時間,趁老屍身體處於最薄弱的關鍵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我領了號牌,先進入了男更衣室,迅速脫光,架子上取了條幹毛巾,衣物鎖入櫥內,手槍用毛巾遮好,然後對坐在一旁打瞌睡的男服務生坦然一笑,毅然走進了熱氣騰騰的裡間。


果然是名符其實的「燭光洗浴」,四周牆壁上鑲有燭台,大紅蠟燭點燃著,灑下了搖曳著的黃色光芒,一個碩大的熱水池霧氣蒙蒙,真是蛻皮絕佳之地。


我定睛細瞧,水池角落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泡在熱水裡一動不動,隱約發出低低的抽泣聲,那是爸爸。


我邁進水池,好燙,肉皮像刀割般一痛繼而發麻。我悄悄接近老屍……


水汽朦朧之中,我看見了他。


這就是我從小敬畏的父親么,瘦骨嶙峋的肩胛,皺褶的老皮,衰弱得如同霜打過的草,蔫蔫的藏在這骯髒的臭水池裡,滿臉淚痕,孤獨無助的啜泣著。


我的眼眶濕潤了,緊握槍把的手微微顫抖……


「你來啦,孩子,我知道早晚是會被人發現的,今天終於應驗了。」爸爸紅腫的眼睛悲哀無助的望著我。


「你為什麼會這樣?爸爸,我們相依為命生活了這麼多年,你怎麼從來都不告訴我呢?」我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不能說。我怕說出來會令你傷心,寧可所有的痛苦由爸爸一個人來承擔,我永遠也不願意傷害你,我的孩子。」父親痛苦的說。


「有多久了。」我必須冷靜下來。


「從你媽媽去世的第二個月。」父親回答說。


「答應我,爸爸,停手吧,永遠不要這樣了。」我心中一熱,幾乎是在哀求。


「我做不到,我嘗試著忘記,但我真的辦不到。」父親堅定地搖搖頭。


我慢慢的舉起了手槍……


爸爸驚恐的望著我,一臉的疑惑,結結巴巴的說道:「孩子,你,你要幹什麼?」


我心如刀絞,已經沒有勇氣再說下去了,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今天一直看你很怪,你是怎麼了,你想殺我?我是你的父親!」他絕望的盯著槍口叫道。


原諒我,爸爸,原諒我,媽媽,我是個不孝的兒子。


我狠下心來,扣下了扳機……


致命的老醋射出,一股一股的接連擊中老屍的臉上和口中,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又一股射中老屍的前胸……


我扔下了手槍,一屁股坐在了水中,悲哀、痛苦、絕望、內疚,我禁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許久,許久,老屍發出一陣如釋重負的哈哈笑聲。


我驚愕的抬起頭來。


「開什麼玩笑?給老爸喝醋,嚇壞你老爸了。」


只見父親吞咽著口中的山西老醋,一面撩起水衝去臉上流淌著的黑褐色液體,臉上掛著往日那種慈祥的笑容。


我大驚,急忙定睛看去,父親中醋的臉上和前胸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你,你不是老屍!」我喊了起來。


「什麼老師?孩子,我是你爸爸,你認不出來了?」父親關切的說著,眼光之中依稀流露出拳拳父愛。


我完全糊塗了,但依舊是警惕的問道:「你不是老屍,每個月圓之夜來這裡幹什麼?」


父親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你媽媽的忌日就是月圓之夜,在她臨死的那天晚上,十五的月亮又圓又大,她要我在每個月圓的深夜為她祈禱,告訴她兒子的近況,她是多麼的愛你,為你,她死不瞑目啊。」


父親的眼中閃著淚花,接著說:「從你媽媽去世的第二個月圓之夜開始,不論颳風下雨,天氣陰晴,也不管有沒有月亮出來,我從未有間斷過,我知道她一定在那裡等我,等我告訴她兒子的事。四十年了啊,你從小到大的所有事她都知道,你上大學,結婚,添了孫子,要知道她有多高興,她一直在看著你長大。」


「爸爸!」我大叫著撲過去抱住父親年邁衰老的軀體,失聲慟哭起來……


父親輕輕地撫摩著我的頭,喃喃說道:「孩子,原諒爸爸,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告訴你,是你媽媽不想你傷心,每月十五,爸爸一個人在一邊和你媽媽聊聊天,免得她寂寞,也只能躲到這裡。」


我早已悲痛萬分,慚愧欲絕,我可憐的媽媽……


我攙扶著父親走出了「燭光洗浴」店,後媽見後大吃一驚,看看父親再看看我,一臉的狐疑。


「爸爸不是老屍。」我長舒了一口氣。


「那年曆上的記號……」後媽不解的喃喃道。


「那是我畫下的,已經記了幾十年了,回頭我再向你解釋吧。」父親和藹的說道。


「咱們家裡根本就沒有什麼老屍,那是算命的胡說而已,差點鑄成了大錯。」我邊說著邊高興的挽住他倆,一路回家。


回到家中,妻還在熟睡,我脫衣上床,興奮心情不減,輕輕推了推妻子,她已發出輕微的鼾聲。


夜已深,連日來的緊張情緒一下鬆弛下來,連打了幾個哈欠,沉入夢鄉。


清晨,我感到渾身精神抖擻,早早起來,輕輕吻了一下仍在夢鄉的妻,然後出去買早點。


城隍廟一帶早點鋪很多,我特意買了父親最愛吃的黃橋燒餅和後媽中意的小籠包。


回到家中,妻已經起來了,正在洗床單,一問才知是星期六,我都完全給忘記了,太好了,可以好好休息兩天了。


兒子在清潔房間,偷偷對我一笑,壓低聲音問道:「爸爸,昨晚你和媽媽幹什麼去啦?」


「啊,我出去找爺爺去了,」我不經意的回答,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說媽媽也出去了?」


「是啊,半夜三更的,媽媽和你是前後腳回家的。」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回憶起我回到屋裡時,妻子早已睡熟,而且我還清楚地記得那輕微的鼾聲。


「你們身體沒事吧?」兒子關心的問道。


「身體?」我沒有聽懂是什麼意思。


「我看到你們的床單上有好多頭皮屑,還有挺大塊的,以後還是聽我的,用『海飛絲』吧。」兒子一直聽電視廣告的,使用名牌洗滌品。


我撓撓頭皮……


老屍蛻皮!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的心猛的又提上來……


我的妻在我到家之前剛剛上床,那鼾聲是假裝的!我推她,她竟然裝作睡熟,一清早就洗床單,床單上有大塊的皮屑,這一切太可疑了。她那麼溫柔賢惠,那麼小鳥依人,那麼愛自己的老公和孩子,怎麼可能是老屍?


妻是蘇北農村人,文化程度不高,來上海打工時相識。十多年了,一直在青浦福壽園做清潔工,福壽園是……公墓,慢,公墓?死人長眠的地方,老屍的搖籃……


我頭腦中的輪廓逐漸清晰,心在一滴滴滲血,風情萬種的枕邊人竟完全可能是一具紅顏老屍。


老屍也能生孩子?


一件早已忘卻的小事在我的腦中浮現,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當年她為什麼堅持不在醫療條件好的上海生孩子,反而要跑回蘇北老家去分娩。


難道說,孩子……不,不,這不可能。誰見到我們家孩子都會說像我,尤其是五官、手腳,就連走路的形態都酷似,簡直是一個模子扒出來的。


「老公。」耳邊突然響起妻的耳語聲,我冷不丁嚇了一跳,起了一身雞皮。


我僵硬的轉過身來,看到了妻的那張詭異的臉……


她的臉與我近在咫尺,滿臉都是綠色的圓斑,只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盯著我。


我頭腦中一片空白,獃獃的怔住了。


「嚇著你啦?人家說這樣可以使皮膚吸收營養。」妻將貼在臉上的黃瓜片一個個揭下來。


我看著我深愛著的頑皮的妻,不知怎的,一股揮之不去的陰影籠罩了我的全身。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她的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哀愁,這當然瞞不過我的眼睛。


「我們的孩子……」我若有所思,竟脫口而出。


妻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得驚慌失措,她結結巴巴的說:「你,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我冷冷的說道,從腳底板處升起一股涼氣。


「我好怕。」她竟然顯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樣子。


千年紅顏老屍,我敢肯定。


「你還記得去年那場車禍吧。」紅顏老屍提起了去年十一長假期間,兒子學校組織的夏令營在黃山遭遇的那場車禍。


那是一次慘痛的惡性事故,中巴從百多米的懸崖上摔下,十六個學生和老師,除我兒子搶救活了外,其他的都死了。


「比咱家兒子傷輕的都死了,他是傷得最重的一個卻奇蹟般的生存了下來,連醫生都感覺難以理解,你有沒有覺得蹊蹺?」她緊盯著我的眼睛,我感到渾身發麻。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兒子命大唄。」我淡淡的說道。


「他回來以後,人的整個性情都變了。」那老屍還在說。


「任憑誰遭受那樣的打擊都會變的。」我冷冷的回應著。


「你看見他拍的CT片子了么?」她還在說。


「怎麼。」我不經意。


「他沒有內臟。」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有內臟而能活著……只有老屍!


我不信,別蒙我,我的兒子性情溫和,知書達理,學業優異,說他是老屍,我死也不信。


我斜眼瞄著我的妻子——紅顏老屍,口中發出冷笑。


「你說的CT掃描報告在哪兒?」我問。


「醫院保管著,就是黃山腳下搶救的那家小醫院,你是知道的。」她說。


車禍發生的當天晚上,我和妻子深夜趕到那家醫院,負責搶救的值班醫生姓趙,是個醫術高超和認真負責的人。


不對,紅顏老屍在轉移目標!我差點上了當。


「你昨晚偷偷去哪兒啦?為什麼假裝睡著了。」我趁她不備,給了她致命一擊。


她一愣,尷尬的說:「我,我以為,你有了外遇,我是跟著你到那個洗浴中心的,後來看到父親從裡面一同出來,才知道是我錯了。」


我想要不要再來一擊——床單上的皮屑。不行,小不忍亂大謀,萬一逼急了老屍,我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只有等候下一個月圓之夜,子時蛻皮之際了。


我哈哈笑道:「我哪能做那種事呢,我是個為人師表的老師啊。」怎麼這個詞兒聽著這麼彆扭。


她也附和著我笑了,但是很勉強,這絲毫逃不出我的眼睛。


哼,今天我就人不知鬼不覺地趕去黃山,弄它個水落石出,還我兒子個清白,然後縮小範圍,找出真正的老屍。


當天黃昏,我風塵僕僕的趕到了黃山腳下的那家醫院。


值班護士告訴我,趙醫生已經於數日前被人謀殺了。


屍體的臉上,畫著一個紅顏色的嘴……


老屍先我一步下手了!


我必須要整理一下思路了,決不能讓老屍處處搶在我的前面,我已經預感到,老屍就隱藏在我的身邊。


首先從懷疑對象中去除父親和後媽,他們經證實不是老屍。再就是要從作案時間上分析,妻子的疑點有二,前幾天她曾經回了蘇北老家一趟,會不會繞道黃山呢?還有一個更大的疑點就是我床上的皮屑從何而來?兒子的疑點也有二,前幾天和同學結伴去蘇州一帶旅遊,也有作案時間,最大的疑點是妻子所說他的CT掃描片子里沒有內臟,如果屬實,他就是老屍確定無疑。


目前,最緊要的是找出那張CT掃描報告,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護士小姐,您還記得去年的一次上海學生夏令營活動時在黃山發生的車禍嗎?」我問道。


「當然記得,好慘吶,整整死了16個人呢。」護士心有餘悸的說。


「有一個學生奇蹟般的救活了,你知道嗎?」我接著問。


「知道,那個男生真的是命大啊。」護士咂舌道。


「那個男生的病歷還在嗎?」問題的關鍵了,我緊張的注視著她。


「應該還在,我們醫院的病歷保管制度很健全的。」


「可以讓我看看嗎?」我懇求道。


「不行,沒有主治醫生的允許,外人是不能隨便翻閱的。」她肯定的回答。


「我想見見主治醫生。」我說。


「你見不到了,他就是趙醫生,昨天火化了。」


我得採取苦肉計了。


我身體一晃,就向旁邊倒下去了,護士小姐急忙扶助了我。


此刻,我已經淚流滿面,不停的抽搐著。護士手忙腳亂,一個勁兒的問我怎麼了。我告訴她,我是那個男孩子的父親,孩子產生了後遺症,命在旦夕,如不知道當時的CT掃描情況,後果則是致命的云云。


善良的護士相信了,安慰我不要著急,她現在就去找。


我停止了抽搐,坐在椅子上等結果。


謝天謝地,護士小姐終於出來了,手裡拿著一份病歷文件。


我一眼就看到了兒子的名字,心臟不由得「嘭嘭」亂跳。翻到兒子的CT報告,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趙醫生的簽名,下面寫的結論是……


我的視線模糊了,體溫驟然降低,天旋地轉……


結論是:沒有發現病人內臟,原因不明。


我萬念俱灰,神志恍惚,按照護士小姐的要求留下了身份證號碼和手機號碼後,跌跌撞撞的踏上了漫長的歸家路。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的上海,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到的家。


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妻和兒子正焦急的圍在我的床前,我看見我的父親在角落裡抹著眼淚,後媽正在一旁安慰他。


我的視線落在了兒子身上,他雙眼紅腫淚水盈眶,焦急期盼,純真的感情表露無疑。我招了招手,喚他到身邊,他見我醒來,高興的一頭扎進我的懷裡。


妻子見狀也是熱淚盈眶。


哦,我的孩子,即使你是老屍,我也決心不離不棄,即使你像除掉老太婆和趙醫生那樣殺死爸爸,爸爸也無怨無悔。


我的老屍啊,我愛憐的輕輕撫摩著老屍亂蓬蓬的頭髮,正在發育的肩膀,還不發達的男子漢胸膛……


「咚咚」跳動的心臟震動著我的手掌,震動著我的神經……


心臟!這是心臟在跳動!我的兒子有內臟……


他不是老屍!


我哈哈大笑,屋裡的所有人都驚奇的望著我。


我請妻子留下來,其他人都出去,他們更加奇怪,但還是走出去了。


我悲傷的盯著妻……


「是你,你才是老屍。你殺了算命的老太婆,你殺了趙醫生,你究竟是何方神聖?」


她面紅耳赤,獃獃的怔在了那兒,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她緩過神兒來,淚水如泉,失聲慟哭起來。


我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這個真正的老屍如何辯解。


她啜泣著說道:「我沒有殺人,老屍是什麼,我也不知道。車禍那天晚上見到渾身是血的孩子,你當時就昏厥了被抬進了急診室,我也天昏地暗的同其他家屬被隔離在休息室。當那個趙醫生出來告訴我,咱們的孩子不會死,因為他沒有內髒的時候,他要我保密,並允許他跟蹤研究,我什麼都答應,只要孩子活命就行。回家後,我像落下了毛病一樣,孩子的身體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得到證實,說也不敢說,我都快憋瘋了。」


我望著老屍的表演,不住的冷笑。


「那我問你,床單上的皮屑是怎麼回事?」我終於說出來了。


「咦,那不是你每月一次的定期蛻皮嗎?」她詫異道。


「胡說!」我勃然大怒。


「這難道不是你們男人的隱私嗎,你自己不願說,自然有理由,你今天不講,我還是不會說的。」妻子囁嚅道。


「男人的隱私?胡扯,有多久了?」我不會輕易相信。


「每月農曆十五,有一年多了。」她說。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來。


我不耐煩的抓過手機:「喂,我就是,黃山醫院,怎麼,我也做過CT掃描,就是在那天晚上昏迷的時候,什麼!我兒子的CT片和我的CT片搞混了,那份沒有內髒的CT掃描報告是我的!」


門外的雨越來越大,雨點敲打在玻璃窗上簌簌作響。


蔡先生長長的舒了口氣,講完了他的故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又替他斟上了一杯。


「我到現在都不明白,我是真正的老屍,怎麼不怕山西老醋呢?」他若有所思。


我笑了,對他說道:「這很簡單,山西老醋殺屍驅鬼這種古法在古代時用的是傳統釀造醋,而你買的那桶醋是現代化學醋精勾兌的醋,根本就失去了功效。」


「哦,原來如此。但我怎麼一點也記不起來殺害老太婆和趙醫生的事呢?而且我又是什麼時候變成老屍的。」蔡先生迷惑不解。


「一般來說,老屍侵入人體有一年左右的適應期,這個時期的宿主體內會有兩種意識並存,所以,有時會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做了什麼。一年前,應該是你在黃山醫院昏厥時,老屍找上了你,我猜測這是一隻千年黃山老屍。適應期過後,你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老屍。」我耐心的解釋。


「以後,你會慢慢想起千年以來的所有事情的。」我補充道。


「謝謝你,我那天發現了我真的沒有了內臟後,我就離家出走了。今天遇到了你才一釋心中疑惑。對了,你怎麼懂得這麼多?」蔡先生虔誠的問道。


我笑而不語。


「你,你是……」蔡老屍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不錯,我是老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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