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之痛正午信箱043

文史 06-26

旁觀者之痛正午信箱043

正午君，

你好。我是正午故事的讀者，你們的公眾號已經被我置頂，雖然可能做不太到，但是我努力讀完你們發出的每一篇文章。

我是個在上海工作的白領，有個問題困擾了很久，希望聽聽你的答案。

作為一個普通人，TA的個人史or普通人生故事，會有人感興趣嗎？這樣的內容有沒有意義？意義何在？

這個時代浮躁、信息爆炸，篩選信息的成本越來越高，大家對自己的故事越來越感興趣，對別人的故事越來越不耐煩。

個人的故事，我理解有3種方式是會被人感興趣的，第一是名人，那麼任何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有市場；第二是文筆特別好或故事特別戲劇化，像獵奇的社會新聞；第三就是特定的小圈子的人，比如和作者相關的人，TA的朋友、親人。

所以我不知道，寫普通人的普通故事，是不是有意義？會有除了作者和當事人以外的人感興趣嗎？沒有成功加持的人生經歷，寫出來，有意義嗎？

當然這可能存在兩個問題，就是「別人感興趣」和「有意義」不一定是畫等號的，所以這兩個問題我都問了。

一個正午故事的熱心讀者

NOON回復：

熱心讀者您好

說實話，做記者這麼多年，寫了很多普通人的故事，但我也不知道別人到底有沒有興趣，也不知道是否「有意義」。

在社交網路不像今天這麼猖狂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誰在讀這些故事，他們是否喜歡，有何反饋，「讀者」在我這裡是個虛幻的詞。但有時突然在生活中碰見一個人，說讀過我的某個稿子，我們雙方都會有一種驚喜，一種「碰到了」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我一直在媒體工作，基於某個報紙，或者某個雜誌，所以從來沒有真正地自由地寫作。一個故事值不值得寫，都是由編輯或主編決定的。他們會基於這個媒體平台，來判斷「別人有興趣嗎？有意義嗎？」

如果你純粹是自己想寫，幹嘛要管別人是否有興趣呢？你覺得有意義就好。

另外，你不是靠寫這個為生吧？如果是，問問你的編輯。

正午謝丁

正午你好，這世界真的有好多故事，每天睡覺前寫日記，都會很矯情地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很長的人生路，雖然我還只有二十歲，是不是敏感的體質註定會有很多額外的閱歷。昨天晚上給媽媽打電話，得知鄰居的一位叔叔已經臨近生命盡頭，在醫院病床上靠著氧氣機維持著最後的尊嚴。他還未到半百，用爸爸的話說，他這一生可憐得讓人想起來都直掉眼淚。

其實我明白，他之所以這麼快就要走了，直接原因是兩年前的那場「變故」——妻子出軌，被他捉姦在床，出軌對象是他的工友，是同一個村子裡的人。出事後，村子裡每天都能聽到他對妻子的謾罵聲，但他和大部分農村人一樣，沒有選擇離婚。大概是半年後，他的妻子喝下了農藥，好在及時被救回。那之後，謾罵聲沒有了，只有時不時的客套的家常話。還記得從小他們夫妻關係就不好，幾乎每天一吵，他的兒子，從小就十分疼惜我，現在也和我一樣在山東求學，我與他的關係，幾乎要超越我親哥，因他是個溫柔的人，而我哥只是個傲嬌的人。他們每次吵架，我都會因為心疼他兒子而眼淚直流。

昨天媽媽告訴我這件事時，我的眼眶當時就紅了。有些人很不幸，而且很明顯那些不幸絕大部分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可是你還是不能抑制地同情他，大概因為我們知道，他很清楚自己的不幸，卻對改變這種狀況無能為力。是不是這才是真正的不幸，而這種不幸是他自己的錯嗎？我不知道。

NOON回復：

敏感的你：

是他自己的錯嗎？我也不知道。

如果在以前，我可能會說，他要為他自己、妻子和兒子的不幸承擔一部分過錯。比如他為什麼不離婚，為什麼要糾纏等等。哪怕在農村，他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但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每個人受限於自己，也受限於環境，任何一件看起來很簡單的小事，背後都是複雜的情感，有太多因素，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明白，沒有誰是輕輕鬆鬆做出抉擇的——如果很輕鬆，這個人估計很可怕吧。

旁觀者都是無痛的看客，容易根據自己的閱歷去思考別人的人生。一個人怎麼能深刻理解另外一個人呢？反正我是不相信。

我們所看到的、所書寫的、所表達的，都是自己。然後期待去無限接近別人，卻永遠無法抵達。

正午謝丁

昨日下午去方所聽正午團隊嘮嗑，演講人有葉三、謝丁、王琛。我原以為是聊聊文學方面的事，比如如何做記者，如何寫稿子，正午寫故事的方法，找題材之類的問題。跑過去之後，所聊的主題是：此地不宜久留！？說心裡話，我對走不走出去不感興趣，對走出去後對寫作有沒有幫助感興趣。我覺得謝丁說得對，一個人，尤其是太過於特立獨行的人，應該走出去，去北上廣深之類的地方，因為在這些地方，找到同類的機會，比二三線城市要大得多。不是說沒有同類，而是很難找到相近的地方。

我是很想走出去的，可對我來說，走出去的成本似乎很高，一來重新適應新環境，尤其是語言問題，不善交流，普通話也不好。二是現有的工作技能，可能暫時無法支撐去那些地方工作，我是個眼比手高的人，如果要去，會更喜歡去平台高的地方。三是成本問題，工作多年，存了一屋子的書，如果要走，這是非常大的問題。總不能跑到北京去重新買書看。這可能不現實。其次還有很多問題，現在想想，還是自己沒有想好。

我不清楚其他行業是否應該走出去看看，較我來說，廣告行業，只有北上廣深最好，重慶不行，其他地方沒去過，反正沒見4A公司去哪兒駐紮，還有就是老金前段時間跑成都去，結果沒幾天就回上海加班，隨便還丟下一句「成都不適合開廣告公司」的說法。哎，我在重慶呆得久了，也有此感。現在想想，如果沒有老闆願意做品牌，做持續性的事情，談廣告完全是扯淡，想賺快錢，想快速看見效果的人實在是太多。廣告是有周期性的啊。

原以為正午團隊講課會非常流暢，沒想到他們很隨意，怎麼個隨意法兒呢，他們來重慶，完全是沒有綵排，慵懶的想到哪兒說哪兒，期間有好幾次尷尬地說不出話的時候，類似於葉三原本是主持，後來不知道說什麼，謝丁接過來說「還說我來主持吧」。我去，當時我就懵逼了，心想，這還是那個在網路上罵罵咧咧的人？完全不像嘛，怎麼會這樣呢？那瞬間心理落差還是蠻強烈的，一是我覺得葉三做過記者，應該深諳談話之道，二是她穿著長裙，白球鞋，淑女班的坐在那裡，很難跟網上強烈荷爾蒙氣息的性格作比較。

一直以來，我都在想正午是個怎樣的文化氛圍。我看葉三、謝丁和王琛，葉三是慵懶，像貓般隨性的人，有得吃就吃，沒得吃呢，且湊合著過吧。謝丁身上有重慶人的特質，負責，顧大局，包容，興許是重慶火鍋吃得多，做人也比較爽朗。王琛給我最是驚訝，我看他寫的文章，完全不像是和我同齡人般能寫出的人，正午的文章應該算是大稿、特稿之類的文，很多記者都無法駕馭，他反倒是駕馭地遊刃有餘，實在是厲害。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他成熟穩重，今日去聽他所講，反倒覺得他內心許多困惑、迷惘，不知為何，興許是文字工作者都有的毛病，我也如此，總想著怎樣才能寫得更好，反倒是越往前走，越對自己的文字不滿意。

我記得有人曾說，文字是最接近上帝的工作。可能每當我們敲下一個字時，上帝在與我們溝通，順便將太多困惑，注入文字中，我們每破解一個難題，隨之而來會有更多難題。

可能都是慵懶，隨性之人，反倒能聚在一起好好做事，相處。我是很喜歡正午團隊，他們的非虛構寫作很棒很棒，我在寫東西的過程中，也覺得文字最大的作用是：記錄。它可能不是最公正的記錄者，也可能對後世沒有太多幫助。但這世間所留存下來的人、事、物實在太多太多，可惜許多人不會去記錄，或者沒有人去留心他們。這是很可悲的事情。正午團隊現在所在做的，便是發現身邊的人、事、物，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把世間不曾被發掘的人物留存下來。每個人和事物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太多人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平凡，苦悶。如同謝丁所言，一個人到了30歲後，想要再重新選擇，是件非常困難的事，如果單身還好說，若有了妻兒，選擇的成本會變得很高。我想這可能也是我父親重未選擇過離開他所在行業的原因之一，畢竟我小的時候，只有他是最穩固的收入來源。

或許每個人年輕時都想過留在此地，還是遠走高飛。我覺得大多數人很猶豫，比如我，會考慮這，考慮那。那為什麼有人會選擇離開，有人是被迫選擇，如謝丁，在重慶找不到工作，不得不想辦法考研，之後留在北京。有人是想暫時獨處一會，如葉三，因為感情原因，忽而跑到澳大利亞讀IT行業。王琛是勇敢之人，他彷彿天空中恣意翱翔的鳥，永遠是在往前走，他說自己像水一般，往低處走。可越往低處走的人，前面遇到的蜿蜒轉折會越多，所經歷的也會越多。我很羨慕他能在年輕時有一顆進取之心，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如他所言，如果當年父親稍微警告他一兩句，說不定會回去考公務員，過上如他同學般行屍走肉的生活。

這堂講座，與其說是在講：此地不宜久留！？倒不如說是選擇。或許每個人所遇到的問題不同，每個年代衍生出的焦慮不同，總的說來，還是人在困惑迷惘時，該如何選擇。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選擇是對還是錯。也不清楚自己一直寫下去，能否寫好。我之所以喜歡，或願意寫寫，或許正如和菜頭所言，寫字是我最擅長，也最喜歡的表達方式。至少目前來看，我還找不到任何能代替寫字，並讓我覺得有興趣的事情可做。

最後謝謝葉三，她說了句我非常喜歡的話：寫作是一件快樂的事，我指的是寫的過程，不是結果。

幽

NOON回復：

幽：

非常感謝你參加了我們在重慶的新書發布會活動。

很抱歉我們沒有聊文學、聊寫作。說實話，我們有點羞於在公眾場合談這些，也覺得不太合適。「去不去北上廣」這個題目，是我定下的，因為以我有限的經歷來看，是否換城市、是否換工作、是否結婚、是否要小孩，到底該如何進入日常生活，這些都可能比寫作重要。生活大過一切。

寫作畢竟還是私人的。昨天和幾個朋友聊天，一個朋友說，憑什麼寫作就比做菜更重要？他說得對。千萬別把寫作高尚化——尤其是和其他人、其他行業相比。

另，你看出我們的尷尬了？

正午謝丁

正午，好：

這個故事，無論說給誰聽，可能都比我與我母親來回爭執來得要強。

背景是這樣的：

我與一個女生交往了，這位女生，大我三歲零肆個月。

在決定交往以後，我忐忑地與我母親電話溝通，因為其實當這個電話未接通之前，我就已經預測到了結果。

在往後的三周內，母親的情緒變得越來越複雜，從激動到自責到悲傷，這並不是我想要的。

母親說「你要談，可以，就不要回這個家」，「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答應」…

無論氣話與否，對我造成的影響是較為不理想的。這讓我覺得自己沒有選擇自己人生或者人生伴侶的權利。

首先，我並非需要閃婚，每一對夫妻在結為連理之前都需要互相滲透理解，才能決定是否與對方面對未知的將來。在這以前，我期望得到的是，即使不是祝福，至少有個機會？

談談我的女友。

大我三歲零肆月，善良，愛笑，甜美。同樣的，也非常脆弱，容易自責，需要關懷與照顧的女生。

起初也無法接受年齡的問題，實際上我們都接受過新社會教育，並非質疑傳統，而是在傳統面前，要學會理性的考量。於是在糾結困擾，家人阻礙的情況下，我們還是決定相處試試。

沒有人能知道將來會怎麼樣。

我們也只是抱著良好發展的趨向與信念，靜候其變。而在此，我只希望，我需要考慮的問題是讓自己變的更強大，而不是家人、愛人兩邊困擾。

正午，身為故事的旁觀者。

你認為我該如何？

困擾的人

NOON回復：

困擾的人：

「大我三歲零肆月」，你強調了兩遍，有零有整的。我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想對你說：至於嗎？

到底是哪裡的傳統，說這個年齡有問題？我只聽說過「女大三，抱金磚」，母親難道不應該高興么。有時我真的無法想像如今還有這樣的困擾，但就像我在上面第一封信說的，我無法想像的，在別人那裡可能是個真問題。因此我無話可說。

作為旁觀者，我只能期待你能自己變得強大，順利解決這個問題。

最後，我還是忍不住要說（真的實在忍不了了），母愛有時候傷己又傷人。它那麼複雜、自私又包容，是至今為止最被誇大的情感之一。

正午謝丁

正午君，您好！

這是一個煩悶的周五，早上雨要下不下，到了下午卻晴朗了起來，向陽的辦公室十分悶熱。最近的工作多得我喘不過氣來，儘管如此，我還是想給正午寫信。連續5天的高速運轉，從今天早晨出門時，我已經明顯的感覺疲憊不堪。對於這份忙碌的雜誌編輯工作，我是喜愛的，因為在這裡，我總是在挑戰陌生的內容，這讓我很辛苦但是有所收穫。然而，這個月因為稿件不足，雜誌一直被延期，而雜誌社人手不足，一個人要負擔很多工作的時候，我十分焦慮，我總是在懷疑是不是因為我的工作效率太差，所以總是沒有什麼成果？我想也許是的，因為在今天這樣手裡還有一堆事情沒有做的情況下，我還在給正午寫信。工作太多卻總也做不好的時候，我總是會剋制不住的流眼淚，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下派到我手上的工作我不能不做，可是面對陌生的內容，我花費很多心思去做，卻總是出錯，我很懊惱自己一直犯錯誤，我希望自己能夠認真一點，避免出錯，可是我總是做不到。

朋友幾個月前換了工作，剛接觸工作的時候，他對工作很滿意，但是最近他開始需要加班，尤其是到了每個月底的時候，公司要出很多的報表，加班不可避免。因為要加班，他總是和我念叨要辭職，不想再幹了。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因為我幾乎每天都在加班，對於這份喜歡的工作，加班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討厭的事情，真正令我討厭的是回到出租屋後空蕩蕩的房間和那種在視頻裡面消磨時間的狀態。對於加班這件事，我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也許是我的工作效率不夠高，也許是我的個人時間被剝奪了。因為我從來沒有去思考過加班這件事情代表著什麼，所以我也不能理解朋友對於加班這件事的零容忍度。相反，偶爾思考，我所做的工作是否對得起我所得到的報酬。我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也許正午君會明白。

我從被外派的城市回到現在的這座城市已經一個月了，我滿足於自己的生活狀態，周圍的朋友有的準備離職，因為之前的工作讓他很不開心，另外一個朋友不知道為何變得易怒，對於他們的狀況，我更多的只是一個旁觀者，我沒辦法幫助他們改變什麼。然而，我知道我或許應該改變自己，我告訴自己那些買回來放在床頭的書應該讀完才好，神奇的是那些枯燥的書再翻起來的時候，竟然也覺得有趣了。很久沒有拿起的筆，也終於開始拿起來了，每天晚上我在自己的本子上寫一些東西，腦袋終於得到放鬆。六月來了，體重應該好好控制才好，我覺得，我的生活並不糟糕，甚至還有一些美好，唯一不足的一點是，我喪失了對社交的興趣，不管是朋友聚會還是同事聚餐，對於飯桌上的熱鬧，我總是無法應對，因為，吃飯的時候就要好好吃飯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沒有實質意義的話要說。我總是在想，我們好不容易面對面的坐在一起，為什麼要說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廢話，比起廢話，沉默更好。

就這些，我只是想和正午君分享。

橡皮人

NOON回復：

橡皮人你好，

謝謝你的分享。我不得不說，你寫的很多句子，就像是我的生活。最近信箱來了很多奇怪的人，上期有個「紙片人」、「稻草人」，你是橡皮人，我覺得我像個植物人。

工作、工作、工作，一旦工作讓人喘不過氣來，就覺得生無可戀，哪怕這個工作是你的愛好，是你喜歡的。這說明我們都不是工作狂。

十二年前我剛參加工作時，在一份本地都市報，做體育記者，隨後換到要聞部，做時政記者。我在那裡一共待了半年，幾乎每天都熬夜，因為要半夜起來看球賽寫稿，早上配合編輯做版，然後一覺睡到中午。下午偶爾還要出去採訪，思考第二天要寫什麼，晚上接著熬夜看球賽。碰到奧運會、四大網球公開賽，就像被關進了一間小屋子，機器人般的不停地寫。

那時真是年輕，體力好，賺得也多。就是沒時間花錢。

回到出租屋裡，我從沒理會過它是否空蕩蕩，是否舒適，只想著，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到頭。我在大學時就在宿舍養了兩條金魚，一條黑色，一條紅色。畢業後把它們帶到了出租屋裡。在那家報社工作了半年後，有一天，我發現黑色的金魚不知怎麼也變成了紅色。至今不得其解。然後有天它們一起死了。

後來我換了工作，從日報，到周報，到月刊，工作越來越輕鬆，賺得似乎越來越少，花得卻越來越多。我養了一條狗，交了一大堆朋友，朋友們都和我類似。目前朋友和狗都還活著。

然後就到了正午。正午做了一年半，有時我彷彿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些日子，沒日沒夜像機器人般的工作。公平地說，那家報社給予了我最初的記者培訓，讓我得以延續此後多年的記者生涯。就好像正午給予了我一個管理的職位，終於嘗試了一個小領導的滋味。

但是，那些日子和這些日子，有時就像黑洞，它讓人盲目，既容易沉浸在虛幻的榮光里，也容易被拉扯到無止境的麻木中。

在這個時代，清醒是如此難得，需要時刻思考和反省自己的位置，不被互聯網和指頭上的朋友圈所迷惑。你得知道世界是什麼樣子，你是什麼樣子，你改如何和這個世界相處。

但即便有了清醒，也並不意味著你會輕鬆。我認識的很多聰明人，都清醒得很，但他們選擇不去真誠地面對自己——我們把這叫做雞賊。雞賊的人活得越久，也許會越痛苦，但他們說不定會享受這份痛苦。

我不理解他們，也不打算理解。

橡皮人同志，你的來信應該不會期待我回答什麼問題，只希望與我分享你的生活。我想我也是如此，我很高興能與你分享我的生活。我們都是彼此的旁觀者。

正午謝丁

題圖插畫：煙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