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情感 > 男子對她有好感但不表白,託人探他心意竟得驚人回復

男子對她有好感但不表白,託人探他心意竟得驚人回復

男子對她有好感但不表白,託人探他心意竟得驚人回復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瑤圃女司農 | 禁止轉載

江佑權年過四十,在一間報社庸庸碌碌做個主筆。他其實文采極好,卻總是寫些流水的文章,也頗有見地。但稿件總不帶鋒芒,因此一起進來的同事有的升遷了,有的受到了打壓,只他沒有過動靜。同輩和後生偶有為他不值的,他就笑笑:「這一筆薪水拿得安穩,能養家,而且不拮据。足夠了。」


戰爭爆發前夕的上海報刊界,總是與娛樂圈和政界糾纏在一起。在這片渾水裡的每一個人,似乎都帶著些許沆瀣的氣息。但是佑權的生活很簡單,每日朝九晚五,上班時間埋首於浩瀚紙堆,下班時間一到,就拎起那隻舊得有些軟塌塌的皮包急急地步行回到隔著兩條街的家裡。


同儕常常拿他當話題:「江先生不需要去百樂門呀,美女都養在自己家裡。」


「可不是,三個女人要看好都來不及,哪裡有時間出去找樂。」

江佑權知道這是善意的玩笑話,從來不辯解,何況事實如此,他聽了這話臉上總有些得意的神色。


三個女人,是他的妻子和一雙女兒。他妻子田氏與他在學校認識的時候,是聞名全校的校花,後來當了一名護士。至於他怎樣追到了她,也是編輯室里常常會拿出來探討的,但是他本人從來沒透露過一點點細節,只是笑。


有這樣的母親,女兒自然出落得好看。


如今遠近街坊一說起橫街上一對雙生花,便知道是春苗、秋萍姊妹二人了。其實江氏姊妹並非孿生,她們差了四歲有餘,中間還夾著一個兄弟喚作益華。其實這個男孩也生得伶俐可愛,只是姐妹名聲太大,反倒忽視了他。


既然母親的風華已經過半,姐妹二人正當年,那麼,就來說說她們的故事。

1


街坊口中說著雙生花,其實姐妹二人不單年齡差了許多,容貌性格也渾然不相似。春苗白皙而文靜,秋萍卻黝黑而活潑,人稱「黑里俏」。


春苗出生後,家中隔兩年便添一個嬰兒,因此她五六歲時候就有了大姐的風範,懂得怎麼體恤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弟弟妹妹,替父母分擔了不少。


因為要供養三個孩子,所以春苗讀完中學就沒有繼續念下去,她並不怨恨,覺著大姐應當為家裡付出一些的,何況這幾年世道漸亂,女孩子家讀了書也未見得有什麼出路。


秋萍從來沒想過這麼多,她是家中幼女,有哥哥姐姐嬌慣著,一心只管過好自己的日子。

前幾年有那麼一次,離過年還有些日子,家中來了兩個帶著相機的陌生人,他們聽說江家有一對如花的女兒,想要給她們畫了像做成月份牌。


田氏聽了一口回絕,江佑權倒不以為意,見益華正站在二人身後盯著他們手中的相機研究,便叫他去問問姐妹的意思。益華到了她們房中將來龍去脈一說,春苗和秋萍咯咯地笑個不停。


最後,姐姐說:「這樣招人喜歡是挺開心的,可是拋頭露面的事情我們不慣做呀。」益華回到客廳轉述了他姐姐的話,田氏大鬆一口氣,佑權也在心中暗贊女兒做事得體。只是來者頗不甘心,瞥見益華穿著一身清爽的運動衫——白T恤、藏青色短褲、中筒襪、回力鞋——活力四射,五官又清秀,便拉著他要照相。


益華一聽樂了,回房拿了網球拍出來,讓兩人擺布著拍了好幾張。不多久,家裡收到一個包裹,裡面十來張珂羅版印的年曆,上面印著益華的照片。江佑權在客廳和個房間都貼上了,辦公桌玻璃底下也壓一張,過完那一年也不撤走,權當做畫張留著了。餘下的送給幾家親戚。

佑權為此也暗暗得意了許久,家中三個孩子,都初長成人了。


益華考上大學這一年,春苗廿歲,秋萍十六。


姊妹花,一朵正嬌妍,一朵花心半掩。


2


這一年,已經到了戰前人人惴惴不安的時候,似乎到處都蟄伏著懼怕、驚怖的情緒。只是表面上還維持著一片沉寂,山雨欲來之前的壓抑。但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益華一年級念到第二個學期的時候,某個周末帶了一個同學回家。


家中有男客來,如果不是熟識的,姐妹倆照例迴避在自己房中。直到晚餐時,才從父親口中知道叫薛璞。


「這倒是個有前途的孩子。」江佑權對於兒子帶回家的朋友,習慣於略略交談幾句,然後讓他們隨意暢談,自己則讓出客廳,避在書房閱讀消遣。只這「略略幾句」,憑著佑權幾十年的人生經歷,足可以掂量出這個人的斤兩。


「讓他娶大姐怎麼樣?」益華這沒頭腦的話甫一出口,全家愕然,碗箸都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佑權最先回過神來,樂呵呵地說:「這要問你大姐願意不願意。」


於是大家轉向春苗,看她如何表態,直把春苗看得窘迫起來。半晌,丟下一句:「我不知道!」飯也不吃了,轉身跑回房裡。秋萍急得要追回去,卻被益華一把拉住:「別追,看這情形,有戲呢!」秋萍打開他的手:「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壞。」


江佑權益發笑起來:「這個孩子為人寬厚,處事妥善。我看春苗年齡也到了,他倒是個合適的人呢。」


飯後田氏叫過秋萍,對她說:「你回房好好問問你姐姐,她到底怎麼想。」秋萍點點頭。


走到房門口,秋萍就聽見裡面窸窸窣窣的響動。她推門進去,看見姐姐不安地在床和書桌間走動。春苗輕輕掩上門,走過去拉住姐姐的手,問她:「你心裡一定是願意的吧。」春苗一聽這話,臉又紅起來,輕輕地說:「爹爹姆媽都不反對,我有什麼好說的呢?」


「他們會顧及你的,你不情願,他們不會強迫你呀。我們又不是那種人家!」


「也不知道人家怎麼想……」


大姐這一疑慮才落在點子上,秋萍打斷她:「毋庸擔心,你要是願意,大哥會去試探他的。叫他一定不許魯莽,讓你難堪。」春苗聽了這話,似乎稍稍安心了一些,拉住秋萍坐在床沿默默無語。突然,又用力抓住秋萍的手臂,使勁搖她,嘴裡卻仍是輕輕地:「萍,下次他來,你幫我去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好呀!」


姐姐這是允了,秋萍心下歡喜。


隔了兩天,益華將薛璞約到家裡。秋萍事先與父母兄長說好,得了許可:待薛璞到時,可以從門帘後面看他。


看著客廳里的鐘指針慢慢行走,姐妹二人懷著各自不同的心情躲在門帘後算著時間,於春苗是對未知的憂慮,秋萍卻覺得太有趣了,像是在書里看過的場景——潛在暗處窺視心上人——簡直太刺激了。


聽到敲門的聲音,春苗一下子緊張得縮回了牆後,秋萍小心翼翼將門帘掀開一條縫,瞪大了眼睛看。薛璞走進來了,秋萍看見他高挑的身材,略略偏瘦,五官生得周正,與自家兄長有幾分相似之處,顯得親切。


他與父親打招呼,聲音也很沉著。秋萍回頭看看姐姐,正靠在牆後,雙眼直直盯著地面,抿著嘴唇,雙手拽著手帕抵在胸前,「她那麼緊張。」秋萍想著,再看向客廳,卻見薛璞所坐的位置恰好半掩在視線之外。


她埋怨哥哥的不細緻,一邊小心翼翼地把帘子稍稍掀起一些,慢慢探出頭去。待她再看清時,卻發現薛璞也正望著自己,四目相對,閃得她一陣心慌。放下帘子,拉起姐姐跑回她們自己的房間。


當晚,益華在餐桌上絮絮叨叨地說薛璞的家世,春苗和秋萍懷著心事,都未用心。只斷斷續續聽進幾個詞:「天津人士……同庚……耕讀世家……並無婚配……」益華言及婚配,兩個女孩驀地驚醒,秋萍到底事不關己,轉念便想到姐姐必定心下有意而羞於啟口,因此問道:「你和薛大哥提起大姐了嗎?他怎麼說?」說話間,瞥見姐姐放下了碗筷,雙手縮到桌下攪動著衣擺。


益華言道:「他說在此並無親戚,若蒙小姐眷顧,不勝惶恐。」


秋萍聞言,與春苗相視一笑。江佑權和田氏也因此知道,這孩子是有意做他們家女婿的。


夜晚,姐妹二人躺在被窩裡,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天花板,都覺得難以入睡。


春苗先問妹妹:「那薛生,你看見是怎樣一個人呀?」


「像哥哥!」秋萍不假思索:「眼神和哥哥特別像,長得也有點兒像。」


「嗯……」春苗按照弟弟的形象,試著勾勒出另一個青年,可是他的眉目朦朦朧朧的,總也看不清晰。


「哎,哥哥那麼說,他對你一定有意思呢!」秋萍翻了個身,側倚著半支起身子,看著姐姐的臉。


「說什麼?」春苗有些魂不守舍。


「喏——若蒙小姐眷顧,不勝惶恐。」秋萍學著益華的腔調,一字一頓地複述。


「死丫頭!」春苗一把拽過秋萍的被子把她蒙住。秋萍扭動著身子探出頭來,誇張地大喘幾口,又說:「當真呢,薛大哥一定願意。」


「那你說,他見了我,會怎麼樣?」


秋萍認真想了一下:「一定驚為天人。」


「胡說。」


「一定會,然後又覺得你知書達理,必定傾心。」


春苗聽妹妹這樣胡謅,固然覺得言過其實,然而心中頓起柔情,所幸暗夜之中,妹妹看不見她一臉嬌羞的紅。


3


那日以後,春苗的日子時時刻刻帶了些焦慮,很是難過。她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這突然來臨的、未知的因緣際會。唯有在妹妹下了學在家的時候,絮絮叨叨地傾訴她那些女兒家細膩的情愫。


無非總是那些沒有答案的猜測,但秋萍總是很耐心地聽,即使幾天之後,這些話已經翻覆了幾遍再沒有新意了,秋萍也由著她講。


秋萍明白她的心情。只是春苗不知道,在她說時,妹妹常常走神,回想起四目相對的片刻,也帶著與她一樣的煩悶心緒。只是這樣的感覺一閃而過,秋萍覺得「既然自己看著面善,那麼讓他做姐夫當然再好不過了」,這麼一想,便巴不得薛璞再來,好讓姐姐親自見見他。


其實這段時間,江家像是在密謀一場神秘的行動。背著春苗,每個人交換著對長女婚戀之事的看法。益華與秋萍不謀而合,急切地想要薛璞做姐夫,江佑權和妻子也覺得女兒到了適婚年齡,在這樣的世道有一個敦厚有為的青年,也還不錯。因此隔了一陣,恰逢冬至,借著這個由頭,益華便邀薛璞到家一道過節。


薛璞來的時候,大約是五點鐘。冬至日短,天色已經黑得像是晚上了,江家姊妹第一次明白書里那些深閨少女,等著心上人那種「系紅輪不教西墜」的難耐了。


他到了之後,姐妹還不能下去,只好貼著房門,聽他們在客廳寒暄客套,待到弟弟來敲門,隔著木板咚咚咚響起的聲音嚇了她們一跳。春苗趕緊直起身子,急促地呼吸幾次,臉色都有些蒼白;秋萍到底不是為了自己的事,反而冷靜沉著了,幫著姐姐整整衣領,輕輕擼平衣服上的褶皺,左右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拉開房門走出去。


秋萍和益華互相見了,都覺得對方臉上帶著努力剋制的興奮,在他們看來,這一刻像是大戲終於拉開了幕布。在春苗,卻愈覺局促,跟在妹妹身後捱到了桌邊,僵直地坐下,手腳也不知應該怎麼放,表情也應該怎麼擺,眼神也不知應該怎麼看。


只聽見耳邊嘟嚕嚕倒冬釀酒的聲響,自己木然地隨著大家一起舉杯乾了。又聽見大家相談甚歡,弟弟的聲音最多,然後是薛璞的聲音,雖然還有些陌生,但是很好聽。妹妹話也不少,唧唧咯咯地比往日和自己說話還熱鬧,春苗不由得有些賭氣。


可是她自己不曉得說些什麼,只好安安靜靜地夾菜,小口小口地咽下去。


這樣也好,春苗反而可以靜下來偷偷地打量薛璞。他長得清瘦,顯得臉上稜角分明,但是不會給人刻薄的印象;頭髮應該是為了此行特別整理過,順著偏在一側的頭路齊刷刷分向兩邊;衣服不像長衫,坐在那裡沒有褶皺,大約是學生中流行的改良中裝;人想必是高挑的,因為坐著還比身邊的益華略高出一些——益華就挺高了。


這樣一個人,看著沒有不舒服,也很可靠。可是總有些生分,「他竟然不怎麼看我呢!」春苗心裡這樣想著。


春苗也不記得這頓飯是怎樣散場的,這時候她的手又被握在妹妹的掌心,她們同坐在床沿上。


「他似乎並不在意我。」春苗淡淡地說。


「怎麼會呢,他是不好意思,難道要他常常盯著你看,與你說話。這反倒不對了呀。」


「可是他與你們倒是熱絡。」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吧,我們先與他熱絡的,你自己連口都不開,倒要人家巴結你。」


「哪有女孩子先開口的……」春苗絞著衣擺,音量越說越輕。


「他見你端著架子,自然不敢唐突佳人,只好和旁人搭訕了。虧得哥哥還說你是新女性,這回人家倒要不相信了。」


春苗看著妹妹,想了想,似乎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便不說話,但是想想又不定心:「那他一定覺得我是個很無趣的人罷。」


「怎麼會!」秋萍斬釘截鐵說完,才覺得自己也有點沒底,又補上一句:「哥哥會幫你去問的,別著急。」


隔日,益華帶回薛璞的態度:「他說,兩位小姐都極好,大小姐溫婉賢淑,二小姐俊俏活潑,他都是喜愛的,只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春苗聞言只管埋下頭去,秋萍覺得抓到一個破綻:「他與姐姐的事情,與我什麼相干?不知意下如何,問的又是哪一位小姐呢?」


益華急急分辯:「自然是問大姐。」


「薛生厚重,想是怕贊了一個,不意得罪了另一個,故而如此。」佑權一旁圓場,秋萍這才罷休了。


益華問春苗:「你倒是給句話呀?」


春苗怔怔地,丟下三個字:「不、知、道。」推開自己的房門躲了進去。秋萍突然發現,姐姐那一轉身,竟不似往日——似乎多了些婀娜與矜持,這一念間她似乎與姐姐一起長大了一些。何以如此?秋萍並不知曉。


她見哥哥猶自惶惑,笑他愚蠢:「姐姐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么?」


「我能知道什麼?」


田氏終於忍不住說:「你們大姐是肯了,你只管去和薛璞說。」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佑權煞有介事唱起了詩經。末一句益華跟上父親的節奏一字一頓念到:「君子好逑。」


「噢——我明白了!」益華恍然大悟。


薛生厚重。


父親這四個字,讓春苗對薛璞的印象好了許多,心底漸漸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託付的人,雖則仍是生分;也讓益華和秋萍覺得,姐姐與薛璞是有緣的,只需假以時日,必定修成正果。


4


似乎是在印證大家的猜測,薛璞之後常常往江家來。每次來,都記得帶些零食或者小玩意。他很細心,每個人都各別地挑選,譬如給益華和秋萍會帶新興的巧克力和咖啡,而單獨給春苗送些酸甜可口的蜜餞。


也留在江家吃過幾頓飯,只是飯桌上仍是與益華和秋萍話多,偶爾向春苗看一眼,似乎會捎帶上脈脈的情意。春苗始終沒有勇氣開口與他說話。


大抵是因為目的明確了,反而需要避嫌。因此一段時間下來,連同春苗自己在內,江家人都相信,他們兩個是合適的。


「大姐見了薛璞總是不說話。」益華說。


「她害羞呀!」秋萍說:「薛璞也不知道跟大姐說說話。」


「你沒看見人家緊張么?」


於是兄妹二人認定了他們之間一定有戲。


「我們家大姐一貫文靜,但是這麼拘謹倒是難得哦?」江佑權有時候說話拖一個短促上揚的「哦」,表示一種尋求認同的語氣。


「可不是么,我那時候,也有過這麼一陣子。」田氏對丈夫的話表示贊同,一邊憶起了自己當年:「女兒家,觸動了這層心思,反而和人隔閡起來。」


夫婦二人也覺得這事兒有了眉目。


只是這個「隔閡」的過程,持續得有些過於長久了。家長倒還不急,兩個孩子按捺不住,背著春苗,秋萍和益華商量起來。


「你是怎麼搞的,也督促督促你同學呢。」秋萍先發了難。


「我哪裡知道,我問他對大姐感覺如何,他總是敷衍我:挺好,挺好。」


「他打的什麼主意?」


商量的結果,是秋萍出面,親自試探下薛璞的意思。


薛璞又來江家的時候,這個俊俏的小妹妹向他發出了邀請:「薛璞哥哥,周三下午我們話劇社排了新節目,你一定要來看。」


薛璞聽了滿口答應:「好啊,我們正罷課呢,正好來看看。」


北平剛剛爆發了 「一二九」學生愛國運動,迅速席捲全國,上海這樣的城市,自然首當其衝響應起來。如今正趕上平津學生南下抗日,滬上學生們更是熱情高漲。只是秋萍讀的是女校,校方不敢讓學生上街遊行,都是些孱弱的女孩子,怕經不起摧殘。


近來示威活動越來越多,女孩子們親眼見過大街上的陣仗,自己也心有懼怕,膽小的已經不來上學了。秋萍所在的話劇社就據此草草創作了新劇本,也算是參與進了運動的洪流。


演出結束後,薛璞說:「劇本做得不錯,事件才剛剛發生,就搬上了舞台,很不容易。」秋萍禁不起誇獎:「這是我寫的,我也是導演呢。」


「你還是女主演,更不容易了。」


秋萍聽了,想了一想,還是問他:「我在台上好看嗎?」


「好看。」


「是不是校服比洋裙好看?」


薛璞記起她平時喜歡穿時新的裙子,不過眼前穿著學生裝的秋萍確實有種與平時不一樣的氣質:「都好看。」


「胡說!」秋萍調皮地瞪他。薛璞也不辯解,他心裡的確是這樣想的,他還在想:「這個黑里俏,不但是俊俏,還俏皮的很呢。」


「姐姐比我好看。」


「嗯?」


「我姐姐比我更漂亮,比我文靜,也比我賢淑。你喜歡她么?」


薛璞倒怔住了,這真是個大膽的女孩,說話全無遮攔。薛璞想岔開話題,和她說:「像你這麼好看,正正好。」


秋萍咯咯地笑了:「你真傻,好看哪有止境的,下次你來我家,該拉住她多說說話兒。她也真是的,這麼怕羞,多坐一會都不肯。」


薛璞看著她這樣一心一意幫著姐姐說話,有點惱了,又沒辦法與她置氣,知道自己藏不過今天,索性打開了天窗說亮話:「我喜歡比我小一些的。」


秋萍歪著頭看了他半天,像突然不認識了似的。半晌,她記起哥哥說過「薛璞與大姐同庚」這樣的話,突然緊張起來,她之前還埋怨姐姐的窘態,卻發現自己還不如姐姐那般定力。


她很想說些什麼,又什麼都不想說。正自著急,恰巧有同學遠遠走過,秋萍大聲叫住了她們飛奔過去,於她們擠作一堆說笑著走開了。


晾下薛璞一個人,看著一群女孩子遠去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只覺得話說出去了,心頭輕鬆不少。直到人都看不見了,他才發現自己臉上還掛著莫名的笑,訕訕地收起來,覺得很是丟人。


我真是傻,薛璞自己嘲笑自己,想到秋萍那句「你真傻」,忍不住嘴角又上揚起來。


5


秋萍回到家裡,心裡亂得無以名狀,見誰都厭煩。徑直回了房間,鞋襪也不脫,倒在床上,用枕頭蒙住腦袋。


春苗知道事情有變,可是見妹妹這樣,也不好開口詢問。少不得忍住自己的焦灼,還要反過來好言安慰。


可是秋萍連晚飯都不願意吃,這是第一回。


春苗吃飯的時候說起妹妹的徵狀,大家都覺得蹊蹺——就算難過,也應當是姐姐難過,秋萍何至於這樣?益華心裡火急火燎的,巴不得立刻衝去校舍揪起薛璞的領子問個明白。


第二天益華一到學校就沉著臉向薛璞興師問罪:「你對我妹妹幹什麼了!」


薛璞有些摸不著頭腦:「令妹怎麼了?」


「你別問我,昨天你和她在一起,你自己知道。」益華一邊說一邊看薛璞的神色,不像是有意欺負過妹妹的樣子,又知道他平素為人正直磊落,不覺自己氣焰消了三分,沒好氣地說:「她昨晚回來,什麼話也不說,躲在房裡用枕頭悶著自己,大姐問她話也不理,晚飯也沒吃。你和她說了些什麼她就這樣了呢?」


薛璞聽到這裡,才搔搔腦袋,慢條斯理地咕噥了一句:「哎呀,話說太過了,嚇到她了。」益華一句搶白:「你說她什麼了!」


薛璞這才神秘兮兮地,示意益華附耳過來。益華湊上前去貼著他的臉,聽見他極輕微地說:「我對她講:我喜歡比我小一些的。」一字一頓,說得清楚,益華聽得分明,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一遍:「說什麼?」「我說喜歡比我小的。」


這一遍聽得確切了,益華心裡也明了了,一拳打在薛璞胸前:「你小子,不早說!」薛璞嘿嘿地笑了。益華想了一下,又說:「照這樣說法,秋萍倒是沒事,只是回頭事情挑明了,我大姐不知是怎樣的心情呢。」


薛璞一聽這話心想壞了,自己心思都在妹妹身上,還真是從來沒有顧及過姐姐的情緒。這些可好,姐妹二人都因他著了惱,少不得又央益華幫他調停。


益華回家一說,江佑權和田氏覺得這事情來得有趣。春苗在一邊默默不語,其實她心裡早明白薛璞眼中沒有她的位置,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然而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他原來對我全不在意,倒是我一廂情願了。在春苗心中,自作多情是可恥的。她這樣認為,所以有忿忿起來:家裡怎麼並無一人明眼,替她看出這一點呢,害她出了丑。


恍然間,聽到弟弟詢問:「姐姐沒事吧?」忙守住心神,急急地用手抹兩頰——並沒有淚,她疑惑了,自己怎地沒哭?來不及慶幸自己沒有失態,她又懊喪了:抹淚這個動作,已經出賣了自己的內心。


其實春苗這麼多擔心害怕,全是多餘。益華完全覺得是自己的過錯,因為自己的莽撞讓姐姐難堪了,他還在一個勁地勸慰:「這事沒辦法呀,勉強不得……」


春苗自己突然開朗了,淺淺一笑:「我沒事的。」頓一頓,又咯咯地笑了:「倒是有趣呢.」她向房中呶呶嘴,秋萍還躲在裡面不肯出來:「喏,等下我說給那人聽,不知她是怎樣扭捏的姿態呢!」


佑權和田氏相對看看,怕女兒欲遮心事強作歡顏。春苗覺察到了,正色道:「爹爹姆媽不用擔心我,其實薛璞每次來,與益華和萍兒有說有笑的時候,我倒是真正難熬,我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只是覺得他人好,可以依靠,僅此而已。早知道他是這份用意,原不必強裝到今日。」說罷起身:「我回屋裡去,陪她說說話。」


手搭到門把上的時候,春苗又回頭笑道:「她必定是為了等這個結果才心焦的。」邊說著用右手食指在臉上颳了兩下,做一個「羞也不羞」的鬼臉,這才施施然進了房間。


春苗坐到床邊,秋萍翻了個身背對著她。春苗不理,學著益華的腔調說:「我喜歡比我小的。」


秋萍一聽這話猛地掀過被子蒙住腦袋。


春苗就一個人自言自語似的,把方才一家人的對話都說了一遍,說道自己「原不必強裝到今日」,秋萍才探出頭來:「你真的不難過?」


春苗搖搖頭。


「我怕你受不了。」


春苗說:「先前每次見面都很勉強,心裡總覺得他不屬於我。」


「那你為什麼不說呀?不喜歡就不要勉強。」


「因為他是好人。」


「我知道他好。」話一出口,覺得姐姐正盯著她,那是一種只有女孩之間能夠會意的目光,秋萍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再不敢開口說話。


沉默間,秋萍又想起她第一次見他,在門帘後,那樣驚心的一眼;想起他第一次在家裡吃飯;想起他在台下看她演出……其實這些場景,從昨天到今天,短短一日,已經循環往複了無數次,但是一點也不膩煩。


春苗知道妹妹在經歷著自己不久前剛剛經歷過的那種悲欣交集,便不打擾她,自己一樁心事了卻,酣然入睡。換作秋萍輾轉反側,沉浸在與薛璞的點滴猜想之中。


她覺得自己真如父親給的名字一般,像是水上的飄萍,怎地不留神,就被推上了浪尖。直到眼睜睜看著窗外微亮,才沉沉睡去。


夢裡,她見薛生靜靜站在對面,靜靜對她微笑。她也靜靜立在那裡,靜靜看他的面龐身量。她在心底說:美哉少年。(原標題:江上秋萍)


沒過癮,安卓到各大應用市場,iPhone到app store,搜【每天讀點故事】app,或加微信dudiangushi收看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深夜有情 的精彩文章:

帶男友見閨蜜他果斷拒絕,見到閨蜜男友後我徹底崩潰
與男友分手我去小鎮旅遊,愛上帥房東卻成我噩夢開始
年近30相親遇優質男我竊喜,發現他秘密後我逃跑
我對男閨蜜暗生情愫,發微信測試他竟給我意外驚喜
男友消失1年後攜未婚妻出現,發現他另娶真相我大哭

TAG:深夜有情 |

您可能感興趣

女人對你有好感的四個表現,好男人可能不懂!
不管你是富人還是窮人,好感人,好想哭,好有愛!
有這四種表現的女人,說明對你有好感是她的心上人
我不喜歡男生,可是對你有好感
自己心儀的女生對你沒有好感時,可以這樣去追她!
讓你心儀的女生對你有好感,你可以這樣做
如何讓女人對你有好感?
女人對你有好感的三個特徵,你不要辜負女人
女人對你有好感的表現有哪些?
女人對你有好感的表現 你遭遇過嗎
女人對你有好感的三大表現,說明她想做你的女朋友
感覺女孩對自己有好感,為什麼表白還是被拒絕?
如何辨別妹子對你有沒有好感
這樣聊才能讓她對你有好感
為什麼妹子對你有好感 你還是不能搞定她
女生對你有好感的4個表現,好男人可能不懂!
男人對女人常說的廢話,不僅多餘還不能吸引女性的好感
為啥男人總覺得女人對自己有好感?原來跟滿腦子色情有關
這些行為表示男人對你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