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恐懼，你要付出什麼代價？
文 by Y Sun | iFuun專欄·科學之家
著名「超膽俠」登山愛好者、定點跳傘愛好者Dean Potter的不幸遇難再次引起極限運動界的軒然大波。眾所周知，所有高危運動愛好者都是在尋求刺激和享樂。對極限運動員的一項研究顯示，這一看法過於簡單且不符合事實。
這就是對冒險的態度。1962年John F Kennedy在其著名的「登月演說」中提到：很多年以前，葬身珠峰的偉大英國探險家George Mallory曾被紐約時報記者問到為什麼想要攀登珠峰，他說：「因為，它就在那裡。」那麼，太空就在那裡，我們也要去攀登，月球和星球就在那裡，對於知識與和平的渴望就在那裡……
人類在冒險中不斷進化。事實上，大多數人類行為都包含冒險成分：踏出第一步時就有掉下去的風險；品嘗新菜式時就面臨著被噎的風險；騎自行車時就有翻車的危險；赴約就有被拒的風險；去月球就有一去不復返的風險。
人類的努力和風險是交織在一起的。所以，儘管人們生活的社會在盡量規避風險，但是很多人依然渴望冒險，嚮往沒有約束的生活。
Dean Potter便是具有這種渴望的典型。他是一位先鋒登山愛好者，同時也是定點跳傘愛好者，以徒手攀登巨型懸崖峭壁且僅以降落傘護身而聞名。2015年5月16日，Potter與搭檔Graham Hunt在美國約塞米蒂國家公園（Yosemite National Park）嘗試滑翔衣飛行運動，這是一種定點跳傘愛好者身著一種特殊的翼裝進行的無動力飛行，僅依靠翼裝操控整個飛行過程。但不幸的是，兩人遭遇事故死亡。
Potter以及像英國登山家George Mallory等人所做的努力和嘗試似乎都不是為了尋求刺激和享樂。在過去的十年里，通過採訪過的十幾個高危運動愛好者，研究人員試著找出其動機的不同之處，結合他們的經歷，得出的最終結果令人吃驚。
比如，很明顯他們中的許多人不是為了揚名在外。許多高危運動愛好者並不是渴望刺激——是的，他們在尋找具有危險性的環境，只是為了降低附加風險，即便是在很危險的情況下（攀爬峭壁或從飛機上跳下）也能控制自如。
但近期關於冒險的研究具備了兩個更明顯的特徵。
圖片說明：Potter和他的寵物狗Whisper，Whisper經常會在Potter登山或跳傘時伴其左右。圖片來源：EPA/ ADIDAS AG
從小兵到玩家
首先是快感情緒調節。快感和控制感覺相似，更接近於「想成為一個能夠掌控自己生命的人」的這種感覺。一些高危運動者尋求刺激，單純是為了讓缺乏激情的這種感覺重新充滿意義。換句話說，對他們來說，並沒有感覺自己是人生棋局中的玩家，相反只是一顆小小的兵卒。如此看來，他們往往覺得生活處處很被動，還受到了種種約束。
一位傳奇的登山者Patrick Berhault曾說：「如果不是因為充滿危險，我是不會參與的。於我而言，平凡的生活缺乏激情和吸引力。我無法忍受這樣平淡無趣的生活，我堅信我們應該真實地活著！」後來，他在徒手攀登瑞士最高峰的峭壁時不幸身亡。
這項研究讓人著迷的地方是，最缺乏快感的情況存在於最富有情感的關係中——愛侶之間。這主要是因為互相之間缺乏情感表達。
因此，充滿冒險的活動就為伴侶創造了一個表達情感的機會，除了那些將不善表達當作獎勵而不是懲罰的人。
在高危險活動中首先需要克服的就是恐懼。如果一個人不敢去體驗和表達情感，那麼，冒險活動就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這能讓你的不滿足感（你為什麼不把你的感受告訴我？）轉向一種成就感（你能完成這項壯舉真是太偉大了……）。在這種方式下，與自然相處所獲得的成效往往要比與其他人相處收穫更多。
恐懼感——最純粹的情感
我的視線一片暈眩，除了一片紅色條紋之外，只剩下黑白了。耳邊聲音消失，面紅耳赤，頭昏眼花，肌肉緊繃。但是，我極力保持冷靜，放鬆身體的各個部分。這一刻，我感覺自己是如此弱小，我努力將這種想法從腦海中摒除，控制自己的身體邁出第一步。
——Dean Potter徒手攀岩時面臨的恐懼
在研究中，第二個令人驚奇的發現是，擁有困難的情緒讓人們在高危環境中承擔更大的風險，還會引發很多意外事故，且事故的後果往往都相當嚴重。情緒表現和意外事故之間的聯繫也是研究人員近期的又一大發現，而且，研究人員對不同的高危運動進行了三次不同的研究，為的就是探究出這之間是否存在著共性。每次，都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情緒表現和意外事故之間有很強烈的聯繫。
現如今，人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這個關係。那些難以明確和表達自己感情的人更傾向於通過極限運動來釋放情緒，因為他們都表現出了同一種情緒：恐懼。或許，這是他們最純粹的情感。對恐懼的進一步了解（想要克服恐懼）使得人們想要冒險，這令他們更容易陷於危險之中。
這一研究結果十分新穎，現存在的有關情感的研究表明，人們是不會輕易接近那些讓人感到恐懼的處境。然而，極限運動的達人們似乎更樂意冒險。因為，這能夠為他們提供一個體驗負面情緒和將恐懼轉化為正能量的機會。
極限運動者通過冒險和表達所有情緒來了解自己。在大自然的危險中構建自我。
他們敢於探究人生。在最純粹、最簡單和最極端的形式中感知生活的真諦。生與死並行，不在全心全意中生存就在冒險嘗試中死亡。在這一方面，冒險家Dean Potter就向我們詮釋了他是如何擁抱生命和直面恐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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