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數次幻想過的男孩 今晚我想對你說

歲月忽已晚

文 / 寶月山房主人

由中原入關中這條路，短短几個月已經來往數次了。

眯著眼睛在逼仄的上鋪假寐，車輪和鐵軌摩擦的聲音撩撥著越靠近就越緊張的心。

近鄉情更怯，臨近故人面，已經是要「和羞走，倚門回首」了。只會更怯。

每次打趣自己上演的是「千里走單騎」的戲碼的時候，陳先生就會用沉默來掩飾自己的內疚。最倉促的一次，是與他通訊恢復未滿十二小時，我已落座在他培訓的城市——一個背包，一夜火車，踏著彼方的夜色和此地的晨曦，丈量著共愛人的距離。

我很喜歡《太陽的後裔》里的一段台詞：「比起這個人的職業，我更害怕和他分開。如今我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什麼都不怕。」

是的。在他身邊的時候，我什麼都不怕。

2

和陳先生在一起是沒假設過的意外。

他是星光照耀下的人尖兒，當他學員的時候，怎麼都只有仰頭尊敬的份兒。對他說的話印象最深的，不是後來那些承諾，是兩年前的半個月里，每個早中晚，他都會在操場中間吹的那聲哨，以及喊的那句「訓練開始」和「訓練結束，各連講評解散」。之後一個靠腳，右轉四十五度，跑回我們隊伍旁邊，停下，立定。

我不止一次的貪婪的注視著他在操場中間的身影；從風裡跑來、從雨里跑來的身影，因為遙遠和模糊，我可以肆無忌憚的窺視他。

我不擅丹青，我的眼睛是畫筆；我不會攝影，我的腦子是相機。

我甚至可以肆無忌憚的幻想，幻想如果，如果他是我的男孩。於是下意識挺一挺在這一天烈日炙烤下稍顯萎頓的腰身，似乎是想去尋求從他眼裡射出的那兩道目光哪怕一點點的關注。

因為在這偌大的隊伍里，似乎怎麼也找不出一個比我還要在普通一點的人了，不，我要比普通還要更差勁一點點，因為一副普通還略帶醜陋的面孔。

於是我假設過無數的可能，勾勒過許多個姑娘：美貌神秘風情萬種的；錦心繡口字字珠璣的……是的，這些我都沒有，而於他，這些似乎都很般配，除了我。

3

有多喜歡他山呼號令的樣子，就有多心疼他不惜命般風裡來雨里去訓練的樣子。

不對，我的話有失偏頗了。因為不止他一個，是一群這樣的人，一群身體力行的「殉道者」。給了我們安居安眠安享所謂歲月靜好的權利。

「你看不到黑暗，是因為有一些人拚命把黑暗擋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和陳先生在一起之後，對這句話深以為然。

曾經在每一個睡不著的晚上都會跑去看自己收藏的一個跑障礙的小視頻。合上手機就開始幻想陳先生的樣子。

應該像是飛檐走壁的俠士吧。

但是終於有一天，跑障礙的所有設施就這麼一五一十的擺在我眼前的時候，我一點點都不想知道那些動作是怎麼完成的。閨蜜在旁邊新鮮的對著兩米的深坑無限好奇要看示範的時候，我攔住了陳先生。

我不想看，因為我知道，越是完成的輕而易舉，就越說明訓練過程的不易。我不想看出來他的辛苦，我寧願只停留在他隻言片語的表達里，想像不足現實中百分之一的疲累。

2

距離和時間總是無法打破的枷鎖。

特殊的職業、特殊的身份，顯得這份感情也帶著特殊的意味深長——一份我們都需要作出巨大犧牲來成全這份特殊的意味深長。

於是變得默契十足心照不宣。

很多個明明熟睡但是突然醒來發現他發來消息的時候；很多個明明在跟他賭氣卻同時收到他寄來的禮物的時候，我都相信，我們之間的這條紅線，冥冥之中，被打上了結實的死結。

4

計劃了很久的第一面是一個下雪天。大雪紛紛揚揚的，和他一起，一路從塞北下到華東。

準備好要說的第一句話，調整好忐忑了許久的呼吸。出門攔車，趕著點兒去接站，可惜路上堵了好久。

他出站的時候天色還亮著，我到時華燈已上，零星雪花兒飄下來，映著昏黃的燈光。

我下車，一向熱鬧的火車站竟然半空著，找到這個人沒費什麼功夫，筆桿條直的身影搭眼兒就認得——及時好久沒見。我緊趕兩步，手機響起一陣提示音，最新一條消息是：你別急，我等你。

剛讀罷，我抬頭，他抬頭，隔著幾人距離的彼此一起笑起來。他張開手，一個擁抱的姿勢。

歲月忽已晚。

謹以此文祝我的陳先生廿三歲生日快樂。

謝謝你目光篤定步伐堅定的走到我身邊。

願常伴君旁一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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