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火，阻擋不了皇帝遷都的決心

文史 06-07

永樂十九年四月的一天深夜，北京城電閃雷鳴、狂風裹挾著暴雨，尤其讓人詫異的是，新修成的奉天、華蓋、謹身三座大殿，在暴雨中卻突然起火，大殿被燒得一片狼藉。

多數人都清楚地看見，一條紅龍閃著刺眼的白光，將爪子伸向了大殿。

北京大火，阻擋不了皇帝遷都的決心

這難道是天意？天火為什麼要燒朱棣辛辛苦苦蓋起來的大殿呢？難道遷都錯了？

其實朱棣等人不知道，只要安裝一個小小的避雷針，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可在古代，地震、災害、雷擊等自然現象，都被看成是執政者的失誤而帶來的「上天示警」。

在朱元璋的二十六個兒子中，老四朱棣是最能幹的一個。

朱棣是干大事的人，遷都北京就是他乾的大事之一。北京在唐代之前，一直屬於幽州。趙宋政權期間，遼國佔據燕雲十六州，北京在其內。宋朝期間，北京一直攥在少數民族手裡。

公元938年（遼太宗會同二年），幽州改為南京，亦稱燕京。金與宋共同滅遼後，金佔據燕京，直到金海陵王貞元元年(1153)定都於此，改名中都。

元世祖忽必烈先滅金，後滅宋，建立統一的元朝，分裂了數百餘年的國土再度統一。忽必烈再次更名為燕京，到了至元元年(1264)又恢復中都稱號。後來於此擴建皇城，改稱為元大都。

自從遷都之事提上議程後，就沒有斷絕過各種聲音，可朱棣不為所動，鐵了心要遷都。事實上，自秦朝開始，中國曆朝的首都大都建在北方。

宋朝之前，長安、洛陽、開封都曾做過都城，其中以長安的時間最長。

還有一個現象引起了朱棣的注意，在南方建都的王朝大都短命。而都城在北方的國家都很長久。主要原因是，在以農耕文化為主的漢文明時期，每次王朝的沒落都是因為受到北方少數民族游牧文化的衝擊。

冷兵器時代，漢人的溫文爾雅根本抵擋不住「胡人」的鐵馬金戈。建都北方，主要是為了抵禦異族的入侵。

朱棣心中也開始懷疑自己遷都是不是錯了？他命令大臣們及全國百姓們各抒己見，發表看法，指出執政者到底失誤出現在哪裡。

朱棣是要大家發表看法，找出彌補的措施。而不是否定遷都。朱棣擺出一副民主的姿態，可是，有一個不會領會皇帝意圖的人，說了讓朱棣非常失望的話。

這個人叫蕭儀。時任禮部主事，這正好是他的分內事，他覺得有必要發表看法。這位六品官員（相當於今天的司局級）在奏摺上態度鮮明地說：三座大殿遭受雷擊，根本原因就是因為遷都的緣故。把國都從南京遷來北京，不但諸事不便，甚至連大明朝的皇脈也撂在了江南，這是大不敬的事。

「大不敬」三個字，深深刺痛了朱棣的心。

北京大火，阻擋不了皇帝遷都的決心

看過蕭儀的奏本，朱棣氣得一下將龍案上所有能摔的東西都摔碎了。然後拿起毛筆，將蕭儀的言論定性為蓄意誹謗。並且立刻下令，命令錦衣衛將蕭儀抓進北鎮撫司大牢，不作任何審訊，以「謗君之罪」處以極刑。

蕭儀雖死，但他的觀點還活著。科道言官們大有前赴後繼的意思，「科」指六科，「道」指十三道。六科是對應吏、戶、禮、兵、刑、工六部成立的，是稽查六部的監察部門。六科編製是四十人，每科的負責人稱為都給事中，正七品。余者都稱為給事中，正八品。

十三道是對應全國各省，當時全國只有十三個省。十三道御史統歸都察院管轄，御史的官階同給事中差不多。兩個衙門類似於今天的監察部和審計署，級別卻要低得多。

如果在今天來看，這些科道言官只是普通的縣處級，可這些人的權力卻很大。在明代，位居二品的六部尚書遭言官彈劾而受到懲處的不勝枚舉。

死了人也堵不住他們的嘴，這點讓朱棣很惱火。如果將這些人都殺掉，朱棣明白，那自己就會背上昏君、暴君的惡名聲。

既然朝廷任命這些官員，就是為了聽真話、實話，現在大家要說真話、實話，你朱棣不讓大家說，就是違背民心。

朱棣不愧是個優秀的政治家，他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讓這些科道言官與部院大臣一起到午門外，跪在地上開展辯論，辯論的主題就是：遷都到底好不好。

不過當時天降大雨，於是，午門外的廣場上，言官與大臣分跪兩邊，個個都淋成了落湯雞。

北京大火，阻擋不了皇帝遷都的決心

一連幾天，朱棣都讓大臣在雨中反思，誰沒想「明白」，就繼續雨中思考。

大臣們終於認清了一件事：遷都不容置疑。

哪怕老天爺震怒，再雷劈十座奉天殿，朱棣也決不會把金鑾殿搬回南京去。

大殿燒了，重修。就這樣，朱棣頂住一切壓力，將都城定在了北京。

永樂二十二年七月，朱棣死後。他的兒子朱高熾繼位。朱高熾是在南京長大的，他更喜歡南京。因此他有心將都城搬回南京。可惜他命短，在位不到一年就去世了。他兒子上台後，才做出了仍舊將北京作為都城的決定。

特約作者：呂志勇，著《鳳舞未央呂雉傳》等12部長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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