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

文史 07-11

夏四月乙巳，阿嬌正隨著長公主在館陶消夏，順便差人去尋臨江王劉榮，宮中突然傳來消息，竇太后欲令景帝立梁王為儲，景帝無奈，只能請長公主回來相勸。

「母親，此番本就是為了避開這風波才來的館陶，為何又改意迴轉？」坐在馬車中的阿嬌發現母親手中拿著的正是她前些日子做的荷包，不禁駭然，急忙發問試圖轉移長公主的注意力。

「你兩位舅舅的事，我怎好插手。如是不即刻返回，他日你皇帝舅舅知道了，必心有芥蒂。」長公主眉間倒是輕鬆一片，耐心地給女兒講解。

「那若是趕回去了，母親該要如何？」

「這人趕來館陶已費了些時候，我們回去這會也快不到哪去，等到我們回了長安，這事怕是早已塵埃落定。」

「咦？那以母親看來，此番究竟是皇帝舅舅贏，還是外祖母如願？」發現長公主並沒有鬆開手上物什的意識，阿嬌有些揪心。

「這孩子，說的什麼話。」笑著點點阿嬌的額頭，長公主開口道，「怕是新的太子人選，已在你皇帝舅舅的心中。」

提到太子人選，阿嬌有些興緻缺缺。

「你這繡的，是什麼東西？」看著荷包上的四腳動物，長公主挺無奈。

發現還是沒能糊弄過去，阿嬌撲到長公主懷中撒嬌，「可不就是隨便綉著玩的，阿嬌不善女工啊。」

「還好意思說，那日你梁王舅舅見到你送給外祖母的帕子，笑了整整一日，有誰會把桃子綉在帕子上，還那麼四不像。」

「哪有那麼好笑。」阿嬌撇撇嘴，不以為然。

「看著這荷包顏色，這個是給誰的？」

「正月的時候，彘兒抱怨說他送我的九連環還未回過他禮，便討我要個荷包，說是要繡的獨一無二，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我想了好久，他既然名彘，綉只豬最適配了。」把臉悶在長公主懷裡，藉以遮住那滿臉狹促的笑意。

摟著阿嬌，想到劉彘，長公主也忍不住笑了。

還未等長公主一行踏入長安城，景帝立王夫人為皇后的消息便先傳了來。

聽完消息，長公主臉上既喜又憂。

喜的是王娡既被立後，為的就是給劉彘太子之路添下砝碼，阿嬌便是下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后；憂的是，此旨一下，弟弟與那薄氏，便再無可能了。

原本，長公主並不多喜歡薄氏。聰明的女人，一般都做不成朋友。

阿啟作為太子那幾年，薄氏前前後後為他出了不少力，後來劉啟登基，薄桓被逼死，薄氏自禁椒房殿，多多少少也讓長公主有種唇亡齒寒的感覺。

於長公主看來，她的那個弟弟，心中還是眷念著的薄氏的，否則也不會那般容忍於她，又恩寵於神似她的王娡。

後來阿嬌出世，薄氏待之甚厚，長公主也願意領她這個情。當初薄氏為了自廢后位所做的事，長公主也只做不知，未提前告知景帝。

長公主總是覺得，只是一時的慪氣罷了，還是能夠迴轉的吧。然而景帝這樣一道聖旨，只怕……

阿嬌得到消息的第一反應，倒不是母親的千迴百轉。她只是覺得，若是彘兒做了太子，或許，她還能護得榮哥哥。

母女兩人各懷心思，馬蹄噠噠駛回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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