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軍隊為什麼聽黨的？南昌起義總指揮之女憶父親

看著鬧了多年革命卻兩手空空回家的賀龍，一位族叔勸他說：「現在國民黨一統天下，勢大力強，你當過軍長，是有前程的。當共產黨落個啥，脫下將軍服穿粗布衣，脫下皮鞋穿草鞋，圖的是什麼？」

第一軍情作者：白瑞雪

當誕生6年零1個月的中國共產黨在南昌城頭打響武裝反抗國民黨的第一槍時，起義總指揮卻不是共產黨員。雖然舉兵南昌之前，他早已在北伐戰場上名聲赫赫：國民革命軍第20軍軍長賀龍。

這一年，賀龍31歲。

賀龍。

嫉惡如仇、忠勇剛烈，賀龍是天生的軍人。在他的老家湘西桑植洪家關，至今流傳著青年賀龍除惡揚善的故事，洪家關的那座老橋，被人們叫做「賀龍橋」。

女兒賀曉明一次次站在這座橋上，尋找父親最初的腳印。

賀龍。

北伐中，以「兩把菜刀鬧革命」起家的賀龍，從舊軍閥中將師長成為了國民革命軍師長，屢建戰功。

國民黨右派勢力想拉攏他，共產黨也積極爭取他。

聽哪個黨的，走哪條道路？賀龍乾脆把兩個黨的代表一起請到家中赴宴，讓他們各自發表對時局和國家前途的見解。

出身貧苦而又苦於找不到救國救民之路的賀龍，被共產黨代表的話吸引住了，他說：「我賀龍是從槍杆子里爬出來的，是個直筒筒，我覺得還是共產黨的理論對！」

「相信真理！」賀曉明說，「父親的選擇一生都不曾改變。」

賀龍。

蔣介石發動反革命政變，許克祥發動「馬日事變」，汪精衛屠殺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1927年4月至7月，共產黨人的血染紅了中國。革命，到了危急關頭。

南昌起義前三天，周恩來向賀龍告知起義計劃。

賀龍回答，共產黨要我怎麼干就怎麼干！

1927年，南昌起義時的賀龍。

起義前一天召開的營以上軍官會議上，賀龍說：「國民黨已經死了。我們今天要重新樹起革命的旗幟，願跟我走的，我們一起革命，不願跟我走的，可以離開部隊。我們今後要聽共產黨的領導，絕對服從共產黨的命令。」

在女兒賀曉明眼中，父親作出的是一個讓全家永遠為之驕傲的決定。

後來發生的事，賀曉明這大半輩子給自己的孩子們講了一遍又一遍：南昌起義的那個前夜，就在朱德設下「鴻門宴」拖住敵人兩個主力團團長的同時，賀龍指揮20軍攻打駐藩台衙門朱培德的第5路軍總指揮部，很快拿下了總指揮部門前的兩個碉堡……

起義部隊南下途中，賀龍在周逸群、譚平山的介紹下，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賀龍橋」。

當失敗的陰影讓一些人悲觀甚至動搖時，賀龍卻自信地向中央提出請求，要回到湘鄂西開闢新的革命根據地，拉起一支新的隊伍。

1928年2月，賀龍又一次踏上了洪家關的老橋。

看著鬧了多年革命卻兩手空空回家的賀龍，一位族叔勸他說：「現在國民黨一統天下，勢大力強，你當過軍長，是有前程的。當共產黨落個啥，脫下將軍服穿粗布衣，脫下皮鞋穿草鞋，圖的是什麼？」

賀龍毫不動搖：「就是把我腦殼砍了，我也要跟共產黨走到底！」

賀龍與夫人薛明結婚時留影。

短短兩個月後，賀龍就組建起了一支3000多人的武裝。還未來得及整頓訓練，就遭到國民黨正規軍隊的進攻。鬆散的隊伍經不住強大敵人的進攻，僅剩下了千餘人。

大革命為什麼失敗？起義軍南下受挫的原因在哪裡？幾千人的武裝為什麼很快就歸於一潰？對新舊軍隊、國共兩黨都有親身體會的賀龍認為，這一切的根本原因都在於黨的組織不健全，沒有形成團結戰鬥的核心。

賀龍與家人。

1929年春，在黨中央的指示下，賀龍依照毛澤東在中央紅軍的做法，實行「支部建在連上」，並通過辦政治訓練班、紅軍學校、教導大隊，培養了大批既能做思想工作、又能指揮打仗的政工幹部。

第二年夏天，賀龍率紅4軍東下洪湖地區，與周逸群的紅6軍會師，成立紅2軍團，賀龍任總指揮。

部隊很快擴大到2萬多人，賀龍向黨兌現了「再拉一支隊伍」的諾言。

6年後，善於「拉隊伍」的賀龍帶領紅二六軍團在長征途中轉戰8省，行程2萬餘里，經歷大小戰鬥幾百次，最終到達陝北。毛澤東稱讚說：「你們1萬人，走過來還是1萬人，沒有折本，是個了不起的奇蹟。」

賀曉明近照。

關於長征和打仗的事，賀曉明是從母親薛明那裡聽來的，因為父親總是太忙，直到去世，也沒能給孩子們完整地講一個自己的故事。

2011年8月31日，母親薛明走完了95載的人生之路。這是十大元帥夫人中最後一位去世的老人。

69歲的賀曉明說：每一次走進父親的故事，耳畔總會想起父親堅定的話語——「就是把我腦殼砍了，我也要跟共產黨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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