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洪水搏！看4000年前大禹治水

太湖告急，武漢告急，華容告急，閩清告急，最近南方水患頻現，很大原因是受連日來暴雨和颱風的影響。潰口處、管涌處、內澇的街區等各處都有群眾和人民子弟兵劈風斬浪的身影。

與洪水博，亘古未變。當人類進入文明時代，世界各文明古國都留下了遠古發生大洪水的傳說。在中國，洪水傳說尤為慘烈而翔實。《山海經》《尚書》《史記》《論語》《國語》《孟子》《淮南子》等古籍對古代洪水傳說均有表述。

《孟子·滕文公上》載:「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洪水橫流，泛濫於天下；草木暢茂，禽獸繁殖，五穀不登；禽獸逼人，獸蹄鳥跡之道交於中國」。

在中國歷史上，首位治水的是共工，最為著名的是大禹。《國語·周語》說共工「壅（yōng，堵塞）防百川，墮（huī，毀壞）高堙（yīn，堵塞）痺（bì，低處、沼澤）」。治水策略是削平高丘，填塞窪地，沒能治理好大洪水。

接著鯀（gǔn）治水，二人的策略都是「堙」，以堵為主。鯀更大規模地築堤，結果是堤壩經受不了大洪水的衝擊，潰敗而釀成更大災難。最後禹接受前人的經驗教訓，「掘地而注之海」，採取「堙、疏結合以疏為主」的策略，治水獲得成功。

神話片段

洪水滔天，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殺鯀於羽郊。鯀復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山海經》

注釋：鯀(gǔn)：禹的父親。帝：指天帝。息壤：一種神土，傳說這種土能夠生長不息，至於無窮，所以能堵塞洪水。息，生長。堙（yīn）：堵塞。祝融：火神。羽郊：羽山的近郊。復：通「腹」，肚子。

大意：洪水泛濫，瀰漫無際，鯀為了治理洪水盜取了天帝的一種名為息壤的神土，企圖用它來堵住洪水，因此違抗了天帝的命令。天帝讓火神祝融在羽山近郊殺死了鯀。鯀死三年，屍體不腐，鯀的肚子三年後自動裂開，禹乃降生。天帝又命令禹率部下鋪填土壤賓士洪水來安定九州。

禹娶塗山氏女，不以私害公，自辛至甲四日，復往治水。——《呂氏春秋》

大意：後來大禹娶了名為塗山氏的女子為妻，但也沒有因為有了家室而耽誤公事，回家只住四天，就回去治水了。

禹治洪水，通轘（huán）轅山，化為熊。謂塗山氏曰：「欲餉，聞鼓聲乃來。」禹跳石，誤中鼓，塗山氏往，見禹方坐熊，慚而去。至嵩高山下，化為石，方生啟。禹曰：「歸我子！」石破北方而啟生。——《淮南子》

注釋：餉：送飯食給人叫餉。跳石：踩到石頭上。

大意：大禹治水時，為了打通轘（huán）轅山，變成一頭巨大的黑熊，一爪操釺，一爪執斧，在河中浪頭跳躍，專註地開鑿轘轅山。大禹告訴自己的妻子塗山氏：「聽到鼓聲就給我送飯來。」治水中大禹踩在石頭上不小心擊中了鼓。於是，塗山氏聞聲便往，這才發現自己的丈夫竟然是一頭面目猙獰的大熊，慌亂又驚恐地奔逃而去。跑到嵩山之下，終於力竭而止化成了一塊大石。禹追至大喊：「還我兒來。」大石應聲而裂，一個男嬰就此降臨人世，他便是「啟」。

鯀其實功不可沒

唐堯虞舜時代，東方已經進入了原始方國聯盟時代。完全不同於炎黃時代的氏族聯盟，是具有國家性質的方國大聯盟。堯、舜、鯀、禹、契、稷、皋陶、伯益、四岳都是方國的首領，又是方國大聯盟的領導成員。

此時的治國要務，一是治水，二是戰爭。治水是與洪荒作鬥爭維護本方國聯盟先民生存之需要，是比戰爭維護方國聯盟安全更重要的第一要務。

堯、舜、禹曾先後任方國聯盟的帝，作為帝王，堯、舜就要選賢能之人負責治水，這個責任先後落在部落首領共工、鯀、禹的頭上。

《竹書紀年》載:「(帝堯)十九年命共工治河，六十一年命崇伯鯀治河；七十五年司空禹治河。」

傳說鯀是土夯與板築技術的發明家。鯀的功績主要有兩條。一是「夏鯀作城」，二是鯀、禹治水。「城」的出現是階級社會開始的標誌，也是原始方國時代的重要特徵。堯時期，隨著生產力的發展，階級社會開始出現，並形成了都、邑、聚三級社會結構，各部落為抵禦外部落的侵擾，築起了方形城牆。

以「疏」為主，功莫大焉

面對當時人力難以對抗的自然災害，大禹採取了堙、疏結合以疏為主的正確治水策略，而且治水執著、勤奮、責任心強，成就了治水大業。「九州即疏，九澤既灑，諸夏艾安，功施於三代」，因此被後世尊崇為治水功勞最大的英雄。

「禹為人敏給克勤，其德不違，其仁可親，其言可信；聲為律，身為度，稱以出；亶（dǎn）亶穆穆，為綱為紀。」——《史記·夏本紀》

大意：禹為人聰敏機智，能吃苦耐勞，他遵守道德，仁愛可親，言語可信。他的聲音就是標準的音律，他的身軀就是標準的尺度，憑著他的聲音和軀體就可以校正音律的高低和尺度的長短。他勤勤懇懇，莊重嚴肅，堪稱是百官的典範。

「禹傷先人父鯀功之不成受誅，乃勞身焦思，居外十三年，過家門不敢入。薄衣食，致孝於鬼神。卑宮室，致費於溝淢（xù，溝渠）。陸行乘車，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檋（jú）。」——《史記·夏本紀》

大意：禹為父親鯀因治水無功而受罰感到難過，就不顧勞累，苦苦地思索，在外面生活了十三年，幾次從家門前路過都沒敢進去。他節衣縮食，儘力孝敬鬼神。居室簡陋，把資財用於治理河川。他在地上行走乘車，在水中行走乘船，在泥沼中行走就乘木橇，在山路上路上行走就穿上帶鐵齒的鞋。

大禹治水青銅器遂公盨(xǔ)

大禹之所以功成名就，原因有二。一是採取了正確的治水策略，吸取了前人共工、鯀的經驗教訓，如果沒有先人的「堙」，也就沒有大禹的「疏」。

大禹之所以能夠馴服水患，另一原因是，黃河到了魯西北平原，分了許多支流，「播為九河」，還有「四瀆」之內諸條河流。如此一來，黃河水勢已經不是那麼兇險，大禹可以順著河水下游自然散漫的形勢，在淺灘處加以疏導，使它不致壅塞，最後入海。

鯀、禹治水代表了中國古代原始先民治理洪荒的偉大鬥爭。共工、鯀、禹在堯、舜的領導下華夏族團結治水，華夏族在統一中治水，治水又促進了華夏族進一步的統一，最終推動了國家的建立。

參考文獻：卞玉山《鯀、禹治水人文地理坐標系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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