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美國海軍將用這些方法壓制中國航母

由於美國所在的大陸同西太平洋地區相距遙遠，因此它需要部署一支規模巨大且實力強大的海軍力量，這支力量具備從起始點向數千英里之外的海域投送作戰力量的能力。然而由於中國反介入/區域拒止(A2/AD)能力的增強，以及中國航母部隊的規模越來越大，這種力量投送能力將遭到極大削弱。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美國總共想出了以下幾個應對的思路。

方法之一：打了就跑

由於在此前幾十年內一直缺乏嚴重的制海權威脅，因此美國航母打擊大隊一直試圖設置一種在不受干擾的背景下運行並具備相對機動能力的「海上基地」，進而通過依託這種基地實施打擊行動的方式為聯合作戰力量提供穩定支援。根據上述作戰構想，航母打擊大隊通過航母的循環部署能夠以近乎連續方式實施打擊行動（包括近距空中支援）、空戰巡邏以及電子攻擊。中國日趨成熟的A2/AD體系和不斷擴大的航母規模對美國航母打擊大隊的上述作戰構想形成了直接挑戰。

針對這種形勢，美軍提出的一些新作戰構想試圖通過加強軍種之間的協同和融合。其基本方法是發展網路化和一體化作戰力量，並使其具備通過縱深攻擊破壞、摧毀和擊敗對方作戰力量的能力（NIA/D3）。此外，這些新作戰概念還意識到保護聯合作戰力量後方系統免遭中國遠程和精確武器打擊的重要性。

然而，這些作戰構想僅描述了聯合作戰力量為實施平行或系列化作戰力量投送而有必要實施的行動。按照這種作戰模式，新作戰構想（將創造一些促使美國海軍回歸其傳統作戰概念的條件。換言之，美軍將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中國，從而確保美國海軍的絕對優勢。

但是美軍這些方法的成效遭到嚴重質疑，其中兩種因素最為突出。第一，傳統的「反轉」式戰役行動尋求以地理意義上的逐步推進方式壓縮中國偵察-打擊體系的範圍，而空海一體戰提出的NIA/D3戰法試圖全面破壞、摧毀和擊敗中國偵察-打擊體系。這兩種方法都具有優點並且應當儘可能合理運用，但是在面對諸如中國這樣的高水平威脅時，即便解放軍的大部分作戰能力面臨擠壓或削弱，它仍然能夠對美國航母編隊構成嚴峻的挑戰。第二，中國作戰力量投送的發展態勢也將影響空海一體戰作戰構想的實際成效。中國有可能依託大陸投送空中和海上作戰力量，從多個方向對美軍在近距範圍內作戰構成威脅。

由此，美國海軍應當考慮的新作戰模式，必須考慮到在無法獲得安全集結點的情況下，就得使用航母編隊。換言之，為了應對中國越來越強大的挑戰，美國應當研究一種以脈衝方式運用作戰能力的新構想，或是通常所稱的「打了就跑」的戰術。

按照這種新作戰構想，航母打擊大隊將在中國A2/AD體系的外緣實施部署行動，並使用遠程武器有選擇性地打擊目標，隨後採用無線電靜默（信號管制）方式高速機動至其他部署區域。通過在一定範圍內頻繁調整部署方位，航母打擊大隊將迫使中國增大搜索區域的範圍並消耗更多的ISR資源。

此外，在部署距離較遠的情況下，航母打擊大隊將充分利用外線作戰打擊中國近岸和海上行動。例如，航母打擊大隊可通過歷時較短且強度較高的脈衝式打擊、空戰以及爭奪制海權的火力打擊，破壞中國部署行動並擾亂其作戰力量的組織結構。上述行動將有助於削弱中國的偵察和打擊能力，同時保留了美軍在較遠距離之外實施動態部署的能力。與此同時，通過這種遠程部署方式，航母打擊大隊將迫使中國降低戰術成效。例如，遠程部署將有助於提升美軍防禦戰術（如「沉默防空導彈」）以及「外層防空作戰」等作戰構想的成效。

航母打擊大隊的脈衝式作戰行動將對一些必要的作戰能力產生重大影響：包括調整艦載機聯隊的構成；為支援高強度多區域機動和飛行而導致油料和物資補給需求增大；對獨立於航母打擊大隊且實施多區域預先反潛行動的反潛力量的需求增大；對聯合作戰力量其他組成部分也將產生相應影響等。

例如，在採用上述「打了就跑」的戰術時，航母打擊大隊有可能大幅度減少在前沿基地上空或附近空域穩定實施的戰鬥空中巡邏任務。這種態勢將使擔負前沿基地防護任務的陸軍防空反導部隊以及空軍戰鬥機力量的重要性相對提高。另一方面，通過在遠離中國部署較強作戰力量的區域實施部署行動，航母打擊大隊還能夠在保護與敵相距較遠的前沿和過渡基地時發揮更大作用，即運用空戰能力截擊中國力量或為己方規避行動提供支援。

在太平洋戰區運用這種戰術，將要求航母打擊大隊提供空中掩護並協助陸軍和空軍防護第二和第三島鏈。此外，採用核動力將能夠更加有效地滿足這種作戰構想所涉及的較高航速以及較遠航程，因為常規動力航母在運用此類構想時需要多次由已經處於緊張狀態的保障力量實施油料補給。

方法之二：多航母打擊大隊一體化作戰

西太平洋海域的衝突背景下，美軍無疑將調集大部分航母作戰力量參戰。美國海軍不應當以合并方式運用多航母打擊大隊，僅僅在各航母打擊大隊之間分配飛行日、任務、作戰區域或是目標清單。為了最大限度發揮多個航母打擊大隊的作戰實力，海軍有必要研究成效更高的作戰原則並在實踐中加以運用（不限於計劃以及指揮和控制層次），進而實施旨在最大限度體現航母空中力量全面作戰潛力的多航母打擊大隊一體化作戰行動。

在航母和支援艦船實施集群部署的情況下，多航母打擊大隊作戰行動將能夠更加有效地滿足在戰場空間內奪取決定性優勢的基本需求，並且將更多作戰力量用於實施進攻。美國海軍非常善於實施多航母作戰，在20和21世紀的多次軍事行動中都涉及此類部署。然而，多航母作戰通常僅體現為對單艘航母的「疊加」式運用，目的是實現航母在戰區內的循環式部署或是協同作戰效應，而不是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一體化作戰。

此外，隨著聯合功能性指揮官，尤其是聯合部隊空中指揮官（JFACC）以及聯合部隊海上指揮官（JFMCC）的出現，導致了一體化多航母作戰行動的減少。這種情況主要源於後冷戰時代的作戰模式，即在聯合部隊空中指揮官的支配下，航母艦載機的大部分力量主要實施陸上空中作戰──在此類作戰中沒有必要實施多航空聯隊的一體化作戰，而且這些聯隊本身也並不是JFACC所屬的核心作戰能力。現代化A2/AD衝突中，聯合部隊海上指揮官提出的作戰要求將有助於提升本報告建議的大規模多航母打擊大隊一體化作戰行動的必要性。

成效更高的多航母遠程協同不僅能夠實現規模效應的最大化優勢，而且通過平台的分散部署能夠提高隱蔽和欺騙能力。對於指揮和控制系統以及流程而言，這種戰法建議具有重要意義，尤其是在GPS系統和衛星通信受到干擾的情況下更是如此。它還要求航母打擊大隊所屬作戰分隊採取有效的系統加固措施，從而確保在威脅程度較高的A2/AD環境中面臨中國突然襲擊時能夠成功進行規避。

可以確信，要確保3艘或更多航母能夠實施真正意義上的一體化航母打擊大隊行動，保障和計劃工作將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在沒有對和平時期航母全球力量控制目標進行大幅度調整的情況下，也很難完成此類任務。然而，為了在兵棋推演中實現隸屬不同聯隊的戰機相互支援以及集中火力的作戰構想，可以採取循環方式在岸上完成由航母戰鬥群參謀人員（包括艦載機聯隊和驅逐艦中隊參謀人員）參與的模擬模擬訓練。在收集和分發演練中汲取的經驗教訓的基礎上，可以組織小規模展示行動對作戰構想進行評估。

在面對高端對手時，鑒於威脅的規模和複雜程度，單純的協同行動已不足以完成任務。為此，有必要對防空反導、反潛、水面作戰、空空作戰以及打擊行動進行有選擇性地一體化。此外，只要核動力航母作戰力量仍處於當前水平，那麼實施多航母行動可能需要放鬆當前針對航母存在的「全球作戰力量管理」的相關要求。

方法之三：發展「單一海戰」構想

2012至2013年，海軍與海軍陸戰隊聯合制定了「單一海戰」的作戰構想，目的是發展旨在提高美國海軍/海軍陸戰隊一體化水平的構想和能力。「單一海戰」構想的主要內容是將海軍和海軍陸戰隊的武器和系統以一體化方式由單一的海上力量指揮官以及指揮與控制系統進行管控，從而為適應性作戰力量編隊的行動奠定最優化基礎，並使這兩個軍種充分發揮作戰能力。截止目前，外界尚不了解「單一海戰」構想的狀態，而當時提出這種計劃的兩個軍種的參謀長都已被替換。基於戰區規模、海軍和海軍陸戰隊的作戰經驗以及單一海上力量指揮官全面運用所支配作戰能力時的協同程度等因素，都有必要繼續發展這種作戰構想。

在中國不斷增強作戰力量投送以及爭奪制海權能力的背景下，「單一海戰」構想的重要性日益凸顯。解放軍的此類能力將為其奪取領土（包括最近在南中國海擴建的人工島礁）提供保證，而其目的是將其實力強大的A2/AD體系進一步前推，同時採用旨在加劇美軍航程限制的反介入戰術拓展中國的防禦範圍。美國發展應對這種擴張態勢並且進入作戰環境以及實施部署行動的能力至關重要，而海軍-海軍陸戰隊的合作將在聯合作戰力量中發揮關鍵作用。

在此類行動中，航母打擊大隊可能為由兩棲登陸艦以及護航戰艦組成的兩棲特遣編隊提供支援。在作戰行動初始階段，航母打擊大隊的空中力量將通過實施脈衝式大規模打擊、空戰、監視和干擾行動，在整個戰役中發揮關鍵性作用。與之相反，在兩棲作戰或其他階段，兩棲特遣編隊將與航母打擊大隊實施一體化作戰並運用水面作戰、海上安全以及空戰能力。

方法之四：分散式基地化部署機制

美國海軍以及其他軍種（尤其是空軍）都應當發展基於前沿和過渡型集結基地實施作戰行動的能力。20世紀上半葉，美國海軍意識到在跨太平洋作戰行動中所面臨的多種保障挑戰，以及建立和防護固定式基地的困難。由此，該軍種發展了在途補給能力以及利用太平洋上不斷調整的前沿和過渡型集結基地補給燃料和彈藥並實施有限艦船維修的能力。

根據這種部署模式，海軍的保障體系將伴隨艦隊的主要打擊力量進行設置，並在後者前推過程中為其提供保障，同時降低了後者返回夏威夷或美國本土的必要性。二戰期間，由於美國充分利用依託島礁建立的前沿基地為作戰力量提供有效支援，因此使上述能力的運用取得了巨大成效。

冷戰期間以及後冷戰時代，美國海軍放棄了這些能力，同時更多地依賴由前沿部署基地構成的網路為其提供近距作戰支援並實現前沿存在的最大化。目前，位於美國盟友領土上的多個前沿部署基地都面臨著嚴重的A2/AD威脅，從而使其在衝突背景下的作戰成效大幅度下降。

對於美國而言，在面對A2/AD威脅的情況下實施前沿部署行動至關重要。在高強度衝突背景下強制使用基地無疑代價沉重，而且會削弱美軍的作戰靈活性。發展一種依託分散式前沿和過渡型集結基地實施部署行動的能力，將有助於通過提供更多的油料和物資補給選項而大幅度提升作戰力量的部署彈性，從而加大中國的攻擊難度。通過增加後勤保障基地的數量，將能夠提升聯合作戰力量的安全水平。這種能力所產生的效益將不僅對海軍有利，而且同樣有利於空軍。例如，增強空軍所屬空中加油和其他保障力量依託第二島鏈和太平洋中部基地的部署能力，將有助於大幅度提升執行前沿部署任務的航母打擊大隊的作戰能力。

如果這些基地位於陸上，那麼運用此類能力需要提供政府或供應商所有的油料和/或物資儲存設施，以及相應的港口/近岸油料和物資輸送設施和船舶。如果這些基地處於海上，那麼此類能力需要提供浮動輸送系統以及油輪和貨輪。上述兩類能力都需要增加具備在這些艱難環境的運行經驗以及足夠防護能力的油輪和貨輪的數量。

航母打擊大隊的額外收效之一將是能夠及時實施垂直發射系統的再裝填，要麼是在航行途中進行，要麼是在受到保護的錨地或小型港口實施。垂直發射管的再裝填能力將有助於提升航母打擊大隊的續航力（此前探討過這種局限性）。

方法之五：空軍-海軍戰區打擊

空軍和海軍應當繼續發展運用互補能力（如將空軍轟炸機與此同海軍航母艦載戰鬥機聯隊進行混合編組）實施一體化作戰行動（包括打擊成熟的A2/AD威脅）的相關構想和能力。

過去，航母戰術力量曾為空軍轟炸機提供了戰鬥機和電子攻擊機支援。例如在越南戰爭中的「後衛」（Linebacker）Ⅰ和「後衛」Ⅱ空中轟炸戰役中，前者曾為B-52型轟炸機提供掩護。在美軍空襲利比亞的「黃金峽谷」（El Dorado Canyon）行動以及1991年的「沙漠風暴」行動中，海軍艦載機分別為空軍的F-111型戰鬥轟炸機以及B-52提供支援。

近期，空海一體戰辦公室（目前已經更名為「全球公域介入和機動聯合構想」項目）開始以更為全面的方式創造加強跨軍種一體化合作的機會。例如，空軍F-22戰鬥機可以向潛艇發射的「戰斧」巡航導彈提供目標瞄準信息。此外，艦載機和電子戰機將為轟炸機攻擊目標提供掩護。如果第一島鏈基地遭受攻擊，那麼空軍的前方陸基戰術飛機出動架次率將大大縮小，而後方飛機則鞭長莫及。與之相反，艦載機在空軍的加油機幫助下，將為前線提供急需的支援。

美國航母打擊大隊目前存在著一些局限性，而新作戰構想的發展將有助於擺脫這些限制。美國海軍應當認真評估上述五種作戰構想，並且研究和實踐航母打擊大隊利用其機動、靈活和持續部署能力的作戰運用機會。同時，為了避免處於被動，我國也應該啟動針對性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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