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科幻文學距離繁榮還有多遠

文史 07-24

原標題中國科幻文學距離繁榮還有多遠－－劉慈欣、郝景芳對談科幻創作與未來

新華社北京７月２３日電（記者張漫子）中國第一位雨果獎的入圍者是科幻作家劉慈欣，今年４月，第二位雨果獎的中國入圍者誕生，她是８０後「學霸」郝景芳。２３日，劉慈欣、郝景芳同聚北京，共話科幻、創作與未來。

談創作：小說是現實的推演

２０１６年雨果獎提名名單于當地時間４月２６日公布，中國科幻作家郝景芳憑藉《北京摺疊》（ＦｏｌｄｉｎｇＢｅｉｊｉｎｇ）入圍最佳中短篇小說獎。

《北京摺疊》中，郝景芳構建了一個不同空間、不同階層的北京，可像「變形金剛般摺疊起來的城市」，卻又「具有更為冷峻的現實感」。故事多源自於自己的生活日常，記敘現實的人情悲暖。

郝景芳坦言，小說是現實的推演。「如果你願意把目光放低一寸，就不可能看不見看似平的世界中的巨大鴻溝：另一些人生活在沉重的現實引力下，過著難以想像的生活。」而作品中的有些情節可以實現，有些不會。

「講述未來，卻有濃濃的現實感」，幾乎是郝景芳書迷的共識。在郝景芳看來，純文學主要關注現實空間，並表達現實空間；科幻或奇幻文學，則關注虛擬空間，也表達虛擬空間。她將自己的創作歸結為介於兩者之間的「無類型文學」，即關心現實空間，表達虛擬空間。在科幻設定之外，以大筆墨塑造人物、完善故事。

劉慈欣為郝景芳的《流浪蒼穹》等多部作品點贊。他說，郝景芳作品與其他科幻小說不同之處在於：將主流科幻題材撒上一層詩意的陽光，敘事中既有古典的味道，又不乏前衛的感覺。

談科幻圈：盼「半是海水，半是火焰」的現狀逐步緩解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曾是《科幻世界》主編姚海軍對中國科幻文學新生力量現狀的概括，他以此形容科幻文學新生力量的成長和現在的市場需求之間的不適應。

針對中國科幻圈現狀，劉慈欣表示，「中國科幻仍處於不太成熟的階段」，不過值得安慰的是，近年來一批「後新生代」科幻作家異軍突起，他們不斷地在想像力、實驗性、思想性上進行突破，努力嘗試並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

隨著《北京摺疊》入圍雨果獎，又一輪原創科幻潮在中國掀起。郝景芳直言，希望新一輪科幻潮可以緩解「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科幻圈現狀。

劉慈欣曾對新華社記者表示，「科幻作家要保持對科學神秘感的探究和想像力的發揮。」需要生活在靜默環境中、又了解前沿科學科技，才能保持敏銳的想像思維和創造力。

目前中國科幻作家隊伍很不穩定。科幻作者湧現很多、又離開很多。劉慈欣認為，專門的科幻小說雜誌不多，稿費有限，科幻作者靠寫科幻小說養家糊口並不容易。郝景芳說，她的創作始於２００６年，不少國內科幻寫作者都在靜默中耕耘多年，期待更多志同者共同堅守。

「中國科幻文學還屬於小眾文學，高質量的科幻作品和有影響力的科幻作家還相對匱乏。」劉慈欣認為，中國科幻文學要想真正繁榮起來，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只是起點。

談未來：即將推出現實主義長篇

「好的作品不能完全脫離現實而存在。」在郝景芳看來，直接書寫的方式並不容易真實反映現實。相反，用一個遙遠抽象的世界作為映照，反而能將現實照亮。這也是她未來創作中將繼續探索的方向。

記者從出版方獲悉，郝景芳作品《去遠方》《孤獨深處》已於２０１６年７月出版，其中《孤獨深處》收錄了雨果獎入圍小說《北京摺疊》。這兩部作品以細膩文筆，形象深刻地塑造人物和故事，透露出對世界的冷峻洞察與理性思索。在場讀者表示，喜歡郝景芳的科幻小說還在於作品中思想性、審美質感與可讀性的統一。

細小的生活體驗、瑣碎事常帶給郝景芳以觸動和靈感。「比如，外出時與計程車司機攀談，會了解到為了設法讓孩子上幼兒園，他們一家曾晝夜排隊；我還與賣麻辣燙的阿姨聊天，得知她的女兒在黑龍江上學，沒辦法來北京；工作中的一些細節也被我寫進小說……」

在她的書迷看來，這是郝景芳與眾不同的科幻寫作方式，希望未來看到更多有現實痕迹的科幻小說。郝景芳透露，她正在著手創作一部現實主義長篇小說，同時還有幾個科幻短篇正在構思當中。

談及即將８月揭曉的２０１６年雨果獎，劉慈欣祝願郝景芳最終斬獲，為中國科幻的發展再添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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