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腔」何以令人震撼

文史 07-29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附屬中學高三（2）班劉唱

敲條凳，磨剪刀，搖沙錘，仰天長嘯……

老腔，是平凡而普通的，如同夏日裡下個不停的雨，帶著義無反顧擊打在關中的土地上，騰起滾滾煙塵。關中人於老腔，好比北京人於京劇，一方面學著唱著，一方面疼著愛著，一方面願與世人共賞，一方面又怕這古調受了玷污。於是，老腔漸漸成了關中的絕學，深入到家家戶戶的生活之中，但如此親近於民眾的藝術，依舊傲然狷介，粗獷不羈，又是何故？

金戈與鐵戟相撞，「噌」一聲響，崢嶸的歲月感便撲面而來。依稀間，一騎自圓月黃沙間走出，「項」字大纛迎風獵獵，霸王奪月槍槍頭一簇紅纓灼目若火，力拔山兮氣蓋世，便是漢中王！

豪放的一聲老腔，拉著長長的尾音，喚起每個人心中的英雄夢，唱響一段段歷史傳奇。

沒有分厘雕飾，不帶絲毫做作，老腔若一隻自由的鷹，在難測風雲的天幕之中上下翻飛，演繹酣暢淋漓的自然之美。這是最貼近人心的美景，也是最打動靈魂的聲音。

鷹，一直代表重生，失了羽翼，啄下爪子，磨斷鉤喙，蹣跚進山崖石洞之間，唱一支不絕的蒼茫調子。

史載：「秦晉之交，地忽大震，延及千里，川原坼裂，郊墟遷移，或壅為崗阜，或陷作溝渠，山鳴谷響，水涌沙溢。城垣、廟宇、官衙、民廬傾頹摧圮,十居其半。軍民被害，其奏報有名者八十三萬有奇，不知名者復不可數計。」在滿目瘡痍之中，哀哀哭聲從未響起，在壯烈的老腔里，關中的人們重新打造自己的家園。

當晨曦灑進山崖，隨一聲清嘯，雄鷹披著一身金輝直入雲霄。

當雷霆與風暴過去，伴一聲長吟，老腔的餘音在炊煙與犬吠之間悠悠不絕，堅定、斬截、樸實、壯美，這是重生的禮讚！

平凡普通，樸實無華，堅定自信……你聽過這樣的老腔嗎？你聽見過關中的雨撲進大地，有擂鼓一般的歌聲嗎？你聽見過金鐵相擊，有凌厲的吟嘯聲嗎？你聽見過雄鷹在空中翱翔，翅膀下灰塵與陽光攪亂的風聲嗎？

敲條凳，磨剪刀，搖沙錘，仰天長嘯。

一嘯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