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弄咖啡館》：人生唯有愛情可以向死而生
文/馬慶雲
董子鍵主演的電影《六弄咖啡館》與他的成名作《青春派》嚴重不同。後者是一部以反應中國內地高考為主要題材的影片，容易得到經歷高考一代的情感認同。而《六弄咖啡館》顯然更傾向於對台灣本土青春的展現——尤其是對在愛情中向死而生的情感展現。
我的老師著名的文藝理論家陳超先生曾在課上說過一句話，偏執的深刻。字面的意思倒是也很好理解，就是越發偏執，越發容易進入一種深刻的狀態。《六弄咖啡館》裡邊的董子鍵飾演的角色，實際上便是進入的這種狀態，他在愛情中國過分偏執了。而偏執的結果，便是他向死而生。
小董同志在《青春派》中便飾演了這麼一個角色，對喜歡的女孩有點「執迷不悟」的意思。這種小男孩單純可愛，同時又有些頑固不化。單純的，是如《六弄咖啡館》裡邊的角色一般，對女朋友痴迷一片，自己熬夜打工，只為了湊足看望女孩的台北火車票。而頑固不化的，則是在一個樹上弔死，即使好友規勸，也不能避免為了一個失戀女孩兒無法振作，最終在海邊結束自己生命的自我選擇。
其實，《六弄咖啡館》的男主人公，是詩歌狀態中的「赤子童心」，也就是電影中的女主角說的長不大。這種人物意向，在賈寶玉等文學形象上，有更鮮明的體現。這種人把愛情當作一種生命的本真追求，或者說，當作一種精神信仰，女孩子無形中成了被信仰的對象。他對這個女子的愛情，開始變得「至死不渝」。單純一面說，當然忠貞可貴，難得的老實人。另一面，卻是過分的愛戀，讓女孩子喪失某種刺激性和新鮮感，甚至升起厭惡來。《六弄咖啡館》中女一號覺得董子鍵飾演的角色沒有與自己長大，便是此理。
而影片最為震撼的地方也正是男一號在海邊的狂舞。這是對信仰毀滅的最終告別，是具備儀式感的，雖然這種儀式感的見證者只能是赤子本人。影片傳遞的價值觀念，則對這種人生狀態無表揚亦無批評，只是升起莫名悲涼。我見很多同仁批評女主角白蓮花，亦須知，男主角這種不問彙報的付出，不過是遵於自身的所謂的潔白無暇的人生觀念罷了，甚至可以認為這是一種愛情潔癖。
向死而生，實際上是個哲學辭彙，讓某些雞湯型勵志創業節目給用爛了，是個打工仔都談自個向死而生。在《六弄咖啡館》中，男主角海邊狂舞之後的離開，是存在者意義上的死亡，而又是自身精神維度上的重生。我們外人自然覺得扼腕，甚至遷怒於女一號的白蓮花，而男主角並未有這種想法，他至死只是完成自我的超度。
那麼，問題就真的來了。男主角的精神值得提倡嗎？這種偏執的深刻，在某種變通的前提下，確實可以實現部分事業上的偉大成績。但若不能變通，不能在遭遇某種挫折後振作起來，那等待他的，一定是白茫茫一片真乾淨的死。而作為愛情，女孩子大抵是不願意找這種男生的，或者，有趣比忠誠更重要，尤其對女孩子而不是女人而言。
作為男孩，我的建議是，還是壞一點好。這是對自己的負責，也是對戀愛對象的負責。壞壞的，意味著不偏執，有情調。而作為電影而言，《六弄咖啡館》把一種赤子童心的詩歌與哲學狀態通過一個故事展現了出來，這一點，我希望給它滿分，雖然它也有這樣那樣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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