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的生命倫理思考 動物應被道德關懷嗎？

長久以來，人們曾經將黑人和奴隸排除在人類的倫理範圍之外，對那種一視同仁的行為和思想感到不可理喻，從而嗤之以鼻。可當年那些荒誕不經的觀念如今成為了主流，忠實等級尊卑論的人成為了受譴責者，我們可以這樣講：人類道德觀改變的過程事實上是道德適用範圍擴大化的過程。更多的群體被關注並被吸收進來，最終構建起了「一切自然人的人格平等」這一道德框架。但我們同時看到的另一個現實是，在人類對於非人動物的主流態度上，正如當年人類對待黑人奴隸的主流態度一樣，那就是僅承認其所具有的經濟價值及存在性，不承認其具有位格及道德性；認為人類的利益和理性是作為價值原點和道德評價的唯一依據，認為有且只有人類才是價值判斷的主體。在這般觀念之上，一切對非人動物的剝削與迫害就變的合情合理，一切奴役與恐怖的製造都會不被指責，從人性本利的論調上來說，這種局面是因賦予非人動物道德位置就會導致不能隨心所欲地利用它們所造成的。那麼我們就會進而思考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即動物是否應有道德位置。

動物是否應有道德位置？回答這個問題可以借鑒人文主義者反駁種族主義者的論證方式，整理以後有以下四點：

1.人類享有天賦之權，故而每個自然人都具備天賦價值；動物也享有天賦之權，故而每個動物也都具備天賦價值。擁有天賦價值的人與非人動物的共同點是：二者之間具有同樣的認知能力，判斷能力和情感存在，不同之處僅在於能力大小的差別，但理性與否及能力大小並不構成道德上的降級，因為人類之中也具有低能群體（諸如植物人，重度智障或重度殘疾），且這類低能群體在一些能力上還不及非人動物中的高能群體（諸如其他猩猩猴子等靈長類動物），所以非人動物應有道德位置。

2.人類生活在這個自然界中，並意識到這個自然界，為滿足自身欲求會主動採取行動，是生命主體；非人動物也生活在這個自然界中，也意識到這個自然界，也為滿足自身欲求主動採取行動，也是生命主體。二者區別在於意識層次及行動方式，只存量差不存質差，所以非人動物應有道德位置。

3.因為一切擁有天賦價值的生命主體都應有自然賦予的平等權利，所以人與非人動物都應有自然賦予的平等權利。即不受到不應受到的痛苦的權利，即不令只被當做牟利工具的權利，即一種保有天賦價值的權利，即在道德上應被一視同仁的權利，即一種獨立於外部工具論之外的個體福祉。所以非人動物應有道德位置。

4.迄今為止未能找出一種僅人類所有且涵蓋全部人類，並與道德有所關聯的特性，未能證明人類全體在道德上勝過動物，沒法取代動物的道德位置這一存在。所以非人動物應有道德位置。

綜上，我們會看出道德位置的有無問題根本上是權利的有無問題，以及那種肆意剝奪生命主體應有權利的不合理性。權利的有無，分為特有和共有兩類，形如狹義的政治權利，言論權利，法律權利這類人類權利是伴隨著人類的諸能力和偶然因素產生的的特有權利，非人動物先天便無法享有，人類是不必有所反思的。能力和形態差異帶來的另一個問題是三種不公，分別是自然性的不公，自然性造成的社會性的不公，人性造成的社會性不公。舉例來說可以是人比蟻大，稱之為自然性的不公；人不慎踩死了螞蟻，螞蟻不可能不慎踩死人，稱之為自然性造成的社會性不公；人看到一隻螞蟻，出於各種主觀情緒的將其無端踩死，稱之為人性造成的社會性不公。平等權力論旨在消除的是最後一種情況，不是前兩種情況。

對於非人動物具有道德位置這個結論，許多人可能會出於功利性和經驗主義的認為是弱化了人與非人動物的根本界限，是挑戰了人類契約和行為準則，是背叛了現有的倫理體系，或者更極端的認為是「反人類」。但無論如何，這些攻擊和非難都不能替代理性的證明，都不能在學閥作風和粗魯言辭並不受歡迎的今天佔據高端，都不能否認人類只是自然界萬千物種之中的一種，都不能成為意識形態上的永恆信條。因為，人類只是一定程度上的萬物靈長，但絕非完全意義上的萬物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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