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破譯3：三易都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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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在八卦的基礎之上，通過兩兩重卦的方式進行組合，推衍出六十四個卦象，然後將一些重要的知識和經驗歸納到卦中並為之命名，創立了《易經》的最初形態。後來神農、黃帝等人在此基礎上，制定了比較精確的曆法，制定四時節氣，並納入更多的人事道理或生產經驗，大大豐富了《易經》的內涵。到了殷末周初，文王父子另行創作了《周易》，於是有了「易有三易」的說法。據《周禮》記載：「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其經皆八，其列皆六十有四。」也就是說，《易經》包含了《連山易》、《歸藏易》和《周易》三種版本，各有不同的用途。

一、《連山易》與《歸藏易》

《連山易》與《歸藏易》迄今為止都沒有發現早於周代的實物，可以暫且認定為屬於失傳狀態。對於這二易，很多易學研究者認為《連山易》是看風水用的，《歸藏易》是占卜用的。1993年湖北江陵王家台出土了大批秦代占簡，其中有《易》占簡394支，約4000餘字，學者們認為這些秦簡「易占」就是三易之一的《歸藏》。

個人是不同意「《連山易》是風水易，《歸藏易》是占卜易」這個觀點的。對王家台秦簡「易占」就是三易之一的《歸藏》的觀點，本人也持否定態度。王家台秦簡確實是一些占簡，但畢竟是秦代的抄本，與《周禮》記載三易的時間相距七、八百年，其內容都是些占卜記錄，而且大量依託於《周易》的卦名或爻辭，充其量只能算是《周易》的應用或補充，不足以自成一易。

另外，《山海經》說「黃帝得河圖，商人因之，曰《歸藏》。」《山海經》是戰國中後期的志怪神話小說，當然不能用來做嚴謹的考據。但依著這段話的提示，以及《周禮》的記載，如果說《歸藏》早於《周易》出現，相信大家不會反對。個人認為，《歸藏》確實在黃帝時期就已存在了，而《連山》則更早。我甚至懷疑，周朝的太卜手中所掌管的《連山》和《歸藏》，很可能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原文，而是偽本，真本早已不為世人所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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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連山易》其實並非傳說中的風水寶典，《連山易》涉及的是天文學、曆法學、測量學和建築學等這些方面的問題，真正研究的是時間與空間的學問。史書上有「大山榑木」、「連山建木之典」的記載。「大山榑木」指的是在山頂上立一根木柱做標杆，設立木圭表，用於觀察天象，測定時間，其實就是世界上最早的天文台。而「連山建木之典」，是指在多個山頂上設立木圭表，連成一組天文台群。這些粗糙的榑木式天文台，後來被更精確的日晷所取代。這些天文台群的功用可不止是觀察天象和推算曆法，還能夠用於測量土地深廣，繪製地圖。通過異地木圭表在同一時刻的日影長短可以測算出兩地的距離。一般圭表影長相差一寸，則兩圭表相距一千里。著名的勾股算術就來自連山易的實踐。嚴格地說，《連山易》並沒有失傳，它只是衍化成了更專業、更具體的技術而已，並且歷代都很被重視，設有專門的機構負責掌管，宋元之後叫做司天監。

日晷（圖片來自網路）

月晷（作者拍攝）

至於真正的《歸藏易》，講的則是農時農事。其實就是制定二十四節氣，發布農時，指導農民耕種收穫的《生產手冊》。其中包含了「神農嘗百草」的成果，可能還摻雜了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有了《歸藏易》，農民就知道了什麼時候該播種哪種穀物蔬菜，什麼時節該採摘哪些瓜果藥草，這樣就不至於錯過最佳的時令了。同樣，《歸藏易》也沒有失傳，它也衍化成了多門獨立的學科。

二十四節氣圖

也就是說，《連山》與《歸藏》原本的精華，早已融入了人們的生產生活之中，為人類的生存與發展而服務，而它們的伴生物——卜筮，卻留存了下來，並且「竊」了《連山》和《歸藏》的名。

二、《周易》

《周易》，顧名思義，是周人創作、流傳或修訂的《易經》。史書記載，「文王拘而演周易」，說周文王創作了後天八卦圖並重新編訂了六十四卦。關於文王作後天八卦圖這個事情，現在已經沒有人懷疑了，但是「《周易》的卦辭和爻辭到底是誰所作？」這個問題，還有很多爭論，眾說紛紜。

《周易》是三易中唯一留存完整的一部經典，其文辭隱晦，古奧難懂。雖然有《易傳》十翼的解說，但《周易》的原文依然令人費解，讀來如墜雲里霧裡。即便如此，《周易》還是被儒家尊為五經之首，成為古代科舉制度指定的必修經典。

在中國，不僅僅是儒家，道家、兵家、法家、農家、醫家、雜家等也無不把《易經》尊為圭臬，易學思想貫穿了中國古代文化的方方面面。唐朝宰相虞世南說：「不讀易，不可為將相。」唐代大醫學家孫思邈曾說：「不知易，不足以言太醫。」日本明治維新時組閣也要求：「不知《易》者，不得入閣。」

歷朝歷代研究《周易》的人很多，湧現出了一大批著名的代表人物，主要有：孔子、張良、孟喜、京房、董仲舒、張衡、鄭玄、魏伯陽、虞翻、陸績、郭璞、王弼、蕭衍、孔穎達、李淳風、陳摶、周敦頤、邵雍、蘇軾、朱熹、劉伯溫、王夫之……這些人對《周易》進行了大量的註解或著書立說，闡述各自的易學觀點，形成了不同的學術派別，主要有象數派、義理派、黃老派、佛易派、古史派、考據派、考古派等。但是，在本書出版之前，沒有一種解說能夠講清楚《周易》到底說了些什麼。

周文王塑像（圖片來自網路）

關於《周易》卦爻辭的作者和形成時間，是易學研究上爭論已久的問題。三千年以來，歷代學者們做了許多探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眾說不一，難以統一。

西漢史學家司馬遷認為是文王被囚羑里而演《周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西漢揚雄、東漢鄭玄、南朝梁武帝蕭衍等都支持這一觀點。《淮南子 要略訓》中則主張是伏羲作六十四卦卦辭。東漢馬融、三國吳人陸績、宋朝朱熹，明朝楊時喬等人則根椐爻辭中提到的一些文王死後的事情，認為卦辭為文王所作，爻辭為周公所作。清代廖平、康有為等人，則認為卦爻辭是出自孔子之手。

二十世紀郭沫若、顧頡剛、余永梁、李鏡池、陸侃如等學者，從卦爻辭的句法與卜辭相類的角度，從《易經》中所載的故事、史實、風俗制度等所反映的時代來加以闡釋，從而否定了司馬遷的傳統論斷。郭沫若的結論是：卦爻辭為楚國人孔子的再傳弟子譬子弓所作。顧頡剛、余永梁等人認為，《易經》卦爻辭非文王所作，而是周初的作品。李鏡池在《周易筮辭考》、《易傳探源》等文中提出，《易經》編著始於周初，寫定於西周晚期，與《詩經》時代略同，卦爻辭作者非一人，乃是集無數卜巫之官曆代集累而成。陸侃如在《論卦爻辭的年代》一文中認為，《易經》卦爻辭經過數百年的口耳流傳，到東周中葉方才寫定。

根據本人對後天八卦的研究和對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的卦辭爻辭的破譯，得出以下結論：

《周易》是古易(主要是歸藏易）傳到了周文王，經周文王、周公父子重新編寫而成。其中，周文王創作了後天八卦圖，根據古易重新編寫了六十四卦的卦名，並完成了前三十卦的卦辭爻辭，後三十四卦可能有部分也是文王所作。周公在文王的基礎上對《周易》進行了部分修訂和補充，他完成了後三十四卦大部分卦辭爻辭的撰寫。

另外，《周易》中的彖辭、象傳、繫辭等是周公命南宮括等人為《周易》所作的註解，不是原文，屬於十翼的內容。而且十翼和《周易》原義偏離非常大，並且發展成了另一套理論，可以說已是另一本書的內容。所以彖辭、象傳、繫辭等的作者不能算《周易》作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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