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製造了皮爾丹人

1915年，科學家在對比皮爾丹人遺骸。圖片來源：John Cooke

本報訊巨大的腦袋、猿類的下巴，皮爾丹人曾被認為填補了人猿與人類之間重要的一環。這一發現將進化研究推進了數十年，並確認英國是人類進化的重要地點。但唯一的問題在於，皮爾丹人卻成為科學史上著名的欺詐事件，有人用人頭骨和猩猩頜骨及牙齒偽造了皮爾丹人遺骸。現在，一個研究組表示，徹底弄清了整個事件的始末：一個騙子要付全部責任。

皮爾丹人的故事始於1907年，當時一個礦工在德國發現了海德堡人的頜骨。該發現立刻讓原本複雜的國際關係更緊張，並在某種程度上點燃了英國博物學家的自卑感。而1912年英國塞克薩斯律師、化石業餘愛好者Charles Dawson告訴朋友Arthur Smith Woodward（古生物學家），他在皮爾丹的礫石層中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在第一次發掘中，Smith Woodward和Dawson發現了幾片類似人類頭骨的化石、類似猿類的下頜骨、牙齒、石器和動物化石。兩年後，他們又發現了大小介於人牙和猿類牙齒之間的犬齒化石。基於這些骨骼的顏色和周圍的動物化石，他們推斷這個新發現的「人」生活在約50萬年前，並將其命名為皮爾丹人。這讓英國進化學界異常沸騰，他們將皮爾丹人視為期盼已久的「缺失環節」。

1953年，英國牛津大學科學家利用當時的新技術氟年代測定法揭穿了這個騙局：頭骨和頜骨並非來自同一時期。進一步研究發現，皮爾丹人頭骨曾被人為染色和雕琢。

顯然，犯罪者是參與當時挖掘工作的幾個人：Dawson、Smith Woodward、法國神父Pierre Teilhard de Chardin和志願者Martin Hinton。甚至還包括福爾摩斯系列的作者柯南·道爾。誰才是「兇手」？

利物浦約翰·摩爾斯大學古人類學家Isabelle De Groote從2009年就開始尋找答案。她和同事利用現代掃描和DNA分析技術研究了皮爾丹人的原始材料。通過將下頜骨和牙齒的計算機斷層掃描結果與已知的猿類樣本進行對比，研究人員推斷所有骨片屬於猩猩。牙齒DNA序列則顯示，它們屬於同一隻猩猩。De Groote推斷這可能是偽造者從古玩店買的。

而人類頭骨則至少來自兩個個體。雖然這些頭骨異常厚，但De Groote認為並沒有超出正常人類變異的範圍。不過，研究人員未能提取這些頭骨的DNA，放射性碳定年法也遭遇失敗。

但在檢查掃描結果時，De Groote還發現了一個異常，偽造者用灰白色的油灰遮蓋了頭骨的污點，並填補了雕琢時意外產生的裂縫等。而頭蓋骨內部和牙齒則用砂礫填充縫隙再覆以同樣的油灰。De Groote認為，騙子用這些沙礫讓頭骨更重。

綜合這些因素，研究人員認為一個人製造了皮爾丹騙局，相關論文發表於《皇家學會開放科學》。De Groote 指出，「金手指」最可能是Charles Dawson。作為業餘考古學家和歷史學家，他定期參加地質學和人類學會議。Dawson還收集化石並熟悉史前歷史。

此外，Dawson有偽造物品的前科。他的許多著名發現之後都被證實是偽造的。更重要的是，他極度渴望得到英國科學界的認可。有信件顯示，他曾嘗試加入皇家學會，但最終失敗。

「現在化學數據支持Dawson就是幕後黑手。」未參與該研究的荷蘭萊頓自然生物多樣性研究所地質學家Stephen Donovan說。英國波恩茅斯考古學家Miles Russell表示，該研究為他和其他人推斷Dawson是唯一罪犯，提供了科學依據。

但也有人認為Dawson有幫凶。南非金山大學古人類學家Francis Thackeray則非常懷疑Teilhard de Chardin，「他是Dawson的顧問，動機則是與Smith Woodward開個玩笑」。（張章）

《中國科學報》 (2016-08-11 第2版 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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