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凡：經受過冷眼質疑，仍相信繪本的溫柔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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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豆瓣閱讀讀書會：什麼樣的繪本，最能治癒人心 豆瓣閱讀讀書會第19期的文字實錄。這一期，我們請來了靈性繪本創作者，豆瓣閱讀人氣作者靈凡，她將和大家分享她的繪本閱讀與創作經驗，推薦她心中最動人的圖畫故事。
靈凡作品
Q1：
提到繪本，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圖畫書。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簡單的理解對不對？可以給我們簡單介紹一下繪本到底有哪些類型嗎？它們各自有哪些特點？
好的，確實提到繪本大家的第一印象可能會是兒童看的故事書，又或者是幾米的浪漫愛情故事，確實這些都屬於繪本，但卻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在我看來繪本主要分為兩類，一是插畫類，二是故事類。
國內比較流行的主要是第一類插畫類繪本，這類繪本面向成人比較多，像剛剛提到的幾米還有寂地，雖然他們的作品也有故事，但相比起插畫，故事性會稍微弱一點。也可以說，他們表現的主要的自己的插畫，而故事和文字則起一個輔助和串聯的作用；而在國外比較流行的是第二類故事類繪本，像兒童故事書就屬於這一類，當然也有不少寓意深刻的作品，是成人看了也特別喜歡的，像前段時間在網上有一部特別火的作品叫《lost and found》，中文名字是《遠在天邊》，講一個小男孩和一隻企鵝的，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
這部作品還被改編成了一部小電影，豆瓣評分也相當的高，大家有興趣可以找來看一下。這類繪本表現的主要就是故事，插畫在裡面是為故事服務的，有時候甚至可以畫得非常簡單。
那我自己的話，因為有著兩年多在日本留學插畫的經歷，受國外繪本的影響比較深，所以我會把我的繪本歸為第二類故事類繪本，而且是只面向成人的故事繪本。但也因為這種形式的繪本對於國內的讀者來說可能還比較陌生，加上自己本職也是一名插畫師，所以我也會儘可能地利用好看的插畫來引起大家對我的故事的關注。但其實說句實話，我的插畫水平在插畫界里應該算是挺平庸的。
Q2：
你剛剛提到了插畫類和故事類，也提到了兒童類和成人類，那麼兒童繪本和成人繪本之間的界限，到底是什麼？
其實我認為並沒有所謂明顯的界限，可能主要還是看作者畫這個故事時的目標人群。比如當我們要表達同一個道理，面向兒童的時候，作者會選擇用動物作為主人公，會借用幻想世界的場景進行描述，而面向成人的時候，會更加貼近現實世界。
比如我的《種花園的人》這個故事，如果我把主人公畫成一隻兔子，那它完全就可以是一本兒童繪本。
這是《種花園的人》的內頁圖，大家可以想像一下。
又比如日本繪本作家佐野洋子的代表作《活了100萬次的貓》，雖然討論的是愛情和生死等重大問題，但因為展現了一個奇趣的動物世界，兒童讀起來也會特別的津津有味。
在這裡我想特別討論一下面向成人的繪本。其實，繪本作為一種「畫出來的書」，一開始確實是為兒童而生的。因為兒童對文字的理解能力有限，所以運用有趣的故事和圖像，自然就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在潛移默化之中學到書本里關於真善美的東西。而在我自己也開始創作成人繪本之後，卻好像看到了它的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如果我們把大眾普遍不太願意了解的一些晦澀難懂的東西，運用有趣的故事和圖像，說不定就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甚至在潛移默化之中讓他人有所感悟。
從這個角度上說，成人繪本也許能夠成為一種深入淺出的大眾化的東西，它帶你進入一扇大門，無論你是否會選擇繼續深進探索。這也是我堅持寫《故事背後的故事》的原因，就是一個分析我的故事的系列文章，在我的豆瓣和微博里都看得到，其實一個看似如此簡短的故事背後，是多多少少有點東西的。那這個系列的文章，就是留給那些想要深入探索的朋友們。
Q3:
你對自己作品的定位是成人的心靈治癒系繪本，聽上去好像是一個更小的範疇，為什麼會想到來畫這類型的繪本呢？覺得自己作品的特色是什麼？
其實無論是繪本還是其他書籍，特別是虛構類的，都是一種自我的表達。而我選擇了心靈治癒這個領域，也是因為自己的性格、愛好和天賦所在，人稱「天賦即使命」，我也希望可以通過一種有趣易懂的方式，帶更多的人進入到這個常被誤解不受待見的領域。
說到作品的特色，我想可以從我的筆名「靈凡」說起，「靈」是「靈氣」而「凡」是「平凡」，為什麼取這樣一個筆名，也是希望自己能夠畫出既帶有靈氣，又是接地氣的大眾化的作品。而我的「靈」主要體現在對故事的構思，它沒有細膩的情景描繪和強烈的情感渲染，而是類似於一種抽象凝練的寓言故事；而我的「凡」主要體現在畫風上面，我的畫比較親民也貼近大眾口味，沒有很高的逼格，更沒有什麼藝術價值，不過厲害的我也畫不出來。
另外，我的繪本都是有明確主題的，而且這個主題非常的大，比如像「自我與成長」「兩性與愛情」「親子與家庭」這一類的，然後在每一個主題裡面創作故事，去表達這個主題底下的有關心靈成長的東西。比如我最新的作品裡的第一個故事《歸家》，表達的就是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很多時候我們要學會解開原生家庭的羈絆，才能真正活出自己的人生；
第二個故事《輪迴》，表達的就是一個人如果成長在一個不那麼圓滿的家庭環境里，他很容易無意識地就成為像自己父母一樣的父母，然後將這種不圓滿世代輪迴下去，那解決的惟一方法就是從自身這裡做起，去理解父母的無能為力，主動切段這樣的輪迴；
第三個故事《日子》，表達的是人的一生當中各種事物來來去去，甜蜜，幸福，財富，厄運，甚至子女，而唯一陪伴我們度過一生的只有身邊的老伴。
其實對於接觸過心靈成長類書籍的朋友來說，應該多多少少都會對我所表達的東西感到熟悉，像讀過張德芬素黑武志紅他們的話，就會發現我要表達的東西其實跟這些都是互通的，只不過他們用學術用文字，而我用故事用圖像。所以如果讓我自己評論自己作品的話，那我會說我的插畫很平庸，文字很平庸，甚至背後的道理也是隨處可見的，可能除了獨創性之外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了。
Q4：
你是怎麼走上繪本創作道路的？
這個說來話長，首先我大學本科讀的並不是藝術，所以對於畫畫這件事我也是半路出家的。但因為自己性格比較倔，不願意畢業後從事自己完全不喜歡的工作，所以就決定要緩一緩繼續讀個書什麼的。那因為我一直比較喜歡畫畫，也知道自己有這方面的天分，所以很自然地就去留學藝術了。
去到日本先是有九個月在語言學校學習日語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得自己申請接下來要讀的學校。當時對我影響最大的，是女子美術學院的研究生課程里一個叫療愈藝術的專業， 主要有醫院的壁畫，兒童的玩具，治癒系繪本等等幾個方向，當時這個治癒系繪本給我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但因為我不是科班出身，一沒基礎二沒作品，讀研究生確實有些不現實也不適合我，後來我還是選擇了一所叫東京設計師學院的專門學院，這裡的專門學校其實就是一種技術學校，是沒有文憑的。當初做這個決定的時候當然也是受到了很多的冷眼和質疑，但現在回想覺得這個決定雖然是任性了點但還是非常明智的。
在專門學校里學習，主要學的是技法，就是每天不停地畫不停地畫，但對於創作的內容，學校是非常自由的，無論你想畫什麼都會被鼓勵。我也是在這段時間裡從一個連水彩畫筆都沒碰過的路人練成現在的水平。
但要說真真正正開始創作繪本故事，是從去年的九月份開始的，契機就是我們學校的畢業設計，當時我的繪畫已經練得差不多了，也積累了不少的想法和感悟，於是我用了大概四個月的時間畫完了九個故事，像《因為我是水藍色的》，《迷失著，追尋著》，《愛情格鬥》，《輪迴》這些故事其實都是我的畢業作品。
這就是我當時的畢業設計，就除了最後一個故事還沒有發表過以外其他的都已經發表了，最後一個故事也是我本人在目前為止的所有創作里自己最愛的一個，會收錄在我的下一本繪本里，大家也可以小小地期待一下。
Q5：
你之前提到自己的本職是插畫師，但你的繪本作品其實是用圖畫講故事。插圖和繪本之前應該還是有很大區別吧？你怎樣理解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呢？
確實是有挺大差別的。插畫之所以叫插畫，與繪畫藝術區分開來，就是因為它是加插在文字中間，起到補充說明或藝術欣賞的作用的。所以在書籍這一塊，插畫師通常會和作者分開，負責為作者的文字配圖增色，而自己能夠表達的東西和自由發揮的空間，會相對受到較多的限制。而繪本作者則是完全自由的，他會更加類似於作家這樣的身份，只不過用以創作的載體不一樣。
所以我認為這兩者並不存在太大的關係，就好像我平時的插畫工作和下班之後的繪本創作，看似都在畫畫，但其實是在做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所以也不會存在什麼重疊或衝突。在這裡可以給大家看看我的其他插畫作品，跟我的繪本風格還是很不一樣的。
這是我畫的一套關於日本的風景畫，也被做成了明信片和書的內頁插圖。
還有一些其他不同風格的作品。可以看到，這些插畫都像是在一張圖像裡面講故事，而繪本則是用一系列的圖像，可以表達的自然也會更深更豐富。
其實繪本作者這個身份是挺尷尬的，特別是故事類繪本，因為它兩頭不沾邊，無論是在插畫界還是在出版界都不是主流，但轉念一想，它其實也是特別的，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快節奏的生活里，願意抽時間去認認真真閱讀一本書的人越來越少，相信高質量的繪本對於滿足人們的精神需求這方面還是有它的潛力和優勢的。
Q6：
很多繪本的創作者，會有靈感來源的困擾。你平時靈感的來源主要來自哪裡呢？
我的創作靈感主要來自於自己對人生的一些理解和感悟，那這種感悟可能來源於書本，可能來源於自身經歷，又或者是兩者的結合。像我讀書的話一般讀非虛構類的比較多，比如心理學，像九型人格、家庭系統排列，或者靈修學，像克里希那穆提，或者一些哲思類的，像阿蘭?德波頓這類作家。我的創作靈感主要也是來自於這種關注點向內的，討論心靈和精神方面的東西。
比如《因為我是水藍色的》其實講的就是九型人格裡面的東西，只不過我將人格比作了一種顏色，將這門智慧所提倡的修行之道用塗顏料這樣的比喻展現了出來；還有《種花園的人》這個故事，主要就是有感而發於克里希那穆提的教誨，他說，「你心中有愛，讓愛自己去運作，它就會帶來正確的行動。」這也是我自己人生的座右銘。
另外，我最近也開始在接觸一些關於女權主義的社會學方面的知識，文學的話可能比較喜歡重口味的懸疑小說和感情細膩的詩歌，但一般這些都不會成為我創作的靈感來源。
自身經歷的話，我是在很年輕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經歷了一些重大挫折，所以痛定思痛，在自我探索、反省與成長這條路上走得比較早也比較深，所以走出來之後也特別想要將領悟到的東西通過我的繪本故事分享出去。雖然這些作品打的是「心靈治癒系」的牌子，但我知道僅僅一本書是不可能擁有瞬間治癒別人的力量的，我希望它可以成為你們心中的一顆種子，或者為那棵早已埋下的種子澆上一滴水，然後一起靜待它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Q7：
你在創作繪本的道路上有過什麼師承嗎？可以給大家推薦一些自己特別喜歡的繪本嗎？
師承的話應該是沒有，雖然這麼說好像臉皮有點厚，但我的的確確感覺自己是在開闢一條新道路，在我最迷茫的時候可以說是想借鑒也找不到可以借鑒的前人之作。
但對我的自我風格確立影響較深的繪本肯定還是有的，也是我接下來想要推薦給大家的。它是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繪本作家之一的，美國籍繪本作家謝爾?希爾佛斯坦的代表作，《失落的一角》以及它的後續之作《失落的一角遇見大圓滿》，這也是我自己最最鍾愛的兩部繪本作品。如果我們去逛書店的話，會發現它被擺在了兒童繪本讀物區，但我相信任何一位有所共鳴的成年讀者，都會嘆服於它背後的寓意與深度。
這是書的封面，下面那個缺了一個小角的圓就是故事的主人公。繪本的大致內容是，這個缺了一個小角的圓，它一邊唱著歌一邊尋找那失落的一角。有的角太大，有的又太小，它飄洋過海，歷經風吹雨打，終於找到了與自己最合適的那一角，它們組成完整的圓，但是這時的圓卻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歌唱，所以它又輕輕放下了那已經找到的一角，再次獨自踏上新的征途。下面給大家放幾張繪本的內頁圖。
可以看到，這本書的插畫畫得非常的簡單粗暴，的確作者就是一位從未學過畫畫的人，但是讀完這個讓人心靈顫動的故事之後，你會發現好像已經沒有人在乎它的繪畫水平怎麼樣了。這就是故事類繪本的典範，也是我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方向。向大家介紹這部作品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希望能給有繪本創作的想法，卻對自己的繪畫不自信而不敢嘗試的朋友們一個借鑒，希望會有更多的朋友加入到故事類繪本的創作陣營來。
Q8：
豆瓣和豆瓣閱讀上其實有不少同學都很喜歡繪本，也很想自己嘗試著來畫繪本。對於想賣出繪本嘗試第一步的同學，你覺得哪些東西是比較重要的？會有什麼建議嗎？
首先，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對自己的定位有個比較清楚的認識，是畫插畫類繪本還是故事類繪本，目標讀者群是什麼樣的人，是走大眾路線還是小眾路線，是心靈治癒系還是唯美浪漫系還是視覺藝術系等等等等。因為只有清晰了自己的定位之後，才能有針對性地去找到適合自己的可用以借鑒的一些創作方法。
其實我挺害怕提建議的，因為一般所謂的建議都只適用於跟自己同類的人，所以這裡大家就憑直覺判斷吧，如果感覺我說的話不太對就沒有必要借鑒了。
我的建議就是，關於邁出第一步，無論是繪本還是文字類作品，都有關鍵的一點，就是不要害怕不完美，更不必將創作行為神聖化。包括我自己身邊也有這樣的朋友，明明飽覽群書，閱歷豐富又才華橫溢，當我鼓勵他多多發表作品的時候，卻總會說覺得自己這樣不足那樣不夠，非要等到一切更完美的時候才願意去開始。其實我們是不可能做到完美的，因為我們是人，尤其還是年輕人，但是不是不夠完美就沒有資格去創作了呢，肯定不是的，要是這樣大概就只有上帝有這個資格了。
再說很多時候自信心是需要在實踐中去建立的，我發表第一部作品的時候也很不自信，覺得自己平庸，沒想到成績卻非常地好，從此自信心一路飆升，甚至覺得我生來就是要畫繪本的，但如果我當時沒有去嘗試，就只能一直處在自我貶低的壓抑狀態，直到將創作熱情都消磨殆盡。
（還有一點就是，其實我覺得豆瓣上的人都特別有思想有深度，可能相比起擔心自己的創作太膚淺沒有內涵，反而擔心自己太高深了別人讀不懂的會比較多。既想要表現深度，又想要廣泛認可，這個平衡確實不太好找。那我覺得，可以在確保自己對於表達的核心內容不做任何妥協的基礎上，對一些細節做出調整，比如使用更加平實、接受度更高的辭彙和畫風，至少不必去刻意高深複雜化。當然這樣可能會被一部分人直接視為普通或膚淺，但我的觀點是，一個作品只要傳播得夠廣，就一定會有認同和不認同的聲音，從這個角度上說這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肯定。所以不要害怕去適應大眾，其實越是對堅持自我有著堅定的信念和底氣，反而越不會介意去做這種無傷大雅的調整。）
Q9：
自己後續在創作上有哪些計劃呢？會做什麼新的嘗試嗎？
其實我的創作無非五大主題，「自我篇」「夢想篇」「愛情篇」「家庭篇」「生命篇」，現在已經出到「家庭篇」了，接下來的一本自然就是主題拔得最高也最有挑戰性的「生命篇」。出完「生命篇」之後，我會開始倒回去畫「自我篇」，也就是《水藍》的第二部，而且上架速度會減慢。其實出了那麼多繪本，收到最多的負面反饋意見就是太短了，確實在我畫的這些大主題里，僅憑三個故事肯定是不豐富也不全面的，我希望接下來能畫出像模像樣的完整的書，至少用十個故事去支撐一個主題，然後尋找紙質出版機會，畢竟繪本這個東西還是得反覆翻閱才有味道的。至於會不會去挖掘這五個主題之外的其他主題，那我想應該是不會了，因為這幾個主題就已經夠我畫的了。
至於新的嘗試，目前也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比如畫中篇繪本，像《迷失著，追尋著》這樣的，其實這個故事也還沒有結局，應該可以接著畫再湊成完整的故事。另外就是畫童書，也許等我組建了家庭有了子女之後，會開始嘗試這種面向兒童的創作，畢竟中國的兒童繪本發展得還比較落後，大家也普遍缺少指引孩子閱讀繪本的意識，我希望自己也能為兒童繪本的發展盡到一份力。
想驗證有沒有冥界很簡單，只需要……什麼樣的繪本，最能治癒人心在夏天悄悄溜走之前，我們為你準備了上萬本電子書特價此外知心更誰是：二蘇關於蘇轍辭官不赴商州的詩歌唱和承載舊時光，為你粉身碎骨的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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