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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台灣當交換生,別太一廂情願│我有話說

黃婷/文


「人文氣息濃,學術氛圍好。」我也是帶著這樣的印象,來到了台灣。


我在台南大學,進教室的第一感覺是,人好少。習慣了在原校四五十人的上課規模,文薈樓的空氣對我來說太過清新,前排的桌椅空曠無人,藍白並列獨享一片汪洋,抬起頭要微笑著響應掌舵人清晰慈祥的面容:「啊你的意見呢?」

老師與學生之間的關係,確實和他們文明開化的學風一般,插科打諢,談天說地。我一人獨在前頭,總能聽見後頭不時丟來的駭俗之語,可能懶洋洋地冒著喝飲料的口音,或者是夾著幾句起興頭的台語,在嚇你一跳之後,總能惹你微微點頭,「好像是有那麼一些道理。」


「人文氣息濃」的印象,沒能像三三集團和神州詩社那般,給我直接而狂熱的文學觀感。我一開始有點失落,那種是跟《傷心太平洋》里,王安憶的父親投身文藝作品裡描繪的上海,並理所當然地以為上海會給他充滿藝術氣息的接納,一樣的感覺。


想像與現實在交匯之處,絕不可能完美融合。那勢必存在一個縫隙,需要製造出這個縫隙的我們,自己來修補,否則便會迎來蟲蟊的叮咬,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就如王安憶的父親,是要在上海摸爬許久的歲月,才能真正領悟到他所想要的所謂藝術渴望,正藏身於他所歷之事的失望之中,於不斷的失望中探討出新的希望,求證本來靠的就是主動的摸爬滾打。單憑一條縫就要去否認兩邊的一切,那真的是很不負責任的做法,更何況那個縫還是自己主觀製造的。

我不曾對台南大學此等寬鬆的學風感到不適,相反地,覺得十分自由。在大陸,不是所有的大學都要集體晚自修,那些針對的只是個別的院系或科系。如果我自己所在的大學要求集體上晚自修,那會讓我覺得非常恐怖。如果大學教育要靠高中的制度來維持,那才是某種程度的悲哀吧。


我不覺得每堂課認認真真聽講,對老師講的東西照搬全收的就是好學生。也不認為對學生嚴格要求,拚命布置任務的就是負責任的好老師。大陸確實存在有這樣的大學生,他們習慣了高中有人管有人逼著的學習模式,於是對於集體晚自修這樣的制度頗樂意接受,並且以完成大分量的學習報告而取得成就感,以獲取成績的難度判斷所學科目的價值。


誠然,他們有選擇這種學習方式的自由,也無需詬病。但若是因為接觸了一種新的教育制度,而這種教育制度沒能給他們依賴已久的制約,就去加以大量不負責任的主觀性否決,顯然是狹隘了。


首先第一,大陸有這樣的好學生,但也同樣有著鄙棄常規的所謂叛逆者。他們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目標,所做的努力就專註地往這方面發展,當他們投入精力時,泡圖書館,實驗室,熬夜,看書之類的所謂勤奮,都是出於自主。並不是老師的任務,並不是為了應付考試,並不需要集體自習的制約。而慶幸我們也有著那樣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師,帶領著叛逆的學生,拋棄那些無用而浪費時間的規則,去探索真正有益的東西。


第二,經過了高中的磨礪,我們早已熟悉了那套考試應答的方法和模式。確實,中國大陸的學生是很會考試的,包括留學的他們,常常在各國各科的考試中取得榜首。苦力是肯定要下的,但為考試而考試的,絕對不是那個出色的。

如果因為沒有集體晚自修就讀不下書,因為老師布置的作業少就沒有成就感,並且以成績的高低來看待自己的價值,那麼究其原因,是缺乏自主學習的能力吧,並且因為找不到明確的方向,便需要看似冗雜的任務來讓自己充實。一旦失去這種便利,便去否決不提供這種便利的他方,我認為是不可取的呢。


回到我自己的經歷。在台南大學,我主修的是國語文學。在幾堂看似打鬧的課程下來,我以為差不多就這氛圍了,卻即刻迎來外國文學理論和篆隸書法。外國文學理論的課堂氛圍,靜穆而威嚴,讓我想起縣令升堂時的「威武」。授課老師王老師講話的聲音和腔調永遠控制在一個幅上,慢,小,但是所有人都能聽得見,因為沒有人在喧嘩。我的腦子因受不住這巨大的反差而不停響著「誰人有此,誰人為是」,而身旁的同學們早已正襟危坐,一個個抬頭望向講台,彷彿在做一場彌撒。


是到後來,我才漸漸明白了這堂課所滲透出的魅力。對,滲透,這個辭彙來自於一個同學跟我談起台北與台南的文化氛圍,台北是直接而熱烈的,而台南是慢慢滲透,這是台南大學,也是外國文學理論課的王老師。一絲不苟地備課,旁徵博引地講解,事無巨細的耐心,以及交代功課時的絕不留情。


他學貫古今,卻全無傲氣,永遠持著一股真誠的謙遜。而我也一直記得,一日上宗教這個條目,我們觀看《真理無懼》。一個總是坐在後排的女生起身,發表了一番超高水平的影評,是從那日起我感受到了所謂「滲透」。

來台灣當交換生,別太一廂情願│我有話說


誰說台灣沒有大陸定義里的乖學生呢。坐我前面的一位女生,上課永遠雙手相迭,積極發言,心無旁騖,書包上還掛著「學業有成」的御守,啊最後我瞄了她的成績果然是九十幾。


至於篆隸書法課,氛圍非常典雅,可能因為老師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老先生在周四的書法課總是騎著自行車早早到場,等待他的學生一個個進來。每周二晚上的篆刻課,總是留到最晚,我一直記得自己上交第一枚作品時,他提起刻刀一筆,幫我把「既和且平」修成了飽滿穩重的模樣。


我也看到那些熱愛書法的學生,一整天都泡在書法教室里,反覆練習同一張帖子,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書法家和流派,並且已經能夠獨立地完成有自己風格的作品,難得的是,他們無一不謙遜踏實。

為了研究學術而廢寢忘食,為了筆墨紙硯而縮緊生活費的狂熱行徑,是我親眼所見的小部分。而這一小部分,足以滲透出自我踏上這塊土地,腦中秉持的那股「人文氣息濃」該引發的感官。如果只有集體形式的埋頭刻苦,在統一的規範中緊張激烈,沒有個性地叫嚷奮鬥才算良好的學習氛圍,那很抱歉,南大讓你失望了。可是我深知不能給大家那樣的印象,以為大陸的大學都是這樣的教育方式,陸生在台灣追求的,是如此的一種體驗。


不是的,大陸也有學風自由的大學,更有那些忠實於自己領域,不是為考試而學習的能力者,在我看來,那才算理智清醒的努力,其他的,是類似「成功學」的按部就班。


至於談到南大的老師好說話,功課簡單,任務少……在我攻讀的本系課程里,外國文學理論的信息量非常龐雜,有時候一個簡單的詞目里就包含了好幾本中外理論著作,如果要完整地掌握下來,一個學期所有的時間加起來都不夠,談何簡單。再者若因為老師好說話,脾氣好,交代的功課就可以輕鬆應付,那在我看來還是種受虐心理。


事實上無論是一篇影評還是拍個微電影,都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如果只是因為應付了事就可以得到分數,並且因為這分數來得太簡單而轉而嫌棄老師和課程,是種非常荒謬的做法。


說白了,只是因為留戀高中有人逼著學習的感覺,而缺乏自主學習的能力吧。因為習慣了在強迫中學習,得到了自由後便會有此等不如的優越感,這才是某些大學的可怕之處吧。那麼,有時候發言,還是得注意一下定語的範圍呢,這種現象有,但肯定不是所有,以小方面的現象故做大事件之語,有時候會引起非常沒有必要的爭端。尤其是對於那些,沒有經歷過就先聽為主的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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