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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漢臣一生專註一件事,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彈劾和珅

之前咱們講了智斗和珅的是大學士王傑,而不是劉羅鍋和紀大煙袋。和珅非常害怕王傑,最終也可以說死在王傑皎白如婦人的手上。在和珅的官場生涯中,他需要面對的漢臣對手,除了王傑,還有朱珪、董誥、直隸總督胡季堂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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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有一個人,他是漢臣,同樣是和珅最為強硬的對手。王傑是宰相,地位較重,他與和珅的鬥爭過程中,比較沉穩。而此人,可以說他這輩子當官,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不停的上表彈劾和珅。除了吃飯睡覺,他就一直在彈劾和珅……


這個人,就是錢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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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部鐵嘴銅牙的電視劇中,紀曉嵐與和珅成天鬥嘴,這自然是虛構的,但錢灃卻是與和珅天天鬥嘴的官員。只要他醒來,就像牛皮膠一樣死纏和珅,和珅叫苦不迭。


乾隆五年(公元1740年),錢灃生於雲南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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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個非常著名的號,書畫界人稱南園先生,就是他。錢灃是標準的苦寒人家出身的知識分子,父親是個銀匠,但母親有點墨水。為了能讓錢灃鯉魚躍龍門,母親經常督促錢灃用功讀書,想盡辦法弄書來讓他讀。公元1771年(乾隆三十六年),31歲的錢灃苦盡甘來,終中龍榜,授庶吉士。歷代很多名臣在中進士後都是從庶吉士這個位置跳上更高層的。

在官場上打滾十年後,錢灃授江南道監察御史,這是個官場人人害怕的職務。雖只有六品,卻有向皇上參劾官員之權。錢灃的性格,和明朝的海瑞多少有些相似,「認死理」,專門和那些邪風過不去。誰撞到錢灃的刀口上,那只能自認倒霉。


有兩個著名人物都吃過錢灃扔過去的臭石頭。一個是大文學家,編過《續資治通鑒》的畢沅,曾兩次署理陝甘總督;一個就是以貪墨聞名乾隆朝的甘肅布政使王亶望。王亶望在任甘肅期間,弄出了天下盡知的冒賑大案,舉朝盡知,乾隆震怒。乾隆處死了已轉任浙江巡撫的王亶望,以及負有重大責任的任陝甘總督勒爾謹等人,但錢灃對此並不滿意,他認為王亶望在甘肅幹壞事的時候,時任總督畢沅並沒有起到監管職責,認為如果畢沅早發現王亶望貪墨,事情不至於鬧到如此局面。乾隆接受了錢灃對畢沅的彈劾,降三級,將其臭罵一通。


接下來就是山東巡撫國泰和山東布政使於易簡貪墨醜聞事發,1782年(乾隆四十七年),錢灃上書彈劾國泰和於易簡貪墨、索賄、府庫虧空,乾隆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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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錢灃對乾隆能否同意徹查此案並沒有信心,甚至做好了被罷官的準備,但沒想到乾隆卻同意了。


不過,因為錢灃職級較低,很難辦理官位高的國泰,就派大學士和珅、左都御史劉墉帶著錢灃去山東查案。和珅暗中和國泰早就穿了一條褲子,國泰在山東貪的民脂民膏,沒少孝敬給和珅。保住國泰就是保住自己,所以和珅窮其所能替國泰開脫。但錢灃向來就看不上和珅貪墨,並不理會比自己官大的和珅,稟公辦理。國泰治魯期間,山東的庫銀都快空了,得到錢灃要來,在和珅的暗中授計下,國泰向山東各地商人借銀子冒充官銀,以圖矇混過關。


錢灃參劾國泰,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表面上是倒國泰,實則是沖國泰背後的和珅去的,所以,錢灃時刻都在盯著和珅。錢灃知道和珅一定會暗中和國泰有心腹聯繫,錢灃就派人盯著和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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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們來到濟南,正好又碰上和珅心腹回京復命,錢灃立刻派人拿下,果然搜出國泰寫給和珅的信。信中寫明借商家銀子的事情,錢灃心中就有了數。而和珅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妙,想花錢收買錢灃,錢灃豈是能用能收買的人?當下拒絕。


這次查案,和珅、劉墉官大,但主審卻是錢灃。錢灃請和、劉二人去藩庫,當眾拆開銀包查驗。錢灃知道國泰的這些銀子是從商家借來的,那就好辦,錢灃下令商人限期來取回自己的銀子,不然就要充公。商人怕吃虧,都拿著山東巡撫衙門開的憑據,來庫里拿回自己的銀子,沒多少,本有二百多萬兩銀子充門面的銀庫空空如也,國泰徹底露餡。


電視劇《雍正王朝》里有這個情節,就是山西巡撫諾敏在山西查藩庫虧空,號稱幾個月就填平了十幾年的虧空。實際上,諾敏就是借了山西商號的銀子充官銀。而雍正的軍師鄔思道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並告之來查案的田文鏡。田文鏡按鄔思道的辦法去查,果然銀子就是雜銀,而不是官方用的京錠或台州錠,諾敏露了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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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田文鏡山西智斗諾敏的原型,就是錢灃在山東智斗國泰,從過程到結果幾乎分毫不差。


國泰被勝怒之下的乾隆下詔處死,和珅就是想保也保不住了,沒引火燒身已是萬幸。


和珅差點被錢灃給扳倒,嚇的和中堂一身冷汗。至此,平素沒有多少交集的二人結下樑子,和珅恨透錢灃,必欲除之而後快。但乾隆非常欣賞錢灃的剛直,和珅無從下手。從某種程度上講,乾隆用錢灃,類似於萬曆初用海瑞,皆手持利劍整肅吏治。一年後,錢灃出任湖南學政(相當於省教育廳長),很受乾隆器重。


錢灃在湖南期間,為公清正,簡拔才俊,人皆稱頌。但錢灃最想做的事,還是要扳倒天下第一貪和珅,不去和珅,天下不寧。乾隆越來越昏於政事,大局多為和珅把持,公認最有可能繼位的十五阿哥永琰束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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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是官場人人曉得的二皇帝,誰也不想去得罪和珅,敢與和珅正面對抗的,只有阿桂、王傑、董誥、朱珪幾人而已。


錢灃見和珅專權,非常不爽,在接任湖廣監察御史的時候,錢灃突然對和珅發起突然襲擊,上表彈劾和珅身為軍機大臣,卻不在軍機處當差,反而在宮裡辦差,其他各軍機大臣也有各自的辦公地。如此,則設軍機處何用?錢灃甚至把和珅在宮內辦公和與太監來往過密扯在一起,暗指和珅涉及宮內事務,這是要把和珅引往猜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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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接受了錢灃的建議,並突然讓錢灃稽察軍機處,相當於最高辦事處的紀律檢查委的總負責人,和珅心裡別提有多彆扭了。


不算滿大臣中德高望重的阿桂,和珅最怕的漢大臣,一個王傑,一個就是錢灃。至於劉羅鍋、紀大煙袋子,智斗和珅的事情純屬子虛烏有。錢灃比和珅大十歲,乾隆馬上就要歸西,一旦讓嘉慶掌權,嘉慶必然重用錢灃來整自己,不如先下手為強。乾隆六十年,公元1795年,在乾隆即將歸政於嘉慶的時候,錢灃突然得病,僅一個月後,錢灃就死了。


當時就有一種非常流行的說法,說錢灃已經寫好了再次彈劾和珅的奏摺,這份奏摺共寫了和珅的數十條大罪,每一條都罪該論死。只要呈上去,即使不能立刻置和珅於死地,也會讓和珅在政治上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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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是不敢動軍機大臣王傑的,但錢灃官小,方便下手。和珅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給錢灃下了毒藥,卻是慢性中毒,否則會露餡。一個月後,錢灃毒發身亡。


和珅屬於不作不會死,他雖然搞死了錢灃,但錢灃對和珅的這份彈劾,卻是嘉慶日後給和珅定罪的藍本。可以說,和珅整死了錢灃,錢灃卻在死後整死了和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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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屬特約作者 獨行客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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