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純和詩意之間

文史 08-22

詩意日子丨遇見——煙雨潞州

在清純和詩意之間

文/孫樹恆

在清純和詩意之間

新城北街的丁香樹開花了，滿街蕩漾著苦澀的香，又一個季節到了。

女兒自參加工作以後，每天就忙了起來。從高跟鞋噠噠走出家門，就不知道幾點才能進這個門。妻子在保險公司上班的地方比女兒還遠，倒了兩次公交車都到家了，可是女兒只是那麼幾站地，卻很晚才回家，也許銀行可能都這樣吧。下班都很晚。妻子給她打電話要不就不接，要不就說上一句「走呀」、「回呀」，就掛斷了電話。站在陽台上左等右等不回來，嘴裡不停地叨叨。我也不好說什麼，妻子是不是到了更年期。妻子說就是更年期，看我汗一陣陣的，你們爺倆別惹我，看那架勢真要跟我們倆比試一番。我只好說「好、好」，躲在沙發上看自己的書了。

當女兒回到院子里，小狗寶寶（女兒領養的，並給他取的名字）就在陽台嗚嗚的叫個不停，一會扒窗戶，一會跑門口傾聽等候，當女兒噠噠的腳步聲走進樓梯口，一打開門，小狗就上竄下跳，滿地撒歡地跑，女兒抱抱它也就老實了，只顧玩自己的了。可能是誰養誰親，女兒每次領它出去時，常常對小狗說：「我接你來家時，才蒸餃那麼大，咱家雖窮也養你這麼大了，你不能跑丟了」。狗是通人性的吧，用兩隻爪子拽住女兒的褲腳，嗚嗚地叫著，生怕弄丟了似的。

在清純和詩意之間

去年女兒由原來的行又調整到新建的行，上班比原來遠了，而且待遇也不如原來，可是女兒還是去了，她說行長挑我去的。我說，這是好事，剛參加工作不要計較太多，只要有人重視，把你當成個骨幹去用就足了。女兒點了點頭。

女兒現在有了車，下班應該早點回家了吧，可是依然那麼晚。女兒是個新手，開車很慢，不敢快，安全是第一位的。有天中午上班時與路邊停的麵包車剮蹭了一下，女兒給我打電話，邊說邊哭。我去看了，不嚴重，她破涕為笑，上班去了。

我好一陣埋怨妻子，她早晨跟女兒說:「發生交通事故後，給我打電話」。真不禁念叨，早晨說的話，中午就出險了，讓我好一陣數落。

白天還好說，一到晚上就讓人擔心。這個城市堵車是出了名的，既是首府又是「首堵」。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在連綿不斷閃爍的燈光里，女兒是在怎樣緊張的情景里走在回家的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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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出生在我的故鄉,我的故鄉也是她的故鄉,這個城市遠離了我的故鄉。

那裡對我來說是故鄉，我想像故鄉的山，故鄉的水、故鄉的人，那裡盛產什麼，我一清二楚，那裡風土人情，我明明白白。當「老家來人了」，我會欣喜若狂，以酒當歡，當下醉歌。

女兒卻沒有我的懷舊。她對故鄉的感覺不大，好像女兒故鄉的概念淡漠如水，或許她已經比我先融入這個城市生活了，對於故鄉有些不介意了。

可是女兒常常說起小時候的故鄉，感謝房前屋後的情景，那些鄰家小孩的神態，那些地方特產，也是情致款款的。從不時地給在老家的姥姥、爺爺打個電話中，感悟出女兒那樣溫潤的語言中透出貼心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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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慮現在這個年代的職場生存態，我就經常跟女兒說，要跟同事搞好關係。還準備了些禮品，讓她給人送一送。女兒總是一拒了之。「干好工作就行了」。女兒上班就從沒有請假過，即使眼睛得了麥粒腫，做了手術就上班了。就因為她不請假，我們全家就沒有一起回老家過過春節。我有時覺得遺憾，可是女兒說：「我請假了，別人不就頂班嗎，她們也回去團圓不了了，不一樣嗎」。

著急的事是她的戀愛問題，妻子每天嘮叨，問她有對象了嗎。她總是信誓旦旦地說「總會有的！」妻子說，要找有車有房子的。女兒總是反戈一擊。你們結婚時不是也沒有房子嗎。妻子無言以對。

我和妻子商量，換一個大房子吧。把現在住的賣了。女兒不同意。跟我們說：「別賣了。以我的名義貸款買一套吧。」我也不想讓女兒一參加工作就成為房奴。討論了幾次，都沒有定下來。女兒的想法，讓我心生愛意，愛有時不經意之間，往往是最容易忽略的。對於我來說，生命的必然，終究老去，有了女兒這份孝心，那已經足夠好了。

小小的擔心，小小的糾結，對女兒來說也過於沉重，我說服了不了她，只能讓我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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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市春季動不動就有沙塵暴,我也習慣了，夏季的雨也很多，雨將天空和地面清洗的剩一個顏色。這個周日的早晨，陽光燦爛，女兒白晰晰洋娃娃的臉蛋洋溢著喜悅。我跟女兒一起去早市。女兒挎著我的胳膊。我是很少逛集市的。集市上人來人往，各種蔬菜在這裡交易。從此處到彼處，從女兒跟小販討價還價的樣子，從女兒擇菜的仔細的神態，讓我看到了何止是妻子的影子。當我轉回的時候，已抱了一大袋子蔬菜。

女兒高興地說：「夠我們吃一周的了」。女兒大了，讓我渾然天成的快樂。

在回家的路上，我望著遠處，遠山是靜的，街道是熱鬧的，街道；兩旁的樹是綠色的，花是繽紛的，小草無所顧忌的瘋長。我突然想到一首歌《我是一棵小草》，這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歌，就像一首詩，清新、自然、樸實，我本能的青睞。小草雖無名，是它點綴大地的顏色，世界的生氣，頑強的生命力。

在燦爛陽光下,我望著女兒充滿自由的、清純的本色。那生命的本色,女兒必將在詩意的天空中自由飛翔,飛得更高、飛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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