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皆兵：物壯則老

現實生活中，個人事業的發展變化起伏，男女戀愛關係的分合聚散，人際交往的冷熱親疏等等，當我們靜心去觀察這些社會現象的內在變化規律時，均可以看到這「物壯則老」的真實體現。

文/方崇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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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經》第三十章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心理作戰

《晉書.苻堅載記》中有一個草木皆兵的故事。東晉時代，在北方的前秦國君苻堅通過整頓吏治，注重儒學，選拔賢良，重用漢臣王猛，使得國富兵強，兼并諸多小國，結束了黃河流域的長期動亂分裂的局勢。當苻堅執著於統一全國的夢想時，不分析局勢利弊，不顧眾人反對，在條件不充足的前提下，開始準備攻打東晉。

公元383年，苻堅率領90萬大軍開始攻打江南的晉朝，8萬晉軍在謝石、謝玄的統領下沉著應戰。當苻堅探聽到晉軍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想以多勝少，快速出擊，搶得良機。可是在壽春（今安徽壽縣）一役，晉軍出奇制勝，將苻堅的25萬先鋒部隊打的落花流水，損失慘重。秦軍銳氣大挫，軍心動搖，士兵驚恐。

軍心動搖，士兵驚恐（資料圖：圖源網路）

此時，苻堅和他的弟弟苻融登上壽春城樓舉目遠眺，觀察晉軍陣容，只見晉軍布陣齊整，將士們精神抖擻，銳不可當。又朝北面望去，見八公山上的樹樹草草背後，隱隱約約似乎有眾多人形藏伏。苻堅驚恐地回頭對苻融說：「這晉軍是很厲害的強敵啊，怎麼能說他們兵力不足呢？」

接著，兩軍準備在淝水（今安徽瓦埠湖一帶）決戰，晉軍將領謝玄提出讓在北岸的秦軍後退一些地方，以方便晉軍從南岸渡過河來與秦軍決戰。苻堅暗笑晉軍不懂作戰，想利用晉軍渡河之時，突然襲擊而打敗對方。於是，苻堅欣然答應了謝玄的請求。

可是，壽春慘敗讓苻堅的軍隊受到了心理上的打擊而害怕作戰，害怕晉軍，當這些將士聽到後退的軍令之後，頓時如逃命之犬，拚命往後撤，這樣一來，整個秦軍潰不成軍，不成陣勢，晉軍乘勢過河追擊，將秦軍殺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苻融戰死沙場，苻堅中箭受傷逃回都城。到了公元385年，苻堅被北方叛軍殺死，又過10年，前秦滅亡。

物壯則老

前秦在苻堅的管理下，從弱小到強大，從低谷到高位，此時，苻堅不能收斂日益膨脹的慾望，不能做出符合當時實際形勢的決策，最後，王朝滅亡的命運隨之而來。

自然的發生之道（資料圖：圖源網路）

《道德經》第30章「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世間任何萬事萬物都是如此，從柔弱的出生到慢慢發展長大，然後達到極致的壯大，接著開始走向衰弱，老去，最終滅亡，完成這個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循環。當刻意取強、刻意物壯，必然會迅速老去的過程，必然會迅速滅亡的過程，而這種過程是不符合自然之道，自然之道是事物內在本來之發生過程，順時順勢而自然進行。在道的法則下，不符合自然發生的，我們應該及時停止和收手。

現實生活中，個人事業的發展變化起伏，男女戀愛關係的分合聚散，人際交往的冷熱親疏等等，當我們靜心去觀察這些社會現象的內在變化規律時，均可以看到這「物壯則老」的真實體現。其實，這本質就是內心的起伏跌宕，慾望的沉淪反覆，自我的膨脹毀損，身份認同的真假虛實。

過度壯大的欲心，則失去了內心的清靜；失去內心的清靜，則偏離了大道的方向；偏離了大道的方向，則迷失了生命的本真；迷失了生命的本真，則陷入了內心苦難的深淵；陷入了內心苦難的深淵，則執著的慾望更加無法出離。如此，草木皆兵。如此，與道行遠！（編輯：妙眼）

方崇陽道長簡介：

無錫市道協副秘書長，周鐵城隍廟住持。江蘇無錫人，2008年至2011年於武當山道教學院學習，2011年至2012年於中國道教學院講經班進修，2010年榮獲全國「嶗山論道」玄門講經二等獎。

（本文由騰訊道學授權發布，文/方崇陽，選編自方崇陽道長著《道德經與人生》，文匯出版社2015年7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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