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一

午夜，如雪的月光灑下，原本漆黑的泊油馬路被鍍上了一層白霜，周圍的高樓映出了黑漆漆的輪廓。十字路口，紅綠跳動的指示燈。夜空下的蟲鳴，演奏著奇怪的交響樂。啊強獨自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享受四周吹來的襲襲夜風。

白色，一陣強光照著啊強兩眼一片純白，緊接著，由遠及近而來的汽車發動機的轟鳴。

靈堂的正前方，擺放著阿強母親的遺照，賓客們紛紛上前，在母親的遺照前鞠躬，然後將點燃的香插進香爐。靈堂內簇擁著大小各異的花環，朋友們有序地坐在摺疊椅上，哭喪隊賣力地工作者，弟弟小南正在給來往的賓客分發著毛巾之類的小禮物。母親是怎麼死的？阿強並不知道，在印象中，母親還是那樣的健康，那樣的慈祥。

想到母親的辭世，阿強頓時覺得心中絞痛，無法忍受。喉嚨中像被什麼異物堵住了一般，他從座位上摔了下來。蜷縮在地上，眼淚不住地湧出，哀嚎著母親的名字。

血色的眼睛。臉上的皮膚脫落，露出錚錚白骨。突然間，母親用那殘缺不堪的臉對準了啊強的鼻樑。

「不孝子！」周圍一瞬間變得黑暗，滿是環繞著的不孝子這三個字的聲音。

「我不是不孝子！」阿強喊著，但他仍然無法接受母親離開的事實，心中絞痛，下嘴唇被咬出了絲絲的血跡。

周圍，漸漸地安靜下來。周圍，一片漆黑。阿強仰望，發現有兩顆紅色的圓球，就像兩隻眼睛盯住他一般，在周遭全部漆黑無光的環境下，兩顆紅色的圓球讓人敬畏。

狹窄的，如同貓科動物般的瞳孔，同時在兩顆圓球中綻放。

「啊~」阿強在病床上突然驚醒，仰望著天花，有回頭看了看身旁正接著的心電圖，和手上吊著的點滴。

「太好了，你醒了，醫生，他醒了！」阿強床邊的老母親喜極而泣，一邊用棉簽沾著水災阿強的嘴唇上擦拭，一邊叫著醫生。「我的兒子啊，你終於醒了，那次車禍過後，醫生說你成了植物人，這輩子都要在床上度過。」

阿強用顫抖的手無力地抓住母親的手：「媽，你告訴我，現在這是真實嗎？」

母親含淚點頭。

「媽，我做了好多個夢，我沒辦法分清夢境和現實。」阿強用微弱的說著。

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的醫生走進了病房，拿著一個筆記本，推著鼻樑上的眼鏡對母親說「已經被斷定為植物人的患者，突然醒來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接下來，要注意調養身體，你跟我來，我給你開點營養品。」

母親，用手摸了摸阿強的額頭，輕輕的說：「孩子，我先跟醫生出去一會，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其他人！」說完，母親帶著笑容跟著醫生走了出去。

不大的病房被收拾得緊緊有條，整潔的房間。陽光透過玻璃窗剛好能照在阿強的床上，空調開著的溫度恰到好處，床頭的花瓶里裝著的鮮花，不難看出每天都有人在更換。

啊強躺在病床上看著電視，他不敢在閉上眼睛了，而電視里正在重播著他以前追更的電視劇。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是阿強同父異母的弟弟小南，雖是同父異母，但兩人的關係卻非常的好。

小南手上捧著一束漂亮的康乃馨，隨手將病房的門關上，面帶著微笑走向啊強。阿強也勉強地坐起身來迎接自己的弟弟。

康乃馨的花瓣漫天飛舞，阿強被小南重重地從病床上掀到了地上，小南舉著剛才藏在康乃馨裡面的匕首，大聲對阿強吼著，「你為什麼要醒來！都撞成了植物人了還要醒來！你看到了吧，你知道是我吧！」

小南將匕首狠狠地捅進了阿強的腹部，原本虛弱的阿強疼得腦袋發暈。

「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初中時期，阿強和小南這兩個形影不離的小孩效仿電視劇中的樣子結為兄弟。

啊強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不由得覺得好笑。

「你還笑得出來？如果你死了，爸爸的財產都是我的！」小南咆哮著將匕首從阿強的腹部抽出，血注噴涌而出。

小南不由分說又將匕首貫入啊強的胸部。

「總經理，都這麼晚了，就不要出去了吧」

「小南是我的弟弟，我相信他。」

「可是，我聽到了他的一些不太好的傳聞。」

「老王！認清自己的位置！別離間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電梯門緩緩關上，阿強還記得當時，老王那委屈的眼神。

小南拔出匕首，看著啊強正將雙眼瞪得大大的盯著他，鮮血不斷的從啊強口中噴出。

「叫你不死！」小南不甘心地說著，然後拿著匕首去砍阿強的脖子。

純白，汽車的遠光燈照得阿強眼前一片純白，由遠及近，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跑車撞到了阿強，這次，阿強趴在車的擋風玻璃上，看得清清楚楚，駕駛室里，小南瘋狂地笑著。

「喂，阿強已經被我解決了，接下來只要弄死阿強的媽媽，那個老東西...」小南的手機被打落到了地上，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小南看了看在地上摔碎了的手機，有看了看被打紅了的右手，手機分明是被某人打落的，而環顧四周，被推翻的床，被鮮血染紅的地面，啊強的無頭屍體，以及滾落在一旁的，阿強的腦袋，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小南。

「不可能，得找人把現場清理下。」小南搖著腦袋轉身去開門，可是區區病房的木質門卻像和牆壁融為一體般打不開。

小南明明記得是正中午，窗外的光輝卻如同黃昏一般。別著急，拿手機，還有心腹在醫院附近守著，小南安慰著自己。

就在小南準備撿起手機的那一刻，地上的手機已經無影無蹤，在地上的是阿強的腦袋，正惡狠狠地盯著他。這時小南也感覺到了有人正在拍打他的肩膀。。

此時，小南臨近死亡的慘叫聲回蕩在整個醫院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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