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真滋味 陶純

品嘗歷史的真滋味

by 陶純

十年前，紀念紅軍長征勝利七十周年時，我曾參與編劇一部電視連續劇《雄關漫道》，說的是紅二方面軍（前身為紅二、六軍團）最初轉戰湘黔邊境，長征開始之後，輾轉經湘、黔、滇、川、陝、甘等省區，最後到達陝北，三軍大會師的故事。

更早以前，作為軍旅作家，我對黨史軍史有著濃厚的興趣，曾經閱讀過大量包括長征在內的黨史軍史資料，那些經過審查後出版的書籍文章，是不能滿足我這個真正愛好者的；那些被作者有意無意抹去的殘酷歷史真實，是最能吸引我的。因此，僅憑正規的閱讀渠道，對革命歷史進行探知，是遠遠不夠的。

參與《雄關漫道》劇本創作的近一年時間裡，我在當地同學朋友的陪同之下，主要在貴州境內進行了採訪和體驗，民間的種種說法，大大豐富了長征的內容，這與教科書上所描述的不大一樣。實際上，真實的歷史，遠不是後來出版物上所說的那樣。這種事世界各國都差不多。

比如長征，後來的人們都知道，長征是戰略轉移；長征是為了北上抗日；長征是一場偉大的勝利。這沒有錯。但我更願意這樣理解——長征是由於各路紅軍在自己地盤上待不下去了，不得已才走人，是一種潰逃；說北上抗日其實是一種旗號，乃至一個幌子；三軍會師陝北，有很大僥倖成分，終於又有了一個地盤，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說是偉大勝利，有點牽強。當然，最後共產黨取得了政權，你後來怎麼說長征的歷史貢獻都不過分。

所以不管怎麼說，誰也不能否認，長征是人類歷史上絕無僅有的偉大壯舉，它是空前的，也是絕後的，走過長征的人，都是頂天立地的真漢子，這樣的隊伍取得天下，一點都不奇怪。

那一次實地採訪的經歷，我發現革命歷史有無限的豐富性。這種豐富性最適合用文學或影視來表達。掀起被遮蔽的歷史一角，降低視點（避免再寫高大全的形象），變換一下視角（獲得藝術新意），重寫革命歷史，可以品嘗到一點歷史的真滋味，可以收穫一篇略微與眾不同的小說。

本來十年前就應該有這篇小說，它在我腦子裡盤踞了很久。因為後來不停地寫劇本，十年多沒有開筆寫小說。終於有一天我感到，自己到底還是身在劇本，心在小說，是個寫小說的命，於是就借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這個機會，把《天佑》寫了出來。明年是建軍90周年，2019年是建國70周年，這都是些重要年頭。在當前軍事文學創作不景氣的情況下，期待有志之士站出來，寫出大作品。實際上，軍事文學如果用心經營，更容易出現黃鐘大呂之作。

最後謝謝《人民文學》，謝謝《中篇小說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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