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人幾乎不生病？科學家：人類過度進化才會致病

參考消息網8月29日報道西媒稱，地球上很大一部分人都居住在富裕或發達的社會中，醫療和科學的進步在近兩個世紀中已經大大延長了人類的預期壽命。但隨之而來的問題是，這樣的長壽是否同時帶來了更好的健康狀況。更進一步說，人們是否比舊石器時代的地球居民們享受到了更好的生活，人類的生活方式是否比新石器時代的農民們更好？

為了回答這些疑問，哈佛大學古生物學家、進化生物學教授丹尼爾·利伯曼對人類的進化進行了深入研究：從早期人類的飲食、生活方式到農業和工業革命帶來的文化和社會轉變等。他在2014年出版的作品《人類身體史》中像一位現代「達爾文」一樣講述了塑造人類現有身體的自然選擇和生物適應過程的重要性。

《人類身體史》一書封面，丹尼爾·利伯曼著

西班牙《趣味》月刊5月號發表題為《過度進化的代價》的文章稱，利伯曼的中心論據之一是，儘管醫藥取得了很多成就，傳染病得到了控制，但社會的健康卻因所謂的「適應不良」的假說而越來越欠缺。這是進化醫學領域新興的重要概念。的確，II型糖尿病、肥胖、焦慮和抑鬱的發病率正在不斷提高，失眠、近視、背部疼痛和過敏亦是如此，這些疾病在原始狩獵採集社會中幾乎是聞所未聞的。

II型糖尿病是人類進化的產物

利伯曼認為，這些在原始社會很少出現的疾患源自一種失衡。在數百萬年間，人們的機體都在不斷適應環境。但這些「慢火燜制」的變化對人造世界來說是個拖累。這是目前在進化醫學界非常流行的「適應不良假說」的主要觀點。

文章稱，以很多國家都很普遍的II型糖尿病為例，這是在人體細胞對胰島素喪失反應後罹患的疾病。幸運的是，人們學會了在糖尿病早期做出診斷並加以治療，這使得數以百萬計的糖尿病人能夠繼續存活幾十年。

糖尿病患者需要定時注射胰島素，而科學家認為糖尿病患者增加是進化的結果。

而現代社會出現眾多糖尿病患者是進化帶來的結果，數百萬年的自然選擇促使人類祖先的身體慣於高效存儲高熱量物質，例如糖這樣的簡單碳水化合物。其中多餘的部分會轉化成脂肪，作為匱乏時代人體的能源儲備。但祖先們很少有罹患糖尿病的情況，因為為了生存而做的艱難鬥爭迫使他們不停地進行體力活動，因此需要儲備脂肪來確保生存。

但如今的情況恰好相反：很多人每天多數時間都在伏案工作、開車或待在家中。如果再加上高糖飲食，罹患II型糖尿病的幾率就非常高。曾在數百萬年內保障人類生存的能量儲備已經成為了一種對健康有害的過剩。對一些人來說，這種過剩就體現在血糖的升高上。

1萬年前氣溫升高 有利於農作物生長

文章稱，最遠古的狩獵者和採集者祖先們以小規模的部落或氏族的方式組織在一起，不斷尋找食物豐富的土地。在上百萬年的時間段里，他們的身體和行為方式隨著環境條件而進化，自然選擇以隨機的方式促進著人類的生存和繁衍。然而一切因始於1.17萬年前出現的氣候變化，全球氣溫逐步上升，導致末次冰期結束。

這樣的變化減少了可狩獵的種類，卻有利於作物生長。有證據表明，地球人口在末次冰期結束後出現了增長，也許狩獵者和採集者們發現農耕是獲取食物的更好方式。因此，在大約1萬年前，人類選擇了發展農業，並落腳在土地肥沃的地區。

農業是人類進化史上「最大的錯誤」？

文章稱，耕種的出現打破了人類緩慢的適應平衡。永久定居的生活使更多新的食物、疾病和習慣以極為迅猛的方式暴露在人類眼前。加利福尼亞大學地理與環境科學教授、普利策獎獲得者賈里德·戴蒙德認為，農業「是人類犯下的最大錯誤」。

農耕使得人類生產出了更多食物，繁衍了更多後代，但同時也要求進行更繁重的工作，飲食情況較此前惡化了，因為肉類短缺。農民們不得不面對因洪水、乾旱和其他災害導致的頻發饑荒。此外，人口密集也使得傳染病和社會壓力的傳播更加迅速。

利伯曼認為，農業或許帶來了文明和其他形式的進步，但也導致了大規模的貧困和死亡。人們現在遭受的很多適應不良性疾病都源自從狩獵採集向農耕過渡的時期。

物質進步的代價：生態失衡

在人類歷史上有另外一場與農業一樣重要甚至更重要的革命，就是工業。那是一場經濟和技術的地震，人們從那時起開始生產化石燃料為生產和運輸大批量商品提供能源。

文章稱，工業革命推動急需廉價勞動力的城市地區居民成倍增長，密集的人口導致傳染病擴散更快，但在中期內也更有利於出生率的提高和新生兒存活，1800年全球人口已經超過9億便是力證。

描繪工業革命的畫作。科學家認為工業革命一定程度上間接導致了疾病的快速傳播。

加利福尼亞大學戴維斯分校專家格雷戈里·克拉克認為，工業革命促成了人類史上最深刻的社會變化。資本經濟的發展產生了更大的社會平等。

文章稱，現代人們是工業發展的子孫，但它帶來的恩惠似乎已經被人們機體必須面對的失調蒙上了陰影。事實上，人們創造的新環境和人們繼承的身體之間互動表現在所謂的適應不良性疾病中。

適應是一個比看上去更複雜的概念。儘管沒有一個人體能夠百分之百適應特定環境，但靈活的身體還是在有效地適應著高密度、污染嚴重和骯髒的環境，這也是很多大城市日益嚴峻的現狀。事實上，從進化學角度看，對人類來說，完全理想的環境應該是非洲大草原的一個狩獵採集部落，但那已不可能實現。

巨大的矛盾：過剩的福利會致病

另一方面，人們已經習慣了避免體力活動以及過於良好的飲食、舒適的生活和過分的清潔。進化曾使人們為短期的饑荒做好準備，而今現代人卻整年都塞滿了卡路里；進化曾使人類顛沛流離尋找食物，而今的人們卻整天久坐不動；進化曾使人類不得不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而今的人們卻總在追求床墊的柔軟度……

文章稱，人類面臨非常矛盾的情況：與遠古相比，現代人的機體在很多方面都有了飛躍進步，但在一些方面卻退化了。自然選擇沒有更多時間來糾正這些適應不良，因為文明進化的速度比生物進化要快得多。

進化？退化？

利伯曼將這種情況定義為「過度進化」。這並不意味著人們要在進化中倒退，也不意味著已經對環境的適應失去價值。問題在於，適應不良性疾病的成因無法及時確定，因此病痛總是存在，甚至反映在更具侵略性的方式上。當文明進化成為人類主要的變化動力時，健康卻在隨之坍塌。

文章認為，人類機體並非十全十美，但能夠完成使命：讓人類存活下去並繁衍後代。然而，在這個乾癟的生物指令和生命現實之間還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個人健康和舒適生活的世界。解決過度進化帶來種種生理問題的方法是對進化造成的身心壓力時時保持清醒，將其利用在有利於人類的方向，使自己在各種危險中安然無恙。（編譯/韓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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