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口的韓春雨，真金不怕火煉？還是神話即將破產？

知識 08-03

8月2日，《自然-生物技術》發言人就韓春雨事件在聲明中表示，「將按照既定流程來調查此事」。在暴漲的質疑面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擔憂：韓春雨這個牛氣衝天的研究成果是真實可靠的嗎？他是真金不怕火煉？還是神話即將破產？

文/首席記者李鵬

韓春雨現在被放到了火山口炙烤，作為來自河北科技大學的普通副教授，他今年5月2日在國際著名學術期刊《自然-生物技術》雜誌在線發表的基因編輯新技術正在面臨更多的質疑和非議。這主要是因為一些國際同行在重複韓春雨的實驗時無法得到相同的實驗結論。

長期以來，國內外科學界形成的一個共識是，如果一項科研成果出爐，其後應當有不同的研究人員在相似或相同的條件和環境下能夠重複出這一研究結果，才能證明這個研究的結論是真實可靠的，這才符合科學研究和發現的規律。在人類科學研究的歷史長河中，眾多的科研成果正是經得起這種驗證而放射出璀璨的光芒，並在隨後的實際應用中要麼推動科學技術的繼續前進，要麼成為人類社會經濟發展的巨大推動力。因此我們不應該反對國際學術界對韓春雨研究結果的質疑，反對阻撓只能是民族自信心不足的真實體現。

在學術界，出現質疑的聲音極為正常，有時候正是有了質疑和爭議，才會讓科學研究獲得更大的進步。對韓春雨而言，他的新技術如經過質疑，得到國際同行的認可或者進一步完善、提高，這不僅絲毫不影響他的聲譽，反而更加有利於其走向科學研究的世界前沿。

目前出現的一個難題是，重複驗證韓春雨的實驗荊棘重重。國內有研究人員認為，就是韓春雨沒有造假，也有可能會出現實驗驗證困難。如果其實驗過程沒有實現標準化，就會面臨這樣的情況。在細胞生物學的歷史上，難以重複的實驗也時有發生，甚至有時實驗材料只是換了來源地，或者實驗環境稍微改變，也得不到相同的實驗結果。比如使用不同生產廠家的血清，有時哺乳動物細胞培養的結果就會出現差異。上個世紀30年代，美籍義大利著名物理學家費米用中子引發核裂變，別人卻不能重複，費米後來發現原因是他用的是木桌子，木材中的氫原子有減慢中子的作用，而其他人用的是大理石桌面，所以不能重複。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很多人認為就是韓春雨的實驗其他人不能重複並不能代表這一結果一定就是假的，我們不能隨著輿論場的轉向而在真相不明的情況下就給韓春雨率先扣上帽子，這對韓春雨也不公平。

從另外一個角度而言，既然有質疑，我們就不應該完全排除韓春雨研究可能存在問題的情況。多年來，國內外也有很多研究成果沒有通過檢驗是其研究人員沽名釣譽，或者因為評價體系所逼刻意進行研究過程的造假所致，這些年甚至還出現一些轟動整個科學界的例子，比如日本的小保方晴子研究結果造假，導致小保方的導師笹井芳樹自殺和日本科研的名譽掃地就是典型個案。在隨後的研究中，如果最終證明韓春雨新技術的發明，的確是採取偽造數據、實驗結果的手段獲得，那他就是學術不端，他本人將會從被讚揚的高峰衰摔落下來，他本人不但會受到學術界的嚴懲，還可能就此被趕出學術圈。出現這樣的結局，他本人也沒有可冤屈的。

只是，一些科學研究往往帶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有的研究成果要得到科學共同體的科學驗證，往往需要漫長的時間和研究過程的檢驗。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尤其是廣義相對論理論就是最為典型的例子，現在引力波的發現證明了愛因斯坦100年前的提出的理論，如果當時就說這個沒有人驗證出來而加以全盤否認，大概就不會有今天各國爭建設備捕捉引力波了。

我們需要注意的是，就是將來驗證韓春雨的研究成果的確存在問題，對韓春雨本人的定性未來也需要具體對待。在科學史上，的確有不少研究成果沒有通過最終的檢驗，比如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說就是如此，但哥白尼依舊飽受科學界的敬意和尊重。在現代生物學研究中，很多基因片段發揮的作用及方式開始階段也主要源自研究基礎上的推斷，而後大量的例子又被證偽。對科學研究人員而言，因為一些客觀條件的限制，研究中出現失誤很正常，接受同行的批評和建議再接再厲就行了，有很多科研人員正是在這樣的歷程中推動了自己研究成果的不斷前進，另外後來的研究者還可以在糾正前人錯誤的基礎上繼續前進。如果韓春雨的研究未來被證明屬於這種情形，就不能對其像對待學術騙子一樣口誅筆伐。

已經成為「網紅」的韓春雨，他的研究究竟是什麼性質，就目前來看，的確還是一個未知數。但對韓春雨本人而言，當前處於火山口的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天堂還是地獄，離他都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

筆者以為，在能夠保護知識產權的前提下，如果現在韓春雨為其他研究人員的驗證實驗提供更為便利的條件，這是最好不過的了，這也能夠解除他目前面臨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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