輻射龜被當成野味宰殺導致瀕危!
輻射龜(Astrochelys radiata)可說是最受世界各地陸龜愛好者喜歡的陸龜之一,也正因為受到許多陸龜愛好者的歡迎,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有需求就有市場,從馬達加斯加走私至世界各地的案例,就未曾間斷過。
雖然美國、法國和德國都有輻射龜的人工繁殖,但對於亞洲的陸龜愛好者而言,在無法購得人工繁殖個體的情況下,只能轉向野生個體的交易。於是乎,動物保育的大帽子便扣住了陸龜愛好者,陸龜愛好者成了輻射龜瀕危的重大幫凶。
然而我們在《安哥洛卡陸龜的幼龜存活率》一文中便已經大聲疾呼:綜觀古今中外的歷史,人類的確以直接和間接的方式消滅了許多的物種,然而這並不包括受到人類寵愛的生物!不論花草魚蟲鳥貓狗牛馬羊鼠兔.....等等,一旦是被人類「喜歡」上的,有哪個沒能協助繁衍出大量的後代子孫?
況且發展出更多變異品系的物種比比皆是,甚至有許多物種因數量太多而遭到人類遺棄的下場。此外在《馬達加斯加的陸龜保育白費工夫》一文中,也以緬甸星龜為例指出,僅存的原棲地也無法阻止其繼續破壞,況且人類不論是為了食用或走私,都不會停止對野生陸龜的盜獵。換言之,陸龜愛好者其實並非陸龜生存的影響,是絕對不可與原棲地破壞和當地人食用相提並論的。
原棲地破壞、當地人獵食和寵物飼主,向來被視為陸龜瀕危的三大罪魁,但事實果真如此嗎?
令我們感到很欣慰的是,又有最新的學界研究發表了,得以幫陸龜愛好者進一步的洗刷冤屈。這是英國學者Walker在2012年所發表的一篇論文,其內容簡單的說,就是在探討輻射龜在原產地被人當作野味(Bush meat)盜獵的嚴重程度,而且其數據簡直是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相較之下,走私到國外賣給世界各地陸龜愛好者的輻射龜數量,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根據Walker的最新研究指出,輻射龜族群的大幅下降,在當地被當成野味交易是很重要的原因。而輻射龜在馬達加斯加南部的城鎮,原本是在聖誕節或復活節時才會吃的龜肉。但隨著吃輻射龜的肉變成流行,在酒吧內成為一種受歡迎的點心,富有人家吃輻射龜的肉也很普遍。在過去十年內,輻射龜的分布區域縮減了15.1%,但族群數量卻減少了 47%!換句話說,棲息地破化的速度遠不及數量減少的幅度。
陸龜愛好者飼養陸龜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宰殺進補,而是加以愛護甚至進行繁殖。
輻射龜被盜獵的數量調查,本來是相當困難的,因為盜獵者在乾燥森林的棲地中,把活的輻射龜放在牛車上運走,然後輻射龜就從後續交易中消失了,因此想了解盜獵的程度,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如今盜獵者改變了作法,也就是在抓到了輻射龜以後,就當場宰殺取走身上的肉,並且在當地留下了輻射龜的遺骸,所以每隻遭到這種手法屠殺的輻射龜,也就能夠透過遺骸的數量來加以計算。
透過這遺骸的計算,英國的學者就在2010年一月至2011年二月期間,進行了47處的輻射龜原棲地調查,藉以了解輻射龜遭到屠殺取肉的嚴重程度。調查的結果呈現也很簡單:在47處的棲息地內,總共發現了152隻活的輻射龜,另有105隻輻射龜的遺骸,其中在兩條河川的河床上數量最多,而在輻射龜的兩處保育地區內,則沒發現被盜獵的輻射龜遺骸。
很難想像,可愛的輻射龜竟被當地人們視為野味加以宰殺吃掉。
輻射龜被當成野味獵殺,老早就被人高度懷疑了,如今總算有了明確的證據呈現,約有41%的輻射龜被人找到時,已經被殺只剩空殼子。我們在《輻射龜~一顆嚴重受到威脅的星星》一文中,提到了馬達加斯加的官方資料指出,每年從野外被抓走的輻射龜數量可能高達45000頭。但如果從另一個推測數據來看,野生輻射龜的數量,從2000年起的十年間減少了570萬頭,到了2011年只剩下630萬頭,換算起來,其實每年約有518000頭野生輻射龜被人抓走或消失,而非保守的四五萬頭而已。
當然了,棲息地的破壞和非法的寵物走私,也是輻射龜消失的原因之一。但如果由更進一步的數據來看,棲地破壞和走私貿易,可說是對於輻射龜瀕危的影響微不足道了。根據馬達加斯加國家媒體的報導,首都地區在2011年十月間沒收了數量龐大的輻射龜,總共有7439公斤的干肉和70.3公斤的生肉,另外還有222隻活的陸龜。可能涉案的數百人來自六個村莊。
我們假設脫殼後輻射龜成體的重量平均為3公斤來計算,那麼就是2480頭輻射龜變成了干肉,另有23頭輻射龜變成了生肉;就算是另外的222頭活的輻射龜並非要宰來吃的,而是要走私到國外的,但若要和已經變成「肉品」的輻射龜數量比起來,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緬甸星龜的野放失敗,說明無法奢望當地人的保育態度。諷刺的是,如今緬甸星龜的基因保存,竟得靠流落至國外的子孫幫忙。
更令人感到憂心的是,把輻射龜當作野味的盜獵者,宰殺的對象主要是有繁殖能力的成龜,而且馬達加斯加南部的盜獵者活動也越來越有組織規模。馬達加斯加南部雖然有些區域的人民並不吃輻射龜,且當地的數量還算很多,但這並無法阻撓盜獵組織日後來此獵殺輻射龜。再加上吃輻射龜當成野味,在當地越來越受歡迎且成為一種流行。這些都令輻射龜的滅絕速度加快。何況馬達加斯加的社會和政治問題,也導致法令執行成效不彰。唯一能保護輻射龜的,就剩國家公園和生態保留區以及保育單位了。
看到了英國學者所呈現的輻射龜現況最新研究,相信全世界所有的陸龜愛好者莫不感到傷心和憂心。但至少這篇研究也算是還給陸龜愛好者一個清白,因為陸龜愛好者所想要的輻射龜個體,絕非是生鮮或乾燥的肉品,而是活潑可愛的寵物,甚至願意出錢出力,加以繁殖並延續後代。這對於輻射龜的保育而言,絕對是正面的效果。因此我們必須用另外的思維來看待陸龜飼主,反而應該鼓勵有心者投入飼養繁殖的保育行列。
安哥洛卡象龜雖然很幸運有保育區可以育種,但不似緬甸星龜廣為流傳有許多人工繁殖機構保留其品系,因此前途更不樂觀。
誠如美國著名的烏龜存續聯盟(Turtle Survival Alliance ,TSA)在2012年的年刊中所說的,美國的輻射龜有"蘇卡達化"的情形,簡單的說就是,在野外雖然面臨瀕臨絕種,但人工繁殖的數量卻很多。我們也不預見能將人工繁殖的輻射龜送回馬達加斯加,何況馬達加斯加政府也說寧可要錢不要陸龜。而在《輻射龜~一顆嚴重受到威脅的星星》一文中,我們曾經提到過,輻射龜如果是賣給當地人食用的,一顆的售價是 5000 馬達加斯加法郎(約新台幣71元);如果是賣給外國人的,一顆的售價就會提高至15000馬達加斯加法郎(約新台幣212元)。如果從簡單的邏輯來看,既然捕抓輻射龜是件根本無法杜絕的行為,那就讓捕抓者留住輻射龜的性命以謀取更高的利潤,而非以立即宰殺取其肉品的方式賤價賣給當地人吃掉。把輻射龜賣到世界各地給愛好者們飼養,其實是挽救了許多輻射龜的生命。
最後,我們要再次呼籲的是,保育人士若依舊只知一昧的將商業利益的行為動機視為罪惡並抨擊,顯然至少有必要重修經濟學、心理學、管理學和人類史這四門課程!
回顧陸龜的保育進行已經好長的時間了,我們不但鮮少見到令人欣喜的重大成效,反而是有越來越多令人悲觀的數據出爐。人類的確是當今導致物種滅絕的最重要兇手,但對付或管理人類自身的事務,就得回歸「人性」的根本來看問題,如此才能找到真正的解決之道,否則也只是在死胡同里打轉,終將只不過是白忙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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