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素：金庸小說唯一一個不漂亮不會武功的女一號

《飛狐外傳》中程靈素、胡斐二人為飽受欺凌的王鐵匠報了仇，鐵匠兄心愿既足，便有了心情管點閑事：

王鐵匠道：「胡爺，咱們再見了，你這一輩子可得好好待程姑娘啊！」胡斐一愣，問道：「你說什麼？」

他走出幾步，突然放開嗓子，唱起洞庭湖邊的情歌來：「小妹子待情郎……恩情深，你莫負了妹子……一段情，你見了她面時……要待她好，你不見她面時……天天要十七八遍掛在心！」

他的嗓子有些嘶啞，但靜夜中聽著這曲情歌，自有一股盪人心魄的纏綿味道。

破鑼嗓子唱情歌，不亦快哉！

能入文學文藝作品的「情」，一定要石破天驚，要打破了敲碎了再揉和在一起，要頭上傾盆大雨腳下五彩祥雲天上地下只此一份，才痛快才過癮。

情之一事，要嚓的一聲鑼響，破舊得令人心中一寒，滄桑得讓人瞬間落淚，才能入蕩氣迴腸的傳奇，才能入盪人心魄的情歌。

王鐵匠唱的小曲在書中還出現過兩次，最後一次是在程靈素死後，絕對的「盪人心魄」。

胡斐身中無葯可治的碧蠶毒蠱、鶴頂紅、孔雀膽「三合一」大劇毒，這是除了程靈素「本人」外，一萬本《靈柩》和《素問》也無能為力的。深知毒性的她想都沒想，就用嘴為胡斐吸出了毒血。

程靈素可以用生命給胡斐解毒，她自己卻遇到個更無葯可解無法可治，和《白馬嘯西風》中李文秀一樣的問題：「如果你深深愛著的人，卻深深的愛上了別人，有甚麼法子？」

任她七竅玲瓏，卻也不知如何才能得到胡斐的心。既然付出一腔心血，也無法澆灌出艷麗的愛情之花，那就讓心上人的毒血送自己上路吧。

七心海棠，燭淚流盡，程靈素的生命，煙消雲散……

一個殘忍的現實是，程靈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胡斐心尖兒上的那個人。愛情是夢幻的，卻又很現實，當一個人的心掛在別人身上時，不會因為你可以為他死，就會死心塌地也把心全給你。就算有，亦是悲痛中的暫時。

愛一個人，有時是加法，一加一等於無窮大；有時是乘法，一項為零，結果永遠為零。

或許，程靈素的死是必然的，如果袁紫衣走後，胡斐娶了程靈素，《飛狐外傳》會遜色得多。

想通了也不能怪金庸，誰讓程靈素除了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外，「容貌卻是平平」。通俗文學一向是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的天下，試看天下哪個傳奇故事，哪本武俠小說，容得下一個長得一般的女主角？瘦小的程靈素實在負不起這領銜主演的重擔。

燭影搖紅，萬載千年，然而無論搖出了多少痴情兒女，多少絕艷故事，這個美麗的詞，終究只屬於那些美麗的紅顏。願程靈素再世為人，生成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遠離江湖風波，有父母相伴，捧在手心裡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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