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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時節,月光溶雪


月圓時節,月光溶雪







月圓時節,月光溶雪


【1】


1991年的我痴迷寫詩,剛好北京一家詩歌雜誌舉辦女子詩會,我投稿參選被邀參會。


我有點犯難,17歲的我根本就沒單獨去過北京。


舉棋不定時突然想起大姑一家人在首鋼工作,趕緊給她寫信請求接車。


到北京下火車是凌晨,在火車站我並沒看到接車的大姑,只好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坐地鐵到蘋果園站,再拿著信封東問西打聽,七轉八拐才找到大姑租的院子。

我喊一聲,大姑從屋裡衝出來。原來我寫信通知她要去北京,卻忘記寫上到達的準確日期。她接到信後天天上火車站接車,幾天沒見我蹤影她都快急瘋了。那天她正準備出門上火車站的。


我一聲喊叫,她一把抱住我嗚嗚哭了。


【2】


大姑對於故鄉的記憶是酸楚的,因為她成長的那個時代物質貧乏生活艱難,以至於她要背井離鄉從河南跑到寧夏討生活。

我記事起奶奶就日夜在我耳邊嘮叨,後悔把大姑嫁在天邊,母女想要見一面太難了 。


大姑在寧夏吃了許多的苦養大三兒一女,且培養他們都讀了大學,她所遭遇的困難外人很難想像。大姑回老家的次數不多,一來相隔太遠交通不便,二則,近鄉情更怯。她說每一次回老家都要重新接受一次與親人的分離,那種疼摧心肝!


時光容易把人拋,一年年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我結婚時大姑特地趕回老家參加我的婚禮,我兒子出生不久她又回來看我們母子。她年年給小傢伙郵寄衣服,一直堅持到我兒子高考結束。


八千里路雲和月,這些年她從寧夏輾轉到北京又從北京回到寧夏,遷徙漂泊里從不曾忘記我。


她說因為我是她娘家人,有著同一個姓氏血脈牽連。


她說。姑媽本就是媽媽,是上輩子做母女的親緣未盡,要今生相親相愛照顧思念。


【3】


1999年,她住在天津小表哥家。


我當時在深圳工作,跑去天津看她。


她和我說不完的話沒日沒夜地說,分別時她送我一隻布猴子,說我還是小孩子要我帶上。


一帶,就是好多年。


漂泊在外的我常常在想她的時候和小猴子玩一玩。握手,敬禮,捂在心口。大姑說我是她侄女是她爸媽的孫女,說我從小就填補她不在父母膝前的冷清,她認真地對我說了謝謝。


我告訴她我喜歡寫詩的原因,奶奶在院子的木桌上研墨,爺爺揮毫:吾兒……


錦緞簇成的芍藥絢爛沉香,那隻花貓蜷在我懷裡,我用手指比劃爺爺寫下的毛筆字:吾兒,勿念。


如今爺爺奶奶均已辭世,我寫不出來令自己滿意的詩。而時代迅猛發展人與人說話相見輕而易舉,很少人再寫信給自己思念的人。


我極少給誰寫信,不是懶惰,是沒有一個地址可以慢慢等待,沒有人讀懂黑白行間,那一種穿越時光的離愁。


【4】


有一次和大姑通電話,她說有空給我寫封信吧。


我愣一愣,答應下來。


攤開稿紙,我看見她緊握河南的信封在寧夏的街頭疾步行走,看見她燈下伏案一個字一個字寫:父母大人。


看見她捧著泛黃照片發獃,看見清明節她四處尋找十字街口給她的父母大人送冥幣。


歲月神偷,老了往事。


今年5月大姑終於回老家探親,距離她上一次回老家相隔7年。


我們坐在老家的院子賞月,她笑言自己是失去父母的大齡孤兒,白髮蒼蒼地漂泊遠方。


我老媽在院中種滿各種花兒,如水月光里花香浮動。


我輕輕笑著對大姑說:別走了,這是你的家!


她也笑笑,輕輕低下頭去。


月光溶雪。

月圓時節,月光溶雪


月圓時節,月光溶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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