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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回憶

「這肯定是假的,嚇唬人玩兒的東西。」李克健不住的搖著頭,一臉的不屑。


趙信急紅了臉,指著筆記本電腦屏幕大聲說到:「你自己過來看看,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八千個少女,三個月被吃得精光,骨頭都堆成了小山一般高,這怎麼可能是假的?」


李克健點了點頭,說到「你說的那些都是百度百科裡面的東西,百科裡面的所有詞條都是網友編寫的,真實度有保證嗎?我問你,這些事情歷史課本裡面有說過嗎?」

聽到這,趙信面容一滯,啞口無言,李克健趁熱打鐵:「我自小就愛看歷史書籍,上下五千年我都翻爛了,如果有吃人的歷史事件,我一定會有印象,你看的那些都不是史實,都是網上編造的吸引人眼球的恐怖段子而已。」


趙信轉頭看向我,期盼的眼神似乎在向我求助,於是我想了想,然後開了口。


「趙信說的故事是真的,」聽到我的話,趙信直起了腰,臉色也變活躍起來,我接著說道「那個事情發生在晉末,五胡十六國之時。」


「鄭磊,我也是經常看書的好吧,」李克健站起身來,腦袋執拗地轉向我。「我從來就沒聽過古代人吃人的故事,據我所知,那個行為是食人族才會有的,我們中國可是文明古國,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不可能!」李克健堅決的否定道。

「不錯,」我走到他們倆人旁邊坐下,一邊思量著如何平息爭論,一邊輕聲說著。「上下歷史五千年這部書我碰巧也看過幾次,裡面的確沒有說到過這些殘暴的事件,歷史教科書更是如此,但是,歷史書和教科書並不完全是我們民族和國家歷史的全部,那些黑暗的史實和事件,大多數都被掩蓋住了。」


「這可是吃人事件啊,怎麼可能蓋得住啊,你怎麼能確定這是真事?」聽過我的話,李克健語氣緩和了很多。


「其實吃人的事件離我們並不遙遠。」李克健臉色有些鐵青,我繼續道,「我給你們講一個真實的故事吧。」


「你們還記得上大一時我們的信號與系統的教員高衛東老師嗎,他雖然是教信號的教員,但卻是學地質專業出身,我有一次去他的辦公室跟他聊了聊關於他上大學時從他的教員那裡聽來的一個故事。」


趙信和李克健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像極了兩隻正專註於發獃的無尾熊。

「他的地質課教員盧建華先生曾經在和他喝酒的時候說過他自己原來經歷的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的內容可能會讓你們產生焦慮和難受的狀況,你們還是確定要聽嗎?」


兩人沒有任何遲疑,一起點了點頭。


看著他們迫切的眼神,我慢慢地講述了起來。


那一年是1961年,正是祖國大地遍地饑荒的時候,也是盧建華先生參加工作的第一年。那一年裡九月的一天,盧教授因工作需要,被派往一個叫圖崖嶺的深山裡進行地質考察工作。


山很深,林茂密,想在這樣的環境里找礦是極其困難的,可這是工作,是任務,作為地質工作者必須完成的事情。

盧教授為了多帶一些工作用具,全身上下只帶了三天的口糧。


在圖崖嶺的第三天,盧教授就有遇到了麻煩。可能是山嶺里有鐵礦,干擾到了其身上帶的指南針的正常指引工作,其產生的結果就是本來就不熟悉這裡路況的他迷路了。


然而最大的問題就是,他的口糧現在已經被自己全部吃光了。


找吃的。

盧教授的第一個想法。


可是這鬼地方到處只有那些常見的植被,山裡的動物好像也絕跡了,除了陽光萬里,其餘的一絲生氣也是沒有。


找人家。


盧教授還記得剛進山之前的山腳下有一個小村落,那裡住著幾戶人家,找到那裡,應該是有食物的。但是,他已經找不到出山的路了。


第五天的晌午,整整兩天滴水未進的盧教授拖著疲乏的身軀盲目地在山嶺里亂走著。


他的胃裡一直在冒酸水,餓,肚子餓呀。慌,心慌,一慌就急。


但是他的心裡還很清醒,心想這下糟糕了,本來在長身體的時候,一直就吃不夠,體力就很差,肝臟里的糖說耗完就耗完。


接下來,全身開始出汗,先是冷汗,接著是熱汗,熱氣從身體最裡面透出來。然後,連汗也沒有了,身體變得沒有氣力。接下來,也不敢胡思亂想了,用腦子最消耗熱量了。


最後只得躺下,那胃裡不住地冒著酸水,一下一下從下往上漾,漾得食管刺痛牙齒髮軟,想嘔吐卻只能幹嘔,因為身體真的沒有什麼水分了。


後來,肚子裡面持續的發熱,腳心,脖子,手腳的指尖越來越燙。安徒生不是寫過賣火柴的小女孩嗎?他寫的對。人餓死前,就是發熱,熱過了,就是死亡。


當然,盧教授沒有死。死了他還怎麼把這個故事傳給我們這些後輩們?


不知道過了多久,盧教授醒了,他硬睜著雙眼,好半天才看得清東西。他看見遠處有炊煙,等等,只有燒飯才會有炊煙,也就是說,這裡有人家!四肢已然沒有力氣了,盧教授扔掉了所有累贅,還是站不起來,於是慢慢向炊煙處爬去。


似乎過了幾個世紀一般久,終於爬到了那個人家的門口,「救命啊,給口吃的吧。」盧教授用力喊了一嗓子。沒人應,對,可能是聲音太小了,於是盧教授拚命爬起身來,走了進去。


大概是廚房的位置,有個人靠在灶前頭,瘦的牙呲著,眼睛亮的嚇人。盧教授開口說,「給口吃的吧!」那人搖搖頭,看上去此人臉色發黃,頭髮凌亂,看不出性別。盧教授說,「恩人啊,求求你了,你就是我祖宗,給口吃的吧。」那人還是搖頭。盧教授有些急了,「你是說沒有嗎?那你這灶上燒的什麼?給我喝口熱水也行啊。」聽到這裡,那個人眼淚就流下來了。


盧教授也不管那麼多了,伸手就把鍋蓋給揭了,等到水氣散了時,他看見了,鍋里正在煮著一個小孩的手。


故事說到這就停了,我抬起頭,從回憶中走了出來,只見李克健怔怔地看著我,趙信面色也帶著少許的驚愕。


李克健瞪著眼睛,弱弱的問道:「後來呢?這個盧教授到底吃沒吃那隻小孩的手?」


我抿了抿嘴唇,正要開口不料這時趙信搭腔到:「你自己想想啊!那個盧教授是怎樣活著走出來的?」


頃刻,李克健面色煞白。


「呵,你們都在啊,看我給你們帶什麼好吃的來了!」寢室門打開了,室友薩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我們一起站立起來看著薩冷把一個大鍋放在了書桌上,待我們清楚的看見鍋里裝的是什麼的時候,李克健突然用手捂著嘴,迅速跑出了寢室。


趙信也有些不適,他呼吸有些急促,別過頭來不再看那隻大鍋。


薩冷被他們倆人的行為弄懵了,不解的看著我問道,「怎麼啦,這家的山藥煲豬手可是很有名的來,你們怎麼這副表情?難道這味道還不夠香嗎?」


窗外的雲朵遮住了九九艷陽,給這明麗的畫面上籠罩著一片悲傷的色彩。


我從窗外收回視線,與薩冷疑惑的眼神觸碰到了一起,我淺淺一笑,回答道:「味道很香,嗯,真的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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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寄語:李克健說:嘗君是個好同學呦,他很努力的,今天又更新的,他是勤奮君吖,大家快去投他幾張推薦票收藏票啊,順便打賞一下,他會很開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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