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只有27歲,作品卻讓人回味千年,他是誰?
他姓李,和李唐王室同宗,他也確實出身王室,只能算作王室的遠支,已然沒有了皇室的尊貴和權勢。他的父親雖然做過官,但是權力不大,也不善於鑽營,因為故去較早,也沒能給他留下什麼財產,他從小在窮苦中長大,故而人也比較瘦。營養不良,家庭貧困,他最終只活到27歲就因病死去,後人還把他與初唐詩人、寫過《滕王閣序》的王勃聯繫在一起,作為「天妒英才」的例子。在英才輩出的唐代詩人中,他以「詩鬼」的美名傲立,與李白,李商隱並稱「三李」。
李賀(公元790年-816年),字長吉,昌谷(今河南宜陽西)人,祖籍隴西,自稱「隴西長吉」。出身於唐室遠支鄭王的後代。
李賀與「鬼」結下不解之緣,被稱為「鬼才」。「鬼才」既是稱讚他機靈敏捷,也是嘆息其過早死去。這個鬼,此鬼非彼鬼也。當然,能夠給人這樣的聯想,與他很多精警、奇峭的獨創性語句有關,但並不代表他真的在寫鬼。
儘管有人批評李賀的詩「牛鬼蛇神太甚」,甚至把他貶為「詩之妖」,但絕大多數人還是給予了充分的肯定。杜牧稱讚他是「騷之苗裔」(屈原的繼承人),李商隱認為李賀之才,「不獨地上少,即天上亦不多耶」。清代思想家王夫之說他「真與供奉(指李白)為敵」。
他的詩常幻念「鬼境」,以其大膽詭異的想像力,構造出令人驚奇的藝術氛圍。他所描繪的「鬼」,「雖為異類,情亦猶人」。與明代蒲松齡寫《聊齋》一樣,都是通過寫「鬼」來寫人。
李賀死後,杜牧作《李長吉歌詩敘》,李商隱作《李長吉小傳》,陸龜蒙作《書李長吉小傳後》。
很多人看到李長吉被稱為「詩鬼」,便認為「鬼氣森森」是其代表風格,其實不然,李賀四字真言:「鬼、泣、血、死」,故被稱為「詩鬼」。他也會仙氣飄飄的,只是他的仙氣沒有李白老莊的飄逸洒脫。
李賀詩作最大的特點是想像力豐富,構思獨特,文字慘淡經營,具有強烈的浪漫主義風格,被稱為「李長吉體」。
有幾個人能透過李長吉冰冷詭奇的語言表層,觸摸到詩人真實火熱澎湃的內心呢?好比王摩詰《輞川集》,看似歸於寂滅,但仍流淌他溫潤的血脈。
獸首瑪瑙杯,唐代酒器,1970年在西安市南郊何家村出土,收藏於陝西歷史博物館。
中國首批禁止出國(境)展覽文物。
有人講李賀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南宋張戒在《歲寒堂詩話》說:李賀有太白之語,而無太白之才。太白以意為主,而失於少文;賀以詞為主,而失於少理。所以我們對比一下兩人的詩:
《夢天》李賀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
玉輪軋露濕團光,鸞珮相逢桂香陌。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遙望齊州九點煙,一泓海水杯中瀉。
這就是李賀詩中的仙語吧,對比李白的《把酒問天》,感受下有什麼區別?
《把酒問天》李白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白兔搗葯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
雁門太守行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角聲滿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從有關《雁門太守行》這首詩的一些傳說和材料記載推測,可能是寫平定藩鎮叛亂的戰爭。 當時是元和二年,公元807年。李賀當時僅17歲。
此詩寫一位激昂慷慨、逆境奮戰、誓死疆場的英雄。詩以熱烈的禮讚和深沉追念的心情,塑造出一個十分具體而動人的英雄人物形象,格調濃麗而壯烈。以「報君黃金台上意」作結,反映了作者投筆從戎,建功立業,但又得不到賞識的一種「英雄無用」的悲哀。
鴛鴦蓮瓣紋金碗為國寶級文物,唐代。1970年出土於陝西省西安市南郊何家村,高5.5 厘米,口徑13.5厘米。現收藏於陝西歷史博物館。
金銅仙人辭漢歌
魏明帝青龍元年八月,詔宮官牽車西取漢孝武捧露盤仙人,欲立致前殿。宮官既拆盤,仙人臨載,乃潸然淚下。唐諸王孫李長吉遂作《金銅仙人辭漢歌》。
茂陵劉郎秋風客,夜聞馬嘶曉無跡。
畫欄桂樹懸秋香,三十六宮土花碧。
魏官牽車指千里,東關酸風射眸子。
空將漢月出宮門,憶君清淚如鉛水。
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攜盤獨出月荒涼,渭城已遠波聲小。
小時候特別喜歡捧露盤仙人的典故,記得還有一首別的詞,大意也是銅人遠去後,蟬無露可飲,何其悲哉!蟬且如此,何況人哉?
吳北江評價:「天若有情」句,古今興亡之感,寫來特別痛切,「月如無恨」句,義蘊甚淺,相去不可以道里計也。
李長吉最大的成就的確是語言上面的,命意上則稍遜一籌。黎簡評價李賀說:「論長吉每道是鬼才,而其為仙語,乃李白所不及」。這句話我覺得有待商榷,是因為他死的太早,在27歲時就英年早逝,實在可惜。如果李賀不是死得那麼早,再經歷得多一點,閱歷、思想會更加豐富,寫得詩也會更加深刻寬廣。那麼肯定能補齊命意上的短板。
李賀的一生短暫而充滿矛盾,極度自信又極度自卑。天分不在李白之下,自信卻沒能考中進士,只做過九品的奉禮郎,這讓他始終無法釋懷。臨終前竟然幻覺上天把他召去,從中我們可以體會他心中有太多不幹和無奈,他只有27歲,空負一腔才學卻無法施展。《舊唐書·李賀傳》雲,「(李賀)尤長於歌篇,其文思體勢。如崇岩峭壁,萬仞崛起。當時文士從而效之,無能彷彿之。」這說明李賀創作的獨特之處,別人是無法複製的。
我不是尚書
偶然的機緣聽到一個故事,講的是七十二賢人的典故來源:夫子與眾弟子被困於陳、蔡,糧食都沒了,只剩下一些鹽,眾弟子只好喝鹽水充饑,夫子打趣說:「我的弟子都成了咸人(賢人)了。」典出於此也。「賢人」既以喝過鹽水為標準,宰予既曾從夫子於陳、蔡,自然也是喝過鹽水的了,的然為一賢人也。
司馬公在《史記》中給他安排了一個很糟糕的結局:「宰我為臨菑大夫,與田常作亂,以夷其族,孔子恥之。」前人已考知其非,不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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