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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派我來巡山,我把戰區轉一轉

文 / 冬

大王派我來巡山,我把戰區轉一轉


裝甲車涉水通行


又是一個中秋佳節,今天有朋友問我:「去年國外維和,你們怎麼過的中秋和國慶呢?」我想了又想,思緒又飄回在南蘇丹維和時,那一次難忘的長巡。


長途巡邏是聯南蘇團賦予維和步兵營的重要任務之一,動用兵力多、在外時間長、任務種類多、危險程度高,其目的在於顯示聯合國軍事存在,調查沿途人權現狀,保護平民和提供人道主義救援,確保交通生命線安全。此類任務一般由任務區所屬步兵營輪流擔任,時間兩周左右,兵力通常為一個步兵連規模,到達目的地後需要建立臨時行動基地,區分方向展開其它任務。


應該說,長巡,對於維和的人來說,是一種既難得也特殊的軍旅體驗。

所謂的長途巡邏其實並不遙遠,目的地蒙德里小鎮位於朱巴市西北180公里處,短短的180公里路段,卻需要2天時間到達。南蘇丹常年遭受戰火洗禮,基礎設施嚴重滯後,就連首都朱巴城市道路硬化不到50%,水電氣管線完全沒有鋪設,政府部門全靠發電機供電,城市與城市之間都是土路,由於道路年久失修,通行狀況極差,雨季難以通過,車隊平均時速10公里/小時,用「舉步維艱」一詞形容並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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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遇到受傷的民眾


這次長途巡邏由楊釗教導員和劉勇副營長帶隊,與以往不同的是,80多名維和官兵中多了7名女兵,女兵排排長王珮帶隊。隨隊前往的還有聯南蘇團派遣的印度和烏克蘭籍兩名聯絡官,主要負責沿途與政府和軍隊的溝通協調。

9月29日清晨,在列隊官兵一片掌聲中,車隊駛離了營區,開始為期十天的國慶長巡。


車隊在崎嶇的土路上緩慢行進,儘管車內有空調,但經不住高溫的炙烤,況且我們全副武裝,一會便汗流浹背,就連防彈衣也被汗水浸透,頭戴鋼盔不是為了別的,只是聽慣了頭盔不時的撞擊車頂的咣咣聲。


車隊剛駛出市區感覺有些異常,我記得上次長巡檢查站盤查好像沒這麼嚴格,政府軍似乎加強了兵力,而且態度也蠻橫很多。參加過長巡的劉勇副營長表達了跟我同樣的感受,與教導員短暫交流之後便向車隊傳達了加強觀察,注意防護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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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被燒毀的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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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行調查取證

沿途的社情證實了我們的不安,昔日熱鬧的村莊被洗劫一空,商鋪空蕩蕩的,不少房屋被焚毀,路面上散落著大量彈殼,兩側有被燒毀的卡車殘骸,屋後不時有人在張望,還有人拿著弓箭在到處走動。


這時,聯絡官示意停車,下車詢問當地情況,似乎村民對我們手中武器感到畏懼,聯絡官請我們收回武器,村民這才靠近說明原委,原來政府軍懷疑這裡有叛軍,剛剛洗劫過這裡,恐怕沿途的村莊也好不了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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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擊車過水


第一天晚上我們露營在拉康村莊,安全起見,車隊環繞宿營地一周,呈防守態勢,我們增派了警戒哨,經過一天的奔波大家終於吃上了熱飯,聯絡官對我們的伙食讚不絕口,尤其是烏克蘭聯絡官愛死我們的豬肉罐頭了,要知道他們跟別的步兵營出來一直吃的都是聯合國發的戰備食品。


我倒很佩服這次出來的女兵們,條件艱苦沒有任何怨言,旱廁周圍爬滿了「小強」,軍靴一路踩過去,嘎嘎作響,她們竟然還有心情拍照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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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營地


第二天下午,我們終於到達蒙德里臨時行動基地,所謂的臨時行動基地也只不過是在80×60米的空地上,用兩層網箱圍起來的長方形區域,除了兩間小木屋,幾乎沒有任何附屬設施,生活條件極其簡陋,按照預案,大家按部就班展開部署,準備安營紮寨,指揮組人員則陪同聯絡官到縣政府拜訪了負責人,然後到政府軍駐地會見了指揮官托馬斯中校,雙方介紹情況,我們說明來意,托馬斯中校表示理解和支持。


隨後的幾天,我們對周邊地區組織了例行巡邏,了解當地社情和武裝衝突情況。


10月3日,楊釗教導員帶領部分人員繼續北上,到120公里之外的姆沃洛鎮執行巡邏任務,計劃2天時間,而我跟劉勇副營長帶領部分人員繼續留守。


10月4日凌晨4點,我睡著正香,覺得有人推我,睜眼一看原來是郝連軍參謀,邊推邊說:「王參謀,該你查崗了」。我睡眼惺忪走出帳篷,仰望星空,繁星點點,一輪皎月懸掛夜空,不時有流星划過,戰士們和衣而睡,鼾聲四起,哨兵們警惕著注視著遠方,一切顯得如此安詳。


女兵排負責站崗的是年齡最小的上等兵熊瑩,此時的她正端坐在馬紮上托著下巴眼望星空,心裡不知想著什麼,聽見有人走動,警惕站起身來,我示意她不要出聲,指了指夜空,又見一道流星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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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的時候


突然,基地西側傳來槍聲,隨後密集的曳光彈劃亮整個夜空,就像一塊黑幕猛然被火點燃,我承認當時意識有些停滯,完全沉浸在這炫麗的「流星雨」中,真TMD壯觀!隨著幾聲轟鳴,瞬間將我震回現實,我靠,火箭彈都用上了!


基地官兵已行動起來,劉勇副營長行動最快,箭步躥上突擊車,穿好裝具,進入指揮位置,其餘人員迅速全副武裝,佔領射擊位置,聽令槍彈結合,就等著下達射擊的命令。


通過觀察和聲音判斷,交戰雙方動用了自動步槍、輕重機槍和RPG火箭彈等重型武器,要命的是臨時行動基地處於雙方交戰的中間地帶,分明是反叛軍想把戰火引向我方,流彈不斷在我們上空划過,當槍聲越來越近,當流彈射中掩體,當子彈上膛的瞬間,我感覺到了自己砰砰心跳,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在戰場上!我轉頭望了望附近的戰友,那一雙雙眼睛裡閃爍著拚死一搏的果敢和視死如歸的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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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休息時警戒


連長張勇急切請求開槍,由於敵我不明,交戰對象沒有明顯指向我們,劉勇副營長沒有允許。維和行動其實就這麼無奈,無作戰之敵、無戰勝之地,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保護當地平民安全,維護地區和平穩定。


槍聲斷斷續續持續了一天,我們也整整戒備了24小時。當晚上六點,教導員楊釗帶領北上巡邏分隊急忙趕回基地,大家振臂歡呼,熱情擁抱,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我突然明白了「戰友」的真正含義,沒同上戰場,沒經歷槍林彈雨,沒經歷生離死別,怎能稱作戰友情、同志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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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邊斷斷續續來了很多難民尋求庇護,當晚達三百人之多,基地內部沒有地方安置他們,只能在基地後方開闢一處空地收容他們,並給予適當的醫療救助,當看到小鎮被洗劫一空,無辜平民被政府軍射傷,失去雙腿的殘疾人爬行幾公里到基地求救,幾百名平民到基地尋求庇護,我心中充滿憐憫和酸楚,只有親身經歷才會懂得戰爭的殘酷。


「撤還是守」一直在任務區高層爭執不休,最後聯南蘇團決定,越是戰亂地區,越要體現聯合國軍事存在,要求我們堅守到底,保持當地安全穩定。之後的幾天,大大小小的衝突又發生過幾次,好在我們與政府軍建立聯繫,承諾不朝我方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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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間歇的休整待命


10月8日,我們終於等來換防的尼泊爾步兵營,臨走當天,我們把剩餘的大米熬成稠粥發給難民,難民們自發排成長隊目送我們離開,有的已經泣不成聲。路上我們除了吃飯一刻沒停,只有一個信念,趕快回家!當連續行軍12小時返回朱巴,看到戰友們列隊歡迎,營長王震說了一句,你們回家了!頓時讓人熱淚盈眶,只有親身經歷戰爭才會懂得對家的渴望。連續幾天,我都會在凌晨四點醒來,下意識摸摸周圍,槍械不在,早已入庫,原來我真的回到了營區,拉開窗帘,教導員、副營長宿舍的燈也是亮著。


經歷過一次戰場的考驗,思想得到洗禮、精神得到凈化,回國後精神狀態也大為不同,生活態度也因此改變,許多事想開了很多,做事也不再那麼猶豫糾結。最後,我想說一句,生活在中國,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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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當地警察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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