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彩塑傳人雙彥:對繼承人來者不拒
9月14日,非遺兔兒爺傳承人雙彥正在畫兔兒爺。 本版攝影/新京報記者 李飛
兔兒爺有騎大象和麒麟等瑞獸,坐騎不同有不同象徵意義。
在雙彥的家裡,隨處可見兔兒爺的身影。
又是一年中秋至,對於老北京人來說,中秋不僅意味著家人相聚,還意味著一年中請「兔兒爺」的時候又到了。在北京泥彩塑第四代傳人雙彥的眼裡,兔兒爺所蘊含的文化內涵,應該為更多人知曉,而面臨著傳統工藝的日漸式微,雙彥表示,為了能把傳統藝術傳下去,對於想繼承泥彩塑工藝的,他來者不拒。
學藝期間沒有一天不挨罵
58歲的雙彥,是工藝美術大師雙起翔的兒子。這一師承向上追溯,可以追溯到民國時期北京東安市場手藝人「耍貨白」。「耍貨白」有一徒弟名李榮山,後來被稱作「泥人聖手」,頗有名氣,而這位「泥人聖手」便是雙起翔的師傅。
13歲時,雙起翔跟隨李榮山學習泥彩塑。雙彥從小就看著父親做彩塑長大,對於泥彩塑藝術耳濡目染,到7歲時,由於學校經常停課,於是李榮山開始正式教他。
繼承家族手藝的過程並不快樂。父親雙起翔對雙彥的要求分外嚴格,「可以這麼說,從開始學泥彩塑,一直到2007年,我沒有一天不挨罵。」學藝中的枯燥與父親的嚴厲疊加,雙彥用「痛苦」來形容自己的習藝歷程。
雙彥的泥彩塑之路也曾短暫中斷。1990年,早已成家的雙彥並未告知父親,便與朋友南下深圳,合作辦了一家電子公司。「那時候北京一個月掙200塊,深圳5000塊,是北京的幾十倍。」在深圳,雙彥待了3年,3年後,雙起翔給他打電話,希望他能回家繼承泥彩塑的工藝。
泥彩塑是必須傳承的事業
雙彥形容他與父親的相處是「只做工作上的交流」,由於父親的嚴厲,父子間並不親密。接到雙起翔的電話後,雙彥猶豫了半個多月,後來回到北京,看到父親眼中對於後繼者的渴望和期盼,他才下定決心放棄深圳的事業,回家繼承泥彩塑。雖然和父親並不親近,尊重父親的意願,在雙彥心中卻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繼承泥彩塑並不意味著可以以此謀生。回到北京之後,在製作泥彩塑的同時,雙彥還要靠從事別的行業來維持生計,相比之下,當年一起在深圳打拚的同伴,有的已經資產過億。雙彥坦言,守著民間藝術發不了財,但是被追問是否有過後悔的念頭時,雙彥說,自己已經下定決心回來、並且為之付出了很大代價,對他而言,泥彩塑與個人興趣無關、與發財致富亦無關,而是一件無論如何也必須完成的事業。
採訪中途,雙彥曾試圖向朋友發送一張兔兒爺的照片,但是嘗試幾次仍然發送失敗,這時,雙彥的兒子雙鑫走過來,在一旁看了幾眼,然後便「指揮」父親打開QQ從電腦上把原圖傳過去。對電子產品並不熟悉的雙彥,雖然有些抱怨手機不好用,仍然老老實實地照著兒子的話去做,父子之間雖然不說旁的什麼話,仍能看出關係處得十分融洽。
收徒不設限願意學就教
從7歲到58歲,雙彥與泥彩塑打交道已經超過50年,而手藝仍需要傳下去。雙彥的院子,超過三分之二分給了泥彩塑。一間庫房、一間工房,剩下用來居住的房子里,其中的書房仍擺滿毛筆、顏料和各種泥彩塑。而在工房中,雙彥的幾個徒弟各自澆灌石膏、修正模具、捏制黏土,心平氣和地干著自己份內的工作。
雙彥告訴記者,包括兒子雙鑫在內,目前自己門下有四五個徒弟。作為民間傳統藝術,收徒授藝似乎是極為鄭重謹慎的一件事,然而,雙彥卻表示今時不同往日。
「我對所有的徒弟一視同仁,不會偏心,不如說是沒法兒偏心,」雙彥表示:「兒子也好,徒弟也罷,誰都不能保證這門手藝他真能幹一輩子,所以不可能只教這個不教那個。」雙彥教過的徒弟,前前後後已經有十多人,離開者中有的選擇自己開店經商,有的則徹底轉行另謀出路。在他看來,「走掉」是常態,而為了確保手藝能夠傳承下去,他告訴記者,收徒不設門限,只要有人願意學,他就願意教。
彩泥塑做好了,要出售、要賺錢。雙彥沒有另開店鋪,也沒有設線上商店,銷售彩泥塑主要靠的是熟人,目前收支僅處於平衡狀態。對於泥彩塑的市場化與未來發展,雙彥表示,目前正在仔細考慮這個問題。
兔兒爺泥彩塑險些遭失
明人紀坤的《花王閣剩稿》中記載:「京中秋節多以泥摶兔型,衣冠踞坐如人狀,兒女祀拜之」,中秋請兔兒爺的傳統,在北京已經流傳數百年。中秋又至,在雙彥的院子里,隨處可見兔兒爺的身影。
將這些小玩偶拿到眼前細細查看,長耳朵、三瓣嘴,白而秀麗的兔面,頗有一副凜然的神色,若遮去面孔,其紅袍金甲、持杵搗葯的服裝與姿態,便與人類毫無二致。據傳說,某年北京城中曾鬧瘟疫,百姓不堪其苦,嫦娥得知此事,便命身邊的玉兔下凡救治城中百姓,後來,為了紀念這隻行善的玉兔,民間便出現了「兔兒爺」的泥人形象。
兔兒爺不光用於紀念。雙彥介紹,每年中秋時,北京人將兔兒爺請回家中,希望其能保佑家人身體健康、不為疾病侵擾,而在來年中秋到來之際,則要將曾請來的兔兒爺送走,以此寓意去年的災病隨之而去。
然而,脫胎於民間傳說、又在民間日漸豐滿與流行起來的「兔兒爺」,其傳統形象卻險些沉寂在歷史長河之中。說起「兔兒爺」的曲折「經歷」,雙彥首先談到了自己的父親,工藝美術大師雙起翔。
「1958年,為了搶救民間彩塑藝術,北京開辦了北京彩塑廠,將很多老手藝人集中起來,我的父親就在其中。但是好景不長,過了十來年,由於歷史原因,彩塑廠中的手藝人全部轉行去了金屬工藝品廠,不再做彩塑,而轉做青銅器複製之類的工作。」雙彥介紹,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一些老北京人突然發現,經過十年的「斷層期」,兔兒爺幾乎消失在了世面上,有老手藝人想要將其復原,卻因為年歲太大而有心無力。彩塑廠中屬雙起翔最為年輕,於是雙起翔根據民間傳說與記憶,復原了傳統的兔兒爺彩塑。自此,兔兒爺「重回人間」。
■ 對話
兔兒爺不能胡亂創新
新京報:現在市面上兔兒爺的造型很多,你對這個怎麼看?
雙彥:兔兒爺主要是繼承,不能隨便創新。比如說兔兒爺背後的旗杆,現在有些人給它插上兩面旗、三面旗甚至更多,這些都是亂創新,兔兒爺背後只能有一桿旗,在傳說中,治好城中災病的兔兒爺最後累倒在廟門前,而廟旁往往會插上一桿旗。此外,老北京有俗話講,兔兒爺扛旗——單挑,從這句話里也能看出來,這個數量是固定的。
新京報:類似對兔兒爺亂創新這種情況多嗎?
雙彥:不光是旗杆,還有一個就是兔兒爺的性別。有些人連兔兒爺的性別都不知道,還做出了一個「兔奶奶」,其實兔兒爺就是雌兔。中國古代男女之大防,嫦娥懷中的玉兔不可能是公的。還有,兔兒爺胯下騎鹿、老虎、麒麟,但是不能騎龍,因為古代龍象徵著天子,坐龍是大逆不道。
新京報:現在有一種觀點,創新能夠給傳統文化注入更多的生命力,你怎麼想?
雙彥:傳統文化可以創新,但是必須尊重基本特徵。就像漢字有很多字體,但是架構筆畫不能變,不然就成錯別字。兔兒爺也可以創新,但是像旗幟數量、性別等等都是有含義的,不能既不懂它,還隨便進行改動。
新京報記者 戴軒
(責編:tib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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