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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作霖的功過一生:寧為草寇不為漢奸


張作霖的功過一生:寧為草寇不為漢奸



最輝煌時:第二次直奉戰爭大勝,揮兵佔領半個中國。

最傷心事:郭松齡發動兵變,以為是張學良在幕後指使。


最高職務:北京政府安國軍總司令。


最痛苦事:被日本人威逼簽下出賣東三省主權的條約。


張作霖(1875年3月19日-1928年6月4日),字雨亭,漢族,奉天省海城縣駕掌寺鄉馬家房村西小窪屯(今遼寧省海城市)人。著名愛國將領張學良的父親。張作霖乳名老疙瘩,他喜歡別人叫他「張大帥」。

張作霖,1875年3月19日生於遼寧海城縣北小窪村。早年父親暴卒,他早早地就品嘗了人間的艱辛,也曾廝混於賭場,也曾提籃小賣,也曾投身於軍營,也曾干過獸醫,最終落草為寇。那土匪也不是好乾的,張作霖使盡了渾身解數,才拉起了一支幾十人的隊伍,離出人頭地,還差得遠呢。


所以,他開始另想出路:「自古造反招安是升官發財的終南捷徑,干綠林絕沒有大出息,到頭來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中亡,不是被官府剿滅,就是遭同道黑手,兩者必居其一。」於是,他設計了這個局。增祺本來就生性懦弱,最近朝廷又接連下旨,責成他清理地面,肅清匪患。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東北的匪患由來已久,憑他增祺的能力,這輩子也休想見到一個清平世界了。「何不招安張作霖,來個以毒攻毒。」


增祺一拍腦門,定下了主意,他讓三姨太取過紙筆,立馬奏明朝廷,又去書新民府知府增韞,讓他立即著手收編張作霖所部。知府大堂上,新民府知府大人增韞高高在上,他打量著跪在階下的張作霖,心想匪性難除,也不知這姓張的馬匪打的是什麼算盤,一拍驚堂木,喝道:「本府問你,此次歸順朝廷,究竟是天良發現,棄暗投明,抑或是虛與委蛇,另有主意?給我從實講來。」張作霖抬起了頭,回答得十分爽快:「小的是真心受撫,為的是升官發財。」此語甫出,滿坐嘩然,增韞卻是哈哈大笑,感到張作霖直率得可愛:「很好,只要你忠心報效朝廷,還愁沒有升官發財的機會?今後就看你的表現了。」張作霖沒有讓朝廷失望,向昔日的綠林兄弟亮出了刀子,接連滅了海沙子、張海樂、陳殿文、李二皇上、侯老疙瘩等十幾股鬍子,而最讓道上朋友寒心的,是他誘殺杜立三。不久,張作霖官星高照,連升數級,為奉天省巡防營前路統領,從一介普通軍官成為省城軍界的實力人物


牆頭草,隨風倒,憑著見風使舵,就連一世奸雄袁世凱也被他迷惑了辛亥革命爆發後,東北也是政局動蕩,這時候的張作霖已是關外練兵大臣,賞戴花翎,朝廷如此皇恩浩蕩,就指望著張作霖能知恩圖報。張作霖從來不是大清朝的忠臣,眼見到清王朝氣息奄奄,他才不會殉葬呢:「媽拉個巴子,這江山姓愛新覺羅,又不是我老張家的。」所以,當袁世凱將溥儀小皇帝逼出了紫禁城,他只是袖手旁觀,不久,又主動上折,表示臣服:「願負弩前驅,惟大總統馬首是瞻。」這袁世凱可不是好糊弄的,一生閱人無數,精明透頂,山西都督閻錫山,人稱玻璃猴子,滿肚子鬼點子,但他往袁世凱面前一站,腿肚子都發抖,袁世凱那雙眼睛,彷彿能看穿他五臟六腑,他自己都承認,只要袁世凱在這世上一天,他就得老老實實,不敢耍花槍。



張作霖的功過一生:寧為草寇不為漢奸


最初袁世凱對張作霖也是抱有警惕的,因為奉軍不屬於北洋嫡系,所以必須裁抑,但張作霖已經尾大不掉,急切之間奈何他不得,因此使出了一招調虎離山、明升暗降之計,由陸軍部發表張作霖為護軍使,開赴蒙古。接到命令,張作霖大怒,拒不就職,他提醒袁世凱,不要玩花樣:「中央欲以護軍使、將軍等職相待,此等牢籠手段,施之別人則可,施之作霖則不可。」他甚至對目前的地位也不滿意,要弄個奉天都督乾乾。面對張作霖的強硬,袁世凱倒是始料未及,過去他與孫中山、黃興等革命黨人打交道時,涉及利益問題,對方都很謙讓,文質彬彬的,甚至還有几絲軟弱,書生氣十足。沒見過像張作霖這樣寸步不讓,這樣赤裸裸要官要地盤的。張作霖也不是盡玩硬的,他派人帶著厚禮,找到已經調任回京的老上司趙爾巽為他在袁世凱面前說項,趙爾巽是個老官僚,說出話來滴水不漏,句句打動袁世凱:「嗬,那張作霖是個粗人,大總統不必與他計較,這個人不像孫文,有什麼高尚理想,他是有奶便是娘,只要以利餌之,就會死心塌地跟著大總統走的。」袁世凱暗暗點點頭,如果張作霖真是個見利忘義的人,倒是不可怕,大不了多扔幾塊骨頭。於是他拍了一份電報,召張作霖進京,他要當面考察。


只要看出對方腦後有反骨,立斬無疑。張作霖也知道袁世凱心狠手辣,但不敢不應召,否則袁世凱饒他不過。他一路上憂心忡忡,到了京城,大把撒銀子,將袁世凱身邊的人收買個遍,於是大家都誇張作霖是個夠朋友的漢子。袁世凱召見張作霖的地點是在中南海的懷仁堂。偷眼望去,只見袁世凱正襟危坐,不怒自威,張作霖鎮定了一下心神,撲通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一般,只差呼萬歲了。禮多人不怪,這一通頭磕得讓袁世凱大為舒暢,於是拉起張作霖坐下敘話,未談上幾句,袁世凱差點笑出了聲,這張作霖果然是個粗人,左一句「媽拉個巴子」,右一句「操他個祖宗」,活脫脫一個山大王形象。


袁世凱忍住笑,向張作霖打趣道:「來北京有些日子了,雨亭(張作霖字)兄與手下的弟兄還習慣否?」他已經打聽過,張作霖一來北京,就把八大胡同的所有妓院都包了下來,鬧得烏煙瘴氣。其實,這正是張作霖的障眼法,他就是要穢聲四播,讓人以為他是一介莽夫,胸無大志。張作霖嘿嘿一笑:「我的那些弟兄從小地方來,沒見過大世面,都忙著找樂子呢。嘿,這京城的婊子真帶勁,弟兄們這幾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讓大總統見笑了。」說著話,他誇張地捶著腰,彷彿不勝勞累。袁世凱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原先的警惕全無,他讓人拿過一把軍刀,作為一種象徵,遞給了張作霖:「從此後,東北的事情就靠雨亭兄多費心了。」


至此,張作霖的神經才鬆弛下來,在當今世上,能和袁世凱鬥心眼而不落下風者,寥寥無幾,他張作霖算一個。在他的百般鑽營下,袁世凱終於任命他為暫時署督理奉天軍務併兼巡按史,成了名正言順的奉天第一人。聞此佳音,張作霖喜形於色,當即發電謝恩,電雲:「聞命之下,感謝莫名,猥以菲材,歷蒙恩遇。茲膺權寄,彌切悚惶。惟有仰承訓示,宣布德猷,勉竭樗櫟之資,圖效清埃之報。所有感謝下忱,敬先電聞。」

雖然出身草莽,卻懂得愛惜人才,一山不容二虎,張作霖技高一籌平心而論,張作霖有別於一般的山大王,並不是只醉心於打家劫舍的勾當,他有野心,也有抱負,嚮往著如漢高祖、明太祖那樣干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他躊躇滿志,白山黑水已經容納不了他的野心,關內的大好河山吸引著他,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誰說他不能問鼎天下?渾水摸魚,插手中央,張作霖不滿足只做一個東北王,不曾想被吳秀才一個嘴巴又扇回到關外沒多久,張作霖就尋到了插手中央的機會,直皖兩系發生矛盾。剛剛由皖系捧上台的北京政府大總統徐世昌連忙請來張作霖作為調解人。張作霖得意洋洋地來到了北京,他這個調解人有點偏心,骨子裡是傾向直系的,所以,他也順著直系提出的解決爭端的意見,要求罷免徐樹錚。見張作霖如此偏袒直系,徐樹錚牙一咬,起了殺心,幸好段祺瑞不忍下手,張作霖這才抽身逃掉。死裡逃生的張作霖不禁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立馬和直繫結成同盟,以「清君側」的名義要求罷免徐樹錚,向皖系宣戰。直皖戰爭由此爆發,奉系雖然也加入了戰團,但張作霖取巧慣了,吩咐部隊,只在一旁鼓噪吶喊即可,苦活重活留著吳佩孚去干。



張作霖的功過一生:寧為草寇不為漢奸


戰事進行異常順利,吳佩孚不愧「常勝將軍」的美譽,只五天就將皖系軍隊打得落花流水,一直在作壁上觀的奉軍也順勢打落水狗,帶兵的首領張景惠高聲大嚷:「弟兄們手腳放麻利些,把老段的家當都給我劃拉過來。」這一票,張作霖賺大了,皖系停在南苑機場的十二架飛機都被他弄進了關外,軍火輜重裝滿了百十節車皮,就連兩個探照燈,也從直軍手中搶過來。氣得吳佩孚大罵:「真碰上了一群活土匪,連兩個破燈都不放過。」隨著皖系集團的衰弱,曹錕、張作霖成了執掌北京政府的雙駕馬車,兩人還結成了兒女親實。對於曹錕,張作霖並不放在心上,此人不過中人之資,平庸得很,倒是他手下的那員大將吳佩孚不好糊弄。因此三番五次挑撥曹吳的關係,每逢他與吳佩孚產生爭執,總是逼著曹錕表態:「是親戚親,還是吳佩孚親?」別看曹錕資質平庸,但他有一點心知肚明,他現在眼前的一切都是吳佩孚打出來的,所以他絕不答張作霖的腔,只是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張作霖與吳佩孚的矛盾迅速升級,有吳佩孚在,他張作霖就不能稱心如意,比如說他好不容易扶植的梁士詒內閣,吳佩孚說一聲:「倒閣」,馬上就掀起漫天風波,而且不惜以武力要挾。長此以往,他張作霖在中央政府還有什麼威信可言,那人人都要看吳秀才的眼色了。於是,他向曹錕要求,約束吳佩孚的職權,讓出直系平漢線以北的地盤,讓梁士詒內閣復職。張作霖知道這三個條件曹錕一條都不能接受,他就是要這個效果,要曹錕主動翻臉,他相信自己的實力能擺平直系。這江山得由他張某人一人坐著才過癮。戰幕徐徐拉開,這一仗與直皖之戰不同,打得異常激烈,奉軍本來實力上佔有優勢,但吳佩孚更會用兵,尤其是將炮兵指揮得出神入化。剽悍善戰的東北軍在吳秀才面前失去了自信,隨著西線戰場的潰敗終於滿盤皆輸。幸虧少帥張學良和大將郭松齡帶著奉軍主力三、五軍在山海關門口拚死抵抗,不然吳秀才真能端了張作霖的老窩。望著潰敗的隊伍,張作霖眼睛冒火,心中滴血,這是他出道以來遭遇的最大失敗,原以為可以逐鹿中原爭天下,卻沒料被吳佩孚一巴掌扇回了老家。這反而激起了他的爭雄好勝之心,痛定思痛,他要報這一箭之仇,於是卧薪嘗膽,整軍經伍,治理地方,王永江果然是個人才,沒冤枉張作霖為了他得罪了湯玉麟,將個奉天省治理得井井有條,數年之間,不僅將奉省所欠公債外債全部還清,錢庫里還存上了1100多萬,喜得張作霖逢人便講,養著個王永江,就像供著個財神爺。


美夢成真,張作霖終於成了北京城的主人,但盛極而衰,轉眼間就走了下坡路張作霖這邊磨刀霍霍,那邊的曹錕政權卻是紙醉金迷,還弄出個「賄選總統」的醜劇。吳佩孚則打著「武力統一」的算盤,到處樹敵。張作霖看著復仇的時機成熟,揮兵躍馬,向曹錕發出挑戰書,聲稱將由飛機問曹三爺起居。吳佩孚冷冷一笑:「手下敗將,何足逞勇。」他也太託大了,以為可以一舉蕩平奉軍,連一個周密的作戰計劃都沒有,就匆匆領兵上陣,戰至正酣處,直系大將馮玉祥卻因為與吳佩孚的矛盾而暗中和奉軍勾搭,陣前反戈,發動「北京政變」,由於變生肘腋,曹三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束手就擒,成了階下囚。這一突然變故,讓吳佩孚猝不及防,直軍戰線也就此土崩瓦解。「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張作霖好解氣,好得意,敲著得勝鼓,再度進京,一個馬賊,竟然成了北京的主人。



張作霖的功過一生:寧為草寇不為漢奸



張作霖管理一個東北還能勉為其難,管理一個國家就露出了馬腳,他在北京城裡,每天只是三件事:聽戲、喝酒、搓麻將,許多軍國大事都是在酒席桌上、麻將桌上辦成的。有一天,張作霖在下榻之地又擺上了牌局,他想把財政部抓到手裡,已經內定了原財政部次長兼鹽務署長段永斌為部長,於是將他邀來,想問問情況。出席牌局的還有財政部總務廳長朱有濟,張作霖的參謀長楊宇霆,另外,馮玉祥、段祺瑞也站在一旁看熱鬧。這個朱有濟是日本留學生,與留日的楊宇霆有一面之交,他也覬覦部長的肥缺,聽說已經內定了段永斌,不禁心中焦急,於是帶著重禮找到了楊宇霆。


楊宇霆這個人可算是摸透了張作霖的習性:「張大帥一生好賭,你得在牌桌上讓他高興,這時候他就特別好說話。」朱有濟記住了這句話,這場牌他只盼輸不盼贏,不斷地拆牌喂張,馮玉祥在一旁看得明白,張作霖玩得興起,擼起了褲腳,露出了一塊拳頭大的傷疤:「本帥當年在賭局裡被人捉老千,輸得一塌糊塗,一著急,拿刀子割下來這麼長的一條子肉,當場就把他們嚇暈了,乖乖地都把銀子還給了本帥。」他邊說邊比劃著。朱有濟不停地在拍馬屁:「大帥戰場上英雄無敵,牌場上也是英雄無敵。」說話間,張作霖又是一副大牌叫聽,單吊孤張白板,坐在對家的段永斌也早聽牌,他手上也是一副大牌,偏偏卻摸到了白板,這個段永斌為人做事認真,也有點摳門,只聽他喃喃道:「孤張不能打,打了要包的,冒險不得。」於是忍痛拆了一張牌。這副牌摸到底誰也沒成,張作霖很是懊惱:「我就差一張白板,否則又是一副大三元。」段永斌卻是不識相,摸出了手中扣著的那張白板:「幸虧我沒有冒險呀。」張作霖當時就把臉拉了下來。牌局結束後,段永斌一行打道回府,屋中只剩下馮玉祥,只見張作霖拿過委任狀,吩咐副官,將段永斌的名字摳下來,換上朱有濟。馮玉祥不解,「不是決定了嗎?怎麼換人了。」張作霖沒好氣地道:「媽拉個巴子,這個姓段的,把錢看得像命一樣,哪能做大事?」


馮玉祥心裡一陣涼,他轉過臉來對剛捧出來的臨時執政段祺瑞道:「國家大事怎麼能如此兒戲?」張作霖眼一瞪,他早就想和馮玉祥鬧翻了,正想把他趕出北京城呢,於是對段祺瑞說:「芝老,我有些事情還得同您商量,不過,有些人不能參加,比如說我們花錢雇的幫工,這種人可沒權指手畫腳的。」原來,在第二次直奉戰爭前,張作霖為了拉攏馮玉祥,曾花了一筆巨款,作為軍餉贊助了西北軍,所以他話裡帶著刺。馮玉祥扭頭就走,回到軍中,說了剛才受的窩囊氣,鹿鍾麟當場跳了起來,此人是西北軍的一員猛將,有勇有謀。「我早說過,與那個馬賊是無法共事的,他想著獨佔北京呢。何不乘著奉軍主力還在關外,北京城裡都是我們的人,先下手為強,將他幹了!」別看馮玉祥也是久闖江湖的,但論其處事果斷,手段毒辣,他大概還要略遜一籌,連連擺手,生怕惹出大麻煩收不了攤子。鹿鍾麟急得大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馮先生怕惹亂子,將來都推到我身上,你只要簽了這道調兵的命令,一切由我來辦。」鹿鍾麟草草地寫下兩行字,讓馮玉祥畫押。馮玉祥被逼不過,繞著桌子而躲,鹿鍾麟則跟著後邊追,這一幕,馮玉祥後來曾寫進了他的回憶錄,顯然很後悔當時的不果斷。張作霖就沒有這般優柔寡斷,待奉軍大舉入關後,硬生生將馮玉祥逼出了北京,他不喜歡卧榻之旁有人酣睡。馮玉祥又豈是吃素的,他竟然將奉軍大將郭松齡拉到了自己的一邊,給張作霖來了個透心一槍。郭松齡是奉軍中的實力派,他掌握的第三軍團是奉軍的絕對主力,與少帥張學良情同手足,為莫逆之交。張學良公開稱:「我就是郭茂辰(郭松齡字),郭茂辰就是我。」張作霖不贊成張學良與郭松齡關係太過親密,為這,他罵過自己的兒子:「除了老婆,你什麼都能給郭鬼子。」


論及郭松齡反戈,有人認為是因為「功高不賞」,兩次直奉戰爭,郭松齡起了一柱擎天的作用,但什麼實惠都沒落著;也有人認為是出自於愛國的緣由,據馮玉祥透露,郭松齡在日本參觀秋操時,探聽到奉方擬以承認「二十一條」為條件,商由日本提供奉天軍火,郭松齡因此而大忿,不惜興兵造反,為國家除奸,為人民除害。郭松齡反戈之前,曾和張學良有過一晤,當時張作霖嚴令郭部對馮玉祥的國民軍展開攻擊,但郭松齡是按兵不動,張學良奉父命前去相勸,誰知郭松齡反而提出父讓子繼的辦法,逼老帥下野,由少帥當家。張學良嚇得聲音打著顫道:「你的好意我領了,但這逼宮的事使不得,莫要陷我於不義,成為不孝的逆子。」郭松齡卻是主意已定,不理張學良的勸阻,發表通電,列數張作霖的種種罪狀,擁護少帥繼承父業,總制三省。同時,揮兵疾進,直搗奉天,一路進展順利,勢如破竹。反觀張學良,卻是好痛苦,好猶豫,有人勸他率兵抵抗,他怎麼也下不了手:「都是我東北子弟兵,何忍心自相殘殺。」張作霖又驚又怕,一腔火都發到了張學良身上,曾公開發電曰:「我與張學良今生父子,前世冤讎。」他甚至有點懷疑張學良是否和郭松齡串通一氣,於是致電兒子,竟稱:「漢卿先生閣下,我能不死嗎?」接到電報,張學良嚇了一跳,哪有老子稱兒子為先生的,他知道父親對他誤解了,急得立即上了前線,和昔日的摯友拼個你死我活,以此洗刷所受的冤屈。



張作霖的功過一生:寧為草寇不為漢奸



張作霖老了,通過郭松齡事件,可以看出他已不復往日的那種機警,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潑皮勁,舉棋不定,一夕三驚,全沒有了三軍主帥的沉穩,好幾次準備通電下野,甚至要燒了大帥府逃命,日本人乘著他六神無主之際,提出了一連串的苛刻要求,表示只要張作霖能夠滿足他們的條件,關東軍將負責處理解決目前的局面。「火燒眉毛顧眼前」,張作霖忙不迭地點著頭,也不去考慮其中厲害。日本人見他答應得爽快,於是出兵干涉,先阻其進兵路線,復乘奉郭雙方在巨流河會戰之際進行襲擾,終於導致郭部功敗垂成,讓張作霖躲過了這一劫。然而張作霖內心並不輕鬆,他和日本人簽訂的那份密約像一塊石頭沉甸甸地壓得他喘不過氣,王永江就跺著腳責備說:「大帥欠考慮了,這份條約就跟『二十一條』差不多呀,一旦公布,還不被老百姓給罵死。」「狗日的給小日本騙了,不過在那個時候,我就是明知它是一杯毒藥,也得仰著脖子喝呀。」張作霖無奈地拍著自己的腦門道。見王永江還是不能釋然,他安慰說:「到時候我們給他來個不認賬,就說我姓張的一人說了不算,還要議會批准。大不了,日本人說我耍賴而已。」王永江搖搖頭,「怕是日本人不好纏啊。」


日本人趁火打劫,張作霖悔不當初,河本大佐用120公斤烈性炸藥結束了一代梟雄的傳奇故事轉眼間,已到了1928年的初夏,張作霖這段日子過得好心煩,雖然前不久被部下推戴為「中華民國陸海軍大元帥」,組織起北洋軍閥最後一個小朝廷———安國軍政府,過了把「皇帝」癮,但總讓人有一種沐猴而冠的感覺。在那天「登基」典禮上,在北京的外國公使對他張作霖根本不吃勁,到場祝賀的寥寥無幾,即便來了也是便衣簡從,嘻嘻哈哈。他們現在都把眼睛盯向了成立不久的南京政府,以為它潛力無限,將是未來的中國主宰。張作霖想到這裡就生出後悔,兩年前南方政府發動北伐時,他以為有吳佩孚、孫傳芳在前面頂缸,樂得坐山觀虎鬥,收漁人之利,而沒有加入戰團。沒想到北伐軍各個擊破,不到兩年的時間就打到了他的帳前,奉軍全線崩潰,已呈兵敗如山倒之勢。當年平定郭松齡造反,張作霖欠下的人情,寫下的那紙賣國協定,日本人要求他立刻兌現。日本公使芳澤誘惑他說,只要大元帥滿足了大日本帝國的要求,有什麼困難,大日本帝國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張作霖這次不上當了,他曾對人說:「做馬賊,做土匪都無關緊要,成則為王敗則賊,混出了名堂就一切都好說,但千萬不能做漢奸,那是死後留罵名的。」從他的內心裡,也並不拿日本人吃勁,不過是利用而已,為了達到目的,有時不免拋出點甜頭,讓對方上鉤,但是否兌現又是一回事了。芳澤公使耐住性子:「貴國有句古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張作霖一擺手,打斷了芳澤的話:「我不是君子,你們背後都罵我是馬賊,為什麼要跟馬賊打交道?」芳澤也惱火起來:「似大帥這般無信無義,大日本帝國將考慮採取斷然措施。」他發出了威脅。張作霖不怒反笑:「你想嚇唬我?老子當年刀頭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滾,什麼樣的陣仗沒見過?你明天宣戰都可以。」說完轉身就走,將芳澤晾在了一旁。晚上,張作霖想想還不解氣,讓秘書起草了一份通知,要求日本僑民在接到本通知的第二天十二點之前一律撤出東北,過了時限,東北當局將一概不負責其安全。這無疑是向日本開戰的信號。芳澤反而慌了手腳,日本政府可沒有授權他以武力相威脅,也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這個亂子惹大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來到了大帥府,劈頭就問:「難道你真要戰爭,準備打多少年,是不是要打個十年八年的?」說這話時,他的聲音都打顫。沒想到張作霖卻是不真不假地回答道:「沒年頭,頭天打仗,第二天我死了,也就不管了。」「大帥今後可不能這般將大事作兒戲,會造成大誤會的。」芳澤揉著心口,這才覺得踏實了不少。然而「弱國無外交」。張作霖的這些雕蟲小技只能得逞於一時,不幸如王永江所言:「日本人不好纏啊」。他們步步緊逼,儘管張作霖一再拖延,撒潑耍賴,但最終還是簽訂了出賣東北路權的密約。據說張作霖在簽字的時候渾身都在發抖,畢竟天良未泯,內心有愧,他在心裡狠狠罵道:「狗日的小日本讓我沒臉見祖宗了,待老子哪天緩過氣來,來個死活不認賬,又能怎麼著?」張作霖的態度不斷地反饋到日本的政軍兩界,他們一致認為,張作霖不易馴服,尤其是關東軍的一批「少壯派」軍人,提議乾脆對張作霖實行「肉體上的消滅」,乘亂佔有東三省。關東軍高級參謀河本大佐是個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他已經打聽到了張作霖乘坐的專列運行路線和出發時間,一個罪惡的計劃開始醞釀……


1928年6月3日晚,月冷如水,張作霖終於離開了中南海,臨行前,奉天憲兵司令齊恩銘打來電報,提醒他日本人最近在老道口一帶有異動,請大帥注意安全。張作霖不以為然,回電訓斥:「齊隨本帥多年,其本性輕舉妄動,好造謠言,現日本方面與我緩和,勿庸顧慮,應嚴予申斥!」事後證明,齊恩銘的情報是正確的,而張作霖一生精於算計,在這件事上卻大意了,後果對於他來說是致命的。當時,張學良也在一旁勸道,不如改乘汽車從古北口出關,張作霖擺擺手:「不要大驚小怪,一路上都是自家兄弟守衛,可以放心的,走公路太顛簸,我這把老骨頭會被抖散了架嘍。」一代梟雄張作霖終於沒能逃過日本人的黑手,張作霖坐著藍鋼花列車在皇姑屯被炸,他的生死兄弟、東北的第二號人物吳俊升當場被一根大鐵釘穿腦而死。張作霖雙腿被炸斷,血流不止,被齊恩銘等人緊急送回大帥府搶救。他雖然身負重傷,但神志清醒,硬挺著交待了後事:「我受傷太重,兩條腿都沒了,恐怕不行了!讓小六子快回來,要以國家為重,好好地干,我這臭皮囊不算什麼,叫小六子快回瀋陽!」在爆炸發生5個小時後,東北王張作霖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去。張作霖死後,大帥府按照他事先的安排,秘不發喪,直到張學良裝扮成士兵模樣,從關內前線趕回瀋陽,大帥府才正式宣布張作霖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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