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25年後，塔吉克還好嗎？

天下 09-18

獨立25年後，塔吉克還好嗎？

塔吉克努列克市周圍的山地景觀。

撰文：Davide Monteleone

「那就是『世界屋脊』，」我的中間人Didorali說道。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是宏偉的帕米爾高原，在山谷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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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日的籠罩下，遙遠的帕米爾高原高速公路從霍羅格一直延伸到奧什。

今年是前蘇聯解體25年，我用三周時間穿越了塔吉克，希望能在這個最貧窮的前蘇聯國家，看見歷史留下的痕迹。在這裡，我遇到了成千上萬的塔吉克人，他們是俄羅斯的外來工人，而隨著俄羅斯被制裁、盧布匯率下跌，他們又紛紛返回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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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由卡達資助的大清真寺正在杜尚別拔地而起。

5月中旬的一個周六早晨，我和Didorali駕車沿著噴赤河進入戈爾諾-巴達赫尚自治州（GBAO）的山區。這條河是塔吉克和阿富汗之間的唯一分界線，而人們很容易就可以游過去。冷戰期間，這個邊界曾有重兵把守，而現在只能勉強把武裝走私分子和綁匪攔截在外，在塔吉克政府看來，尋求全球聖戰新戰線的伊斯蘭叛亂分子引發的威脅已經火燒眉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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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khshona和Umed Shoziegoev，塔吉克杜尚別

在GBAO的首府霍羅格東北部，我見到了曾經出國打工的Falaknoz Nasillobekov和他的妻子Jahongul。鄉村裡多是傳統的帕米爾式房子。他們家有一個樸素但美麗的花園，我們坐在花園的露台上，一邊喝著茶，一邊遠眺貢特河。Falaknoz告訴我，他和不少塔吉克出國打工者一樣，過去經常往返於家鄉和俄羅斯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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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zira Jonbekova，塔吉克阿爾楚爾

「幾個月前，我從莫斯科回來了。從1997年開始，我就在那裡工作。近十年來，我只在夏天時回來過幾次，這次我不會再回莫斯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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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霍羅格的體育場，回望背後的山巒。

「我們是人」

作為一個古老的山區，塔吉克曾被俄國人、蒙古人、突厥人、阿拉伯人和波斯人佔領。一千多年來，這裡一直是亞洲文明的交匯處，如今塔吉克又處在了新的十字路口：塔吉克人正在把注意力從俄羅斯轉向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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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sara Sheralikhonova，塔吉克杜尚別

俄國人對塔吉克的影響要追溯到19世紀六七十年代。1895年，隨著英俄兩國長期「大博弈」即將落下帷幕，兩大帝國的代表在佐庫里湖（在今天的塔吉克境內）商定，以此為阿富汗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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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ondar Rahmonqulov，塔吉克杜尚別

到目前為止，在15個從前蘇聯獨立出來的國家中，塔吉克是最貧窮的。這個國家有著嚴重的社會問題、經濟欠發達、政府獨裁，最糟糕的是，失業率極高。自1997年，塔吉克內戰結束後，大量塔吉克人湧向俄羅斯務工。2012年，塔吉克超過半數的GDP來自於僑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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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jon Yormamadova，塔吉克杜尚別

但在西方制裁、油價下跌、新民族主義情緒上漲的共同作用下，俄羅斯的經濟形勢也不容樂觀，在過去兩年里，工作機會越來越少。從2015年開始，俄羅斯移民法有所變化，外來務工人員必須通過俄語和歷史考試、獲得許可證，並支付費用才能保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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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rom Navruzova和她的女兒Dilnoza，塔吉克霍羅格

我在塔吉克遇到的大多數人和Falaknoz一樣，對自己在俄羅斯的生存狀況感到迷茫，還對工作條件和種族暴力事件表達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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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igul Mirzobaitova，塔吉克霍羅格

Timur是一名建築工人，在莫斯科工作了5年，但現在回到了塔吉克和阿富汗邊界附近的霍羅格，和家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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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ridun Rahmonqulov，塔吉克杜尚別

他說：「是的，我們是外籍勞工，但我們為他們清理城市，為他們建設房子。我們是人，而（俄羅斯人）卻把我們當作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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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khnora Rajabbekova，塔吉克杜尚別

轉向中國

從霍羅格向東，開往穆爾加布的途中，一路塵土飛揚，我們經過不少荒涼的小村莊。在秀麗的風光面前，我竟然失語了。噴赤河邊，白色的沙島土壤肥沃，一棵棵楊樹就這樣孤單地站在那裡，白雪皚皚的山峰高聳入雲。在河的一邊，我看見人們在用老舊的19世紀的犁和罕見的前蘇聯拖拉機勞作；而在另一邊，身著艷服的阿富汗女人正在浣洗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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