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黃忠若是戰白馬將軍龐德,勝的只能是他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評論黃忠龐德武力高低的最佳人選,非關羽莫屬。武藝大師關羽和此兩人都有過百合交手,其評價屬於戰後親身體會,因此無疑最具權威性,這和關羽之前出於私交對張飛張遼哥倆的拔高言論,完全不同。
關羽對黃忠和龐德的評價,有細微差別,同時作者對這兩場單挑的描寫也有不同之處,顯示了黃忠龐德在武力上存在細微差距。我們逐個分析黃龐兩人對決關羽的戰例。
一、黃忠VS關羽
(1)第一戰
原文:兩馬交鋒,斗一百合,不分勝負。韓玄恐忠有失,鳴金收軍,黃忠收軍入城。雲長也退軍,離城十里下寨,心中暗忖:「老將黃忠,名不虛傳,斗一百合,全無破綻。來日必用拖刀計,背砍贏之。」
分析:黃關一百合不分勝負,黃忠方面先鳴金收軍。當前主流看法是:因有「鳴金」在先,所以從單挑場面來看,黃忠稍落下風。仍而,關羽對黃忠的評價是:全無破綻。換句話說,黃忠刀法並不散亂,並未給關羽任何可乘之機。
那麼顯得落下風的原因莫非是黃忠在體能方面露出疲態?韓玄在後來說過這麼一番話:「我看了三日,汝敢欺罔我!汝前日不決戰,必有留連……」由此可知,韓玄認為黃忠首戰有所保留,並沒盡全力,「不決戰」似乎表明當時黃忠至少在體力上還遊刃有餘,也等於間接排除了黃忠體力不支的可能性。
為何造成韓玄有黃忠「不決戰」的這種感覺?我的判斷是:黃忠攻勢不夠,以守為主。關羽刀重力沉,進攻迅猛,關的武藝風格決定了其是以進攻為主。除了呂布,任何人與關羽對決,恐怕要先立於不敗之地,才可能有勝算。
在關羽的猛烈進攻之下,黃忠自然顯得攻少守多,因此場面看起來關羽略為佔優,但實際上黃忠做到滴水不漏,關羽得勢不得分。黃方雖鳴金在先,但給人的感覺比較從容,不是「急」鳴金。韓玄所擔心的,恐怕主要是黃忠的年紀因素。年近六旬、鬚髮蒼白的黃忠,久戰之下,總會讓人心裡覺得有些不踏實,尤其是在關羽這種強敵面前。
(2)第二戰
原文:喊聲起處,(黃忠)再與雲長交馬。又斗五六十合,勝負不分,兩軍齊聲喝采。鼓聲正急時,雲長撥馬便走,黃忠趕來。
分析:又是一個「勝負不分」!首戰關羽未佔便宜,此次只好率先求變,這意味著關羽認為採用常規打法沒有取勝的把握。
(3)第三戰
原文:(雙方)戰不到三十餘合,忠詐敗,雲長趕來……,黃忠在橋上,搭箭開弓,弦響箭到,正射在雲長盔纓根上。
分析:黃忠詐敗,成功實施了他的作戰意圖:展示神箭,嚇阻關羽。此戰沒有太多武評價值。
二、龐德VS關羽
(1)第一戰
原文:二將戰有百餘合,精神倍長。兩軍各看得痴呆。魏軍恐龐德有失,急令鳴金。關平恐父年老,亦鳴金。二將各退軍。龐德歸寨,眾軍曰:「人言關公英雄,今日方信也。」
分析:一個「急」字,暗示龐德形勢不妙,而自家人獨誇關羽「英雄」,卻吝於給予龐德類似褒揚,表明龐德確確實實處於下風,否則魏軍沒理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于禁曰:「聞將軍戰關公百合之上,未得便宜,何不且退軍避之?」一個「避」字,再次證明這場單挑龐德處於劣勢,龐德若是佔有優勢或者勢均力敵,何須「退軍避之」?龐德戰了百餘合,竟然「精神倍長」,惟一的解釋是龐德豁出去了,靠體力和意志來彌補武藝上的差距。龐德曰:「吾來日與他共決生死,誓無退避之意!」只表死戰決心,誓殺關羽的信心卻看不出來。
關羽對龐德的評價:「龐德刀法慣熟,真吾之敵手也!」刀法慣熟,即刀法還不錯,好比趙雲誇姜維槍法了得一樣,感覺尚未臻「全無破綻」之境界。此戰沒寫「不分勝負」,卻多了一個「急」(鳴金)字,龐德戰事吃緊的態勢比較明顯。
(2)第二戰
原文:兩陣對圓,二將齊出。關公罵曰:「吾今日匹夫須決勝負!不可收軍!」言訖,二將交鋒。斗至五十餘合,龐德撥回馬,拖刀而走。
分析:又沒見「不分勝負」的字樣。關羽明言「不可收軍」,似乎是警告龐德:昨天要不是你小子眼看頂不住了趕緊收軍,早就被我×××,今兒可不許開溜!打預防針的意圖很明顯。
總結:
(1)龐關之戰比黃關之戰更加激烈兇險。龐德和關羽的戰意都十分濃烈,尤其龐德,爭強斗勇之徒,此番抬棺死戰,孤注一擲,不會主動採取守勢。黃忠雖老,頭腦卻十分清醒,也很理智,面對攻擊力極強的關羽,施展太極神功,耐心周旋,尋找機會。從兩軍軍士的反應也可看出些端倪:黃關一戰,兩軍齊聲喝采;而龐關一戰,兩軍各看得痴呆。喝采表明雙方攻者有序,守者有法,攻防流暢,很有看頭;痴呆可知雙方斗得緊張激烈,以攻對攻,兇險異常,雙方軍士直看得大氣不敢出。危險係數尤以龐德更高。
(2)黃關和龐關的單挑比較,場面描寫對黃忠有利。
1.黃關之戰出現兩次「不分勝負」,而龐關之戰卻一次也沒有;
2.黃龐都鳴金在先,但龐德卻多了一個「急」字,感覺形勢更加不樂觀;
3.戰後評價對龐德不利。黃關之戰,除了關羽認為黃忠無隙可擊外,連韓玄都認為黃忠有可能留一手;而曹魏眾軍及于禁的評價,卻是一面倒地讚揚關羽,自家人都不看好龐德。
4.年齡問題對龐德也不利。黃忠以老年之軀對決中年關羽,龐德則處於當打之年挑戰老年關羽,比較之下,龐德無疑佔了便宜。假設龐德是以老年之軀戰中年關羽,相信場面上的劣勢會更加明顯。
惟一對龐德有利的證據,是「一百餘合」,回合數比黃忠多一些。
其它參考戰例
除去與關羽對決的戰例外,黃龐兩人都有殺將記錄,但對於比較他們的武力高低沒有太大價值。最能體現黃忠武勇的戰例,莫過於劫糧被張郃徐晃圍困一戰;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龐德勇武的例子,是車輪戰和戰退魏延兩例。
原文一:張郃兵到,與忠混戰一處。操聞知,遂令徐晃接應。晃領兵前進,將忠困於垓心..….,(趙雲)直至北山之下,見張郃、徐晃兩人圍住黃忠,軍士被困多時。
分析:這場戰鬥,老羅故伎重演,再次採用模糊手法。之前有過趙雲戰張遼,後于禁李典等趕到的戰例,亦是語焉不詳,有意淡化。此戰沒有具體回合數,黃忠先與張郃軍混戰,接著徐晃加入。
令人費解的是,徐晃軍到底是把黃忠一人困在垓心,還是將黃忠軍困在垓心?這場戰役的時間很長,從東方日出持續到日已平西,如果黃忠單挑張郃、徐晃兩將,打鬥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出現「人困馬乏」,那真是演義里的驚跡!即使人是鐵人,難道馬也是鐵馬?我的看法是:黃忠和張郃徐晃單挑不可能持續這麼久時間,雙方應是打打停停,兩軍也是如此,先混戰,後對峙。此處作者的用詞十分謹慎,用「困」和「圍」來形容雙方的對壘,不見廝殺,沒有回合數。不管怎麼說,黃忠在足夠多的時間內,沒法戰敗或戰退張郃、徐晃兩將,這是事實。如果趙雲不來救人,我們有理由認為黃忠凶多吉少。
原文二:曹操在渭橋時,深知龐德之能,囑付諸將曰:「龐德乃西涼勇將,原屬馬超;今雖依張魯,未稱其心。吾欲得之。汝等皆與緩斗,使其力乏擒之。」諸將得令,張郃先出,戰了數合便退。夏侯淵也戰數合退了。徐晃又戰三五合也退了。臨後許褚出,戰五十餘合方退。龐德力戰四將,並無懼怯。各將皆於操前誇龐德好武藝。
分析:老實講,此戰水份極大!蓋因曹操有言在先:要活捉龐德。如此這般曹營四將當然不會真打,只是以消遣龐德體力為主要目的,最後生擒龐德的任務落到許褚身上,老許咣當了五十下,看出這是不可能的任務,乾脆收工拉倒。說實在,這幾員曹將明白了老闆的意圖後,都只是走走過場,出工不出力。倘若真要使龐德力乏而擒,起碼張、徐、夏侯三將得和龐德PK數十合以上,每人只草草數合豈能讓龐德力乏乎?!以許褚的實力,根本沒法生擒龐德,即便再斗下去也是白搭。我一直想不通,為何曹操此次並未採用群毆戰術?4打1,龐德再生猛也吃不消,不跑路的話,只有被擒。
原文三:操招魏延歸降,延惡言大罵。操令龐德戰之。二將正斗間,寨內火起,人報馬超劫了中後二寨。操掣劍在手曰:「諸將動者斬!」眾將努力上前,殺退魏延。延投山僻小路而走。操方回戰馬超,令一軍敵張飛。操立馬於高阜處,看兩軍各各效力爭戰。忽一軍撞在面前,乃是魏延。延拈弓搭箭,射中曹操。操翻身落馬。延棄弓綽刀,驟馬上山坡來殺曹操。馬後轉過一將,大叫:「勿傷吾主!」乃南安狟道人也,姓龐,名德,字令明,奮力向前,戰退魏延,保操前進。
分析:龐德到底是不是真的擊敗了魏延?老羅又大打起太極拳,含糊其詞。龐德此處兩戰魏延,都沒有回合數。而魏延則分別兩次被曹軍眾將和龐德「殺退」和「戰退」。個人感覺,此處魏延是因不敵才退走,說被殺敗亦無不可,只是沒有回合數,使得龐德此戰有點模糊。這可作為龐德是超一流或准超一流的佐證,但無法證明龐德武力高於黃忠。兩大一流高手張郃、徐晃圍了一整天竟然戰不倒黃忠(也沒有回合數),同樣證明了黃忠具備超一流水準。
比較黃忠龐德的武力高低,關鍵戰例在於他們分別與關羽的單挑。總的來說,我認為黃忠略勝龐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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