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不到一塊，還怎麼談戀愛？

文/韓大茄

01

前幾天出去吃飯，等菜上桌的時候，我在聽旁邊桌的夫妻聊天。

他們倆在點菜。女生說：你聽過「酸兒辣女」的說法沒，就是吃酸的會生兒子，吃辣的會生女兒。

男生在專心看菜譜，「哦」地一聲應了一下。女生接著提議說：不如我們就點酸辣粉吧。

男生扭過頭跟她說：你想生個不男不女的嗎？女生一聽就不高興了，扁著嘴說：明明是龍鳳胎，到你嘴裡怎麼就沒好話了。

他們的對話逗得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雖然他們倆講話的路數並不太一致，想法也不同頻，但還好勝在有趣味，有聊勁兒。從平淡中撩得起浪花，從瑣碎中尋得出情趣，日子才過得有意思。

之所以他們的對話能讓我感覺欣喜，是因為我見過太多乏味無聊的情侶了。他們的存在會讓人覺得，愛情只是兩個人硬湊在一起而已，毫無一點有趣的化學的反應。

他們的交談，要麼是大爺大媽式的閑扯，一個說的口乾舌燥，一個聽得死去活來。要麼就是電視劇式的對白日復一日地複製，全程都是莫名其妙的肉麻，令人尷尬的膩歪，把兩個的生活聊天活生生過成了一場生硬的詩朗誦。

很難想像這樣的感情維繫下去有什麼意思。所以經常看到他們處著處著就散了，或者是硬生生堅持了許多年，直到磨掉了彼此眼神中的所有的神采。

而能聊到一塊的兩個人，常常能把生活過成藝術。

02

高中的時候，我曾喜歡過班上的一個學霸。她是那種英語成績從未出過學校前二，動不動就在紅旗下分享學習經驗的那種。

關鍵是她還長得好看，基本不化妝，只簡單扎一頭馬尾，就會讓人感覺到清爽精緻。

第一次跟她坐同桌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一樣。渾身的細胞都在跳躍，嘴巴根本閑不下來，幾乎無時無刻都想找她聊天。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我總能超常發揮。平時想不起來的段子和妙語，跟她聊天的時候，基本是隨口就來。聊到任何話題都能旁徵博引，滔滔不絕，並且還能恰到好處地控制節奏，時不時地鋪幾個梗，抖幾個包袱，簡直是脫口秀演員上身。

可是這樣的對話並沒有持續多久，我們的感情也未曾取得過任何進展。以至於在下次調座位把我們分開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挂念，之後的相處也與普通同學無異。

這場幻滅得有點快，而且還快得有點過份的暗戀，令我感覺到十分的喪氣。它甚至讓年少的我都有點懷疑愛情，以為它只是一場太過短暫的衝動。

後來回想，我才發現真正的問題所在。原來那段時間我們的交流都是單向的，只是我在做一場浩大的演講會而已，而她只用「真的嗎」，「好棒哦」，「然後呢」這三句就可以跟我聊好幾個星期。

是我不給她插話的機會嗎？當然不是，我曾嘗試著開啟一些誰都能發表一點意見的話題，做好了一切的鋪墊，順利地把講話的交接棒傳給她。可她接到了棒子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空氣中滿是尷尬。為了挽救這場快要凍結的交流，我又不得不自己接起話頭，繼續叨叨起來。

是她完全不想跟我聊嗎？可是我發現她跟大部分人聊天，從頭都尾都沒有幾個完整的句子。

這樣得不到像樣的反饋的聊天，是維持不了多久的。它每堅持一分鐘，就會消耗我一分的熱情，直到把我對她的炙熱消耗殆盡。

從那以後我才深深地意識到，不論談戀愛還是交朋友，倆人能聊到一起太重要了。不在同一個頻道里，沒有反饋，就好像在擁抱一團空氣，你都不確定感情有沒有存在過。慢慢地，感情自然就淡掉了，消失了。

尼采一生未娶，他有這樣一段關於愛情和婚姻的觀點：

婚姻生活猶如長期的對話——當你要邁進婚姻生活時，一定要先這樣反問自己——你是否能和這位女子在白頭偕老時，仍能談笑風生？

婚姻生活的其餘一切，都是短暫的，在一起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在對話中度過。

03

可是，很多能聊到一塊的人，也經常聊到無話可說。

我有個同學，在大學時和女朋友無話不談，在寢室常常拿著手機和女朋友聊到凌晨。工作後，我們一起聚會吃飯的時候，他接一下她的來電也會動不動聊上一個小時，直到惹上眾怒。

可是，前不久，我聽說他的話費套餐已經下調到六十塊一個月了。我問他怎麼了，他說談戀愛時間久了，都聊透了，已經和親人似的，沒什麼好說的，自然話費套餐就不需要這麼多了。

聊透了！這說法形容得太到位了。

按照他的話說，畢竟，一個人的容量只有這麼多。他的說話方式、他的經歷、他的故事、他的表情，終有聊完的一天，那個時候彼此就聊透了。大家都可以癱倒在沙發上，彼此不用搭理誰了。日子似乎一下子又要乏味下去了。

可是我想說的是，兩個人怎麼可能會聊透呢！一個人怎麼可能只有歷史，一個人也怎麼可能一成不變。他每天都在接受新的東西，每天都能看到一個嶄新的世界，每天都有大量的話題可以去探索，每天都有大量素材在湧入。

之所以容易聊透，要麼是因為生活太單調，興趣太少，要麼是不願意去了解彼此的變化。

我一直覺得，兩個人能否聊到一塊兒，從來都不是天生註定的事兒，它都是要經過大量後天努力去補充的，你必須保持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心，才能永遠都不會覺得聊天是一件無趣的事。能聊到一起，恰恰還能證明，你們兩個人都在持續為這份感情努力。

04

一個人的說話方式里，藏著他的過往的經歷，學過的知識和熱衷的趣味。

兩個人如果能在言語上投契，就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明，他們在大多數方面是可以相處融洽的。

而且，聊天也是一件棋逢對手的事。

很多人，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都覺得無甚稀奇。後來通過長久的相處和大量的聊天，才逐漸發現TA的魅力。這種魅力濃郁、淳厚，甚至比許多一開始的好感還要幽遠綿長。

很多人對愛情需求是二維的，要麼有愛，要麼有錢，當然兩者均有更好。可我覺得，兩個人相處更重要的是要能聊到點上。如果聊不到點上，再有愛也會耗盡。再有錢，也活得煎熬。

人生來是孤獨的。如果有一個人跟你活在同一個頻道里，你的所有訴說，TA都有所回應，並且都能感受到你的心。那該是一件多麼令人雀躍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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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不到一塊，還怎麼談戀愛
※狼吞虎咽，互看不厭，最好的戀愛是吃到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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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到一塊去的飯，就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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