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和科學家來自不同星球?達芬奇可不同意
2016年9月,達芬奇的60幅手繪真跡,從米蘭昂布羅修圖書館,漂洋過海,來到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
展覽現場圖
創建於1609年的米蘭昂布羅休圖書館共收藏有《大西洋古抄本》全部1119頁手稿,是達芬奇手稿中數量最大、研究意義最為重要的一批,主要囊括了達芬奇從1478年至去世前的工作與生活經歷。此次是歷史上達芬奇手稿在義大利境外最大規模的一次展出,包含達芬奇的《大西洋古抄本》手稿真跡、裝置模型和《最後的晚餐》(約1611-1616,維斯皮諾臨摹)。
展覽現場圖
展覽共分自然科學、數學、建造、預言和寓言、軍事、機械六個主題,同時並置呈現當代國際藝術與科學領域最新的藝術創作,從多領域、多角度闡釋藝術與科學的關係。
鳥類飛行圖示(1-845r)
在自然科學單元,達芬奇通過實踐去探索科學的奧秘,反對文藝復興早期的經院哲學家們,像學習《聖經》一樣學習亞里士多德理論,只停留於文字記載。其中的鳥類飛行圖示(1-845r),是達芬奇針對鳥類飛行最令人驚嘆的視覺演示之一。圖中的螺旋狀線條用來表示鳥的飛行路徑,輔以黯淡的平行線條來表示風,達成了極具動態的效果。又輔以文字,描述了鳥類在空中移動的不同方式以及上升飛行的基本類型。基於對鳥類飛行的細緻觀察,達芬奇完成了多個飛行器的製造,還曾在佛羅倫薩附近的小山上試飛,儘管都以失敗告終。
中央規劃教堂及幾何註解的建築學研究
兼科學家、藝術家、工程師與一身的達芬奇,一生共留下約一萬三千頁的筆記和素描,有的畫滿了各式各樣的幾何圖形,有的塗寫著數字,甚至還有的寫著算式和數學符號。他曾在筆記中寫道:「不理解數學的人將迷失在混亂之中。」「不懂數學者不要讀我的書。」 達芬奇將斐波納契數列以及其中衍生的」黃金分割」定律,在其為數不多卻聞名於世的繪畫作品中反覆運用,其中就包括《蒙娜麗莎》和《最後的晚餐》。
星形圖案(1-307v)
此次數學單元展出了《大西洋古抄本》中最精彩的手稿之一:星形圖案(1-307v)。這是最後一副達芬奇描繪花型bisangoli圖案的手稿。Bisangoli,是由橄欖葉形狀組成的星形圖案,類似圖案曾出現在斯福爾扎城堡一個房間的拱頂上,同時期的《最後的晚餐》上方也有類似的自然主義表現形式的樹葉花環。Bisangoli的繪製方法極為複雜:由曲型星將圓形進行切割,同時在內切六角形的每個角的位置繪製同尺寸的交叉的圓形。這幅手稿是在分割星形圖案上分出數量最多的一次。
佛羅倫薩美第奇家族新宮殿研究(1-865r)
在建築方面,達芬奇也有不小的建樹。古典的旋轉樓梯是不少攝影愛好者的取景勝地,而分成上行和下行的旋轉樓梯則是由達芬奇所設計出來的。在16世紀,當時的法國國王弗朗西斯為了避嫌,想在城堡內建一種即使兩人可以互相看到,也不會碰面的雙向樓梯,達芬奇正是國王欽點的設計師。此外,米蘭的護城河也是達芬奇設計和監工建造而成的。此次展出的佛羅倫薩美第奇家族新宮殿研究(1-865r)、結合幾何研究註解的建築研究(1-849v)均是其在建築方面的代表作。
結合幾何研究註解的建築研究(1-849v)
達芬奇終生偏愛的創作是他30歲開始記錄的筆記,其中記錄了他以速寫的形式畫下的瞬間印象——在散步和旅遊時觀察到的景物、對人與事的感觸以及有關家庭、工作和日常生活的反映和思考。他用手中的筆創造出一個獨立的藝術世界。預言和寓言單元的手稿記錄了達芬奇年輕時期的各種嘗試,不僅從藝術角度出發,而且從他對科學興趣的角度出發,展現了達芬奇的興趣、極限、堅持、謙卑等不為人知的一面。
食譜,道德文章和寓言故事(2-207r)
食譜,道德文章和寓言故事(2-207r)是達芬奇手稿中最古老的寓言故事。他借用了《伊索寓言》中的胡桃樹的寓言:過去,路邊的胡桃樹對路人展示著自己豐碩的果實,卻受到每一個過路人的擊打。飽受摧殘的胡桃樹枝在此成為一種象徵:有些人做出了完美作品時,會因他人的嫉妒而受到迫害。有人猜測,達芬奇可能在通過這個作品間接表達對斯福爾扎家族剝奪了自己創作成果的憤懣。
列奧納多的私人藏書單(2-559r)
這部分的手稿中還有一份列奧納多的私人藏書單(2-559r)。
「為了享受自然、擁有自由,當我在遇到壓迫時 總會找到方法去對抗和反擊。」達芬奇在戰爭方面也有過許多研究,大西洋手稿是他在軍事研究方面最好的體現。他的作品好像都成功地預言一個他根本不可能了解的時代:他畫出了坦克、飛行器、挖掘機的結構圖,這些全都在20世紀成為現實。
多管石弩研究(2-157r)
多管石弩研究(2-157r)涉及多管和扇形火炮的研究,也是整部《大西洋古抄本》中最古老的手稿之一。
作為藝術家的達芬奇,是文藝復興最具光輝的代表。而作為創造者的達芬奇,則是一個橫空出世的全能工程師。手稿中,隱藏了他無數的好奇心、想像及超越時代的設計。在達芬奇之前,古典機械承載著羅馬式的生產與生活。在達芬奇之後,近代機械將社會推入了加速增長的軌道。
自動鼓設計圖(2-837r)
作為達芬奇口中「美術的妹妹」,音樂為其揭露了一個未曾預見的世界。自動鼓設計圖(2-837r)是達芬奇現存繪圖中最精美複雜的機械鼓。在進行新的樂器設計時,達芬奇通常會先分析其他通常的樂器設計,並與聲音的特質及人體生理構造相結合,設計出更有靈活性、更有效果的樂器。在《阿倫德爾手稿》《馬德裏手稿Ⅰ》和《大西洋古抄本》中,都反映著列奧納多對打擊樂器和自動機械裝置的痴迷。
《最後的晚餐》(摹本)展覽現場
《最後的晚餐》無疑是此次特展的重頭戲,也自然被安排在了導覽路線的最後。達芬奇於1495年在米蘭市聖瑪麗亞-德爾格拉齊修道院牆壁上繪製了《最後的晚餐》。因他採用了在潮濕的石膏牆上使用蛋彩顏料這種非傳統的繪製方法,使得顏料不能被牆吸收,脫落嚴重。1560年,大部分顏料已經消失。因此紅衣主教費德里科?博羅梅奧委託安德里亞?比安奇於1611年至1616年,重新繪製了這幅畫作,此次展出的就是這幅重要的摹本。
《最後的晚餐》維斯皮諾摹本
特展通過數字模擬,細緻對比了《最後的晚餐》摹本和原作的差別。相比於原本,維斯皮諾並沒有強調晚餐的氣氛,除了猶大面前有一隻盤子之外,長長的餐桌上空空如也。畫面著重表現的是宣布」背叛」之後各門徒的情感反應,人物形象也有細微的修改。在維斯皮諾的這幅摹本中,整體畫面以暗色調為主,柔和的明暗對比表現了面部表情的微妙變化,而集中而強烈的高光增強了故事的戲劇性。這既反映了維斯皮諾的風格,也是學院主義的典型風格。
達芬奇手稿首次在中國的展出,選擇的正是理工科科研氛圍濃厚的清華大學的藝術博物館,似乎也象徵了藝術與科學的雙劍合璧。正如法國作家福樓拜所言:「越往前走,藝術越要科學化。同時科學也要藝術化,兩者從山麓分手,回頭又在山頂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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