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漫畫東家華納找我們做蝙蝠俠的動畫——狼煙動畫十年紀念專訪（一）
封面來源：《功夫料理娘》
狼煙動畫工作室（WOLF SMOKE STUDIO），由人狼和無言2006年成立於上海，至今已經走過十個年頭。工作室以原創高素質二維手繪動畫短片和樣片為主要製作方向，在這些年間出品了一些有著特色鮮明風格的高水準作品，在國內外獲得一致好評，並得到業界的肯定。今天我們就走進狼煙工作室，近距離了解一些這個國內最為特別的動畫工作室，這些年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人狼（CLOUD YANG）
2001年開始學習繪畫，最早在美影廠學習和參與剪紙片的製作，之後進入日本動畫公司開始原畫學習。並先後進入上海宏廣動畫、無錫遠東動畫等公司從事設計稿和原畫工作，也做過FLASH動畫導演以及影視廣告的分鏡設計等。06年與無言一起成立狼煙動畫工作室後，專心開始原創動畫創作至今。主要負責導演、分鏡、原畫等部分。
無言（CLOVER XIE）
受家庭熏陶從小就熱愛繪畫，長期以來一直是從事插畫和漫畫的創作。畢業設計《在路上》是第一部完整的原創動畫作品並獲得金龍獎最佳造型設計獎。與人狼合作之後，就開始進行動畫背景的繪製和色彩指定，同時進行漫畫創作、動畫劇本、策劃統籌以及美術設計等工作。
——雖然不少人知道你們的名字，但還是有些人不知道狼煙工作室是怎樣組建的？？
無言：最初2006年的時候，我在遊戲公司，而人狼主要是做動畫加工的，幫日本和美國那邊的片子做外包。我們認識後不久，有次在聊天的時候提到，要不要嘗試做一些原創的動畫，那時候國內做原創的還很少，不像現在市場這麼成熟，做原創動畫很難有出路，尤其整個行業都有些蕭條，很多人都在準備改行，從動畫業界出去。我們看到這些改行的人感覺有些可惜，很多都是有多年經驗的人士，就這樣放棄了。於是就想做點東西，決定成立個動畫工作室，其實也就兩個人，狼煙這名字也是用我們兩個人的ID無言和人狼各取一個字命名的，就這樣一路走到現在。其實一開始也沒想太多，沒啥特別大的目標，就是純粹的想先把作品做出來再說。
——那你們做的第一個作品是什麼樣的？？
無言：我們做的第一個作品叫《小仙人掌》，現在看有些簡陋的作品，一分鐘左右。基本都是我們兩個人搞定，後期部分更是邊做邊翻書，現學現賣吧，這樣才把這個作品做出來的。
——記得你是中國傳媒大學動畫系畢業的吧，那你們兩個都是做動畫的，怎麼分工？
無言：雖說我是動畫系畢業的，但大學畢業做畢業動畫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還是漫畫方面比較擅長，主要是靜態的，所以一些人物設定和場景、美術、劇本方面都是我在負責。人狼那邊算是野生的動畫師，不是動畫專業畢業的，而是一直畫外包動畫鍛鍊出來的，所以他那邊更擅長的是分鏡、原畫、動畫和動作設計這塊。這也是我們兩個人的分工方式。
——那初期你們是怎麼維持這個工作室的？
無言：初期的話，沒有錢啊，人狼一個人沒有任何協力在做，所以製作速度也有些慢。當時主要靠無言的本職工作收入在支撐吧，一直到08年才算有了一個商業工作，也就是廈門天熹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委託製作的《蜀山》。
蜀山觀看地址：http://www.bilibili.com/mobile/video/av66104.html
——這中間隔了兩年時間啊。
無言：一年多吧，畢竟當時做原創短片動畫沒啥利潤，辛苦做出來大家看完就沒了，所以我們更多還是做本職工作為主。當時人狼還去遊戲公司工作了一陣子，後來是他覺得這種朝九晚五，按別人要求畫畫的工作不大適合自己，才又回來繼續將狼煙動畫發展下去。
——那這部《蜀山》是你們自己聯繫到的單子么？前後做了多久？
無言：《蜀山》是朋友介紹的，當時那邊公司說需要做一個短片，有朋友知道了就推薦了我們，因為是第一次接這種商業單子，也覺得題材感興趣，就接下來。製作的話，大概有7個月吧，雖然片子時間挺短，但我們確實花了不少精力。
《蜀山》動畫截圖。
——這麼長時間，主要就兩個人做么？當時沒做招人么？
無言：一直都有在招的，只是不容易遇到合適的，而且人狼的要求也一直都比較高，很難找到能符合他想法的，也有些人耐不住沒呆多久就走了。對我們來說，還是希望能夠招到比較坐得住的，能夠長久幹下去的人，這方面還是比較要看緣分了。
——比較看重熱情和技術方面么？
無言：其實技術能達到就行了，對於熱情其實我們這邊不是很看重，畢竟做動畫是個比較枯燥的工作，純靠一時的熱情的話比較難持久，這也是之前一些人待不住的原因吧。我們更看重技術這方面吧，要找到比較優秀的作畫人還是比較難得，尤其在國內。
《蜀山》動畫截圖。
——感覺國內各個動畫公司也都有遇到這樣的問題呢。
無言：畢竟動畫是個寂寞的行業，可能你努力做了一年的片子，人家十分鐘就看完了，沒有耐心是很難堅持下去的。而優秀的人才都是要經過多年鍛煉，沒有積累很難鍛鍊出好技術的，這方面國內各個動畫公司都缺好人才，所以也造成了很多有點能力了就跳槽了。
——《蜀山》是你們第一個商業單子吧，後來怎麼沒繼續再接新的商單呢？
無言：其實做完《蜀山》後，我們覺得還是要繼續把我們的原創目標撿起來，當時做了個決定，要花一年的時間，不接單子，好好做我們的原創作品。
——那你們要如何維持生計？？為何不打算繼續接商業單子呢？
無言：都靠之前的積蓄維持吧，畢竟這次做原創作品是沒有錢的。至於商業單子，主要還是沒時間接，我們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放在原創作品上了，這次還是三部作品一起做，這三部作品是每部風格都不同的《貓天貓地》、《小小大戰爭》、《功夫料理娘》，時間長短不同，但基本都是同一年完成的，這三部作品也是當做我們的廣告，展示製作能力的作品。而且我們在製作《蜀山》的時候，就感覺到商業單子會比較拘束，對方有時候會有各種各樣的要求，比如說要達到他們的一些要求，但又不一定是我們擅長的。在這點上，其實我們更希望是個平等的對接。不是說不喜歡商業，而是更希望達到商業與藝術的一個平衡吧，就算是商業單，我們也希望對方是因為我們的風格而選擇，而不是要變成他需要的風格。在這點上，也是我們商業作品很少的一個主要原因。
《功夫料理娘》最重要的食物。
——那之後的《上海蝙蝠俠》就是很明顯的商業單子。
無言：嗯，這個就是「自來水」的宣傳起到的作用了。當時《功夫料理娘》在國內外受到不少人喜歡，法國有個叫Catsuka的動畫網站，會展示來自世界各地不同的動畫，他們將我們的這部《功夫料理娘》放在首頁上，並做了一個專題採訪，引起美國華納那邊一位管理層人士的注意。他們當時在做一個叫DC Nation的項目，在Cartoon Network播出，看到我們的作品覺得風格挺合適的，就主動找到我們。
——當初是怎麼考慮接這個商業單子的？？
無言：當時華納找上門來時，我們也是比較意外，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機會。而且華納那邊要求很簡單，就要三段故事，其他方面都沒有什麼限制，我們考慮了下也就接下來了。一方面比較自由，一方面也是希望藉助蝙蝠俠這個題材能夠得到更多的展示機會吧。後來當這部《上海蝙蝠俠》播放後，很多人知道了這部作品，我們在美國參展放到這個的時候，很多人過來說，原來你們就是作者啊，並表示特別喜歡。
《功夫料理娘》宣傳海報。
——都是《功夫料理娘》的功勞，不止國外，國內的很多觀眾也是通過這部片子知道狼煙動畫的。
無言：2011年我們是同時推出了三部作品，分別採用了三種風格，也是對我們對自己能接受的商業風格的探索吧，其中《功夫料理娘》是我們兩個人和另外一個動畫師一起做，比較花時間和精力，《小小大戰爭》跟《貓天貓地》我們主要負責前期和監修，其他是由當時一些員工和朋友協力完成。比如《貓天貓地》表面上看是有趣賣萌，動物的設計上偏Q版，但內核是反諷現實。其中比較能夠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功夫料理娘》，可能是因為風格獨特，動作場面比較多吧。
——那一開始是怎麼考慮做這個題材的？？
無言：起因有點搞笑，當初我們有些朋友是做FLASH動畫的，他們覺得採用FLASH製作動畫，比較難達到手繪動畫那種打鬥的流暢感。我們就覺得可以試試啊，於是我就考慮了這種功夫加美食的設定，然後加了蘿莉啊，御姐啊等商業元素，最後拼湊出來，就是《功夫料理娘》這樣的大雜燴了。
《功夫料理娘》動畫截圖。
——所以製作的時候全用FLASH做的了，尤其原畫部分？
無言：其實是這樣的，一開始是有打算採用FLASH，後來發現草稿和分鏡的時候在FLASH上畫挺方便的，但到後面清稿的時候，就有些麻煩，後來就乾脆把後期精細的細節部分轉回用手繪了。
——那這樣一部10多分鐘的作品，前期到完成花了多少時間？
無言：從開始有想法，寫劇本，畫分鏡再到最後的全部完成，大概有8、9個月吧，中間還有時不時去做另外兩部作品。
——就你們兩個人同時開工會很辛苦吧？？
無言：其實還有一位，負責中間一些動作部分的動畫，實際上是三個人，但主要還是我們兩個人負責比較多。原畫和動畫部分基本都是人狼，他那邊花的時間更多一些，我這邊是前期比較費時間，開始製作了，就比較少。至於同步進行其他作品，是有點辛苦，但因為我們只負責前期，算下來還好，更多有壓力的是其他負責後期的人。
《功夫料理娘》動畫截圖
——那你們有點像日本動畫中的元請？
無言：當初做動畫的基本都是狼煙工作室的，比如做《小小大戰爭》這部的兩位，是當時剛畢業不久的學生，在我們這鍛煉了半年多，我們就打算給他們一次鍛煉的機會，除了前期一些設定，其他方面都是由他們自由發揮，我們更多是在最後做個修正，對一些有問題的地方進行調整，幫他們修改。
——那《功夫料理娘》完成後有去參加國內外的動畫展么？？
無言：其實還蠻多的，而且有些都不是我們主動投的，是對方看到我們的作品，然後主動邀請我們，2011年的時候比較多，其實到現在，這幾年還是陸陸續續有收到一些邀請。
——記得當時你們還製作了一本《功夫料理娘》的周邊書籍？
無言：那本是製作流程集，其中介紹了整個片子的各個部分的製作，並且有大部分是原畫，一開始我們只是看到有人求想要這樣的畫集，印了1000來本吧，原本以為這種太過專業向的書不會有太多人關注，但未想到沒過多久就全賣完了。海外的知名畫家一次性買了一百本，聽說是給學生當示範教材用。
《功夫料理娘》製作兼原畫集封面。
——這算是無心插柳吧，也小賺了一筆補貼家用。
無言：我們確實也沒想到會賣的好，當時也是限量做的，現在都沒有了，聽說現在有些地方價格還被炒的挺高，美國那邊也是，反正我們也不會考慮再出版了，價格再高也跟我們無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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