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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小子被女友甩後成富豪,偶遇情敵他才知愛人苦心


窮小子被女友甩後成富豪,偶遇情敵他才知愛人苦心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林汐 | 禁止轉載

1


1990年元旦那天,張林第一次遇見陳美玲。


學校里組織元旦晚會,舍友都出去喝酒了,張林拿不出份子錢,就隻身去校禮堂看演出。


禮堂里的人少得可憐,想必是都出校玩樂了,張林坐在正中間的第二排,陳美玲出場的時候在舞台正中間的第一排。不算太亮的燈光下,陳美玲掛著淺笑長裙曳地翩翩起舞,那一刻,陳美玲的每一個舞步都輕踩在張林的心上。很久之後,張林才懂,原來那種感覺就是一見鍾情。

每周三的第二節課,是張林最喜歡的課,因為每到這時候,陳美玲都會一個人坐在窗外檀香樹下的長椅上看書,她總喜歡穿棉麻的長裙,每次看到陳美玲坐在那,張林都覺得像是在欣賞一幅唯美的畫卷。


張林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陳美玲有一個月之久,一日,陳美玲像是在檀香樹下的草坪里找什麼東西,張林也看得著急,陳美玲找尋無果就被朋友叫走,走時還不忘一步一回頭。


張林全都看在眼裡,怕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丟了,一下課他就趕緊繞過教學樓去那片草坪找。


其實他哪裡知道要找什麼,也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想萬一呢,萬一找到了,也不用再看陳美玲著急。


張林找了有一會,在長椅腳邊的草叢裡找到一個香包,打開是一個精緻的檀木梳子,他把梳子裝回去,不出意外的話,陳美玲找的應該就是這把梳子了。

陳美玲不知什麼時候折了回來,張林猶猶豫豫不知怎麼開口,梳子又拿在自己的手裡,就支支吾吾說:「這個,是你要找的東西嗎?」


陳美玲微微錯愕,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找東西?但很快就微笑著說:「是的,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謝謝你。」


張林忙搖頭說:「沒關係沒關係。」


「這是我姥姥留給我媽媽的東西,我媽媽又交給了我,聽我媽媽說,這把梳子是姥姥姥爺的定情信物,我很喜歡它的故事,所以很珍惜。」


張林只是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陳美玲也笑,「總之謝謝你了,我還有課,就先走了。」


「好的。」張林木訥地說。


陳美玲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微笑著說:「我叫陳美玲。」說完就笑著轉身走了。


陳美玲笑起來有兩個甜美的小酒窩,那一刻,張林看著陳美玲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像是被不知名的東西撓著,軟軟的,甜甜的。

就這樣,張林徹底掉進了陳美玲微笑的漩渦。


2


後來,張林才知道,陳美玲是當時學校舞團里出了名的紅人,因為張林閑暇時候一般都是躲在寢室讀書,所以絲毫不知道學校里還有陳美玲這樣的女孩。


九十年代的寢室就是一間大的房間,中間有一個大方桌子,張林住的是八人間,上下鋪的小鐵床,冬天沒有暖氣,屋內濕冷,一呼吸全是寒氣。


同寢室的梁海榮是八個人中家庭條件最好的,為人也和善,知道張林家境困頓,時常打了飯菜和張林一起吃,還勸誡張林不要太過節省,餓壞了身子可不是小事。


張林裹著大衣喝學校餐廳提供的免費粥湯的時候,梁海榮回了寢室,和往常一樣,從食堂帶回來了飯菜,放到張林面前。


「大冷天兒的,吃點熱乎飯菜,總是喝這些冷掉的粥不行。」梁海榮說。


「我沒關係的,這個月的生活費我還夠,就是習慣了,而且這粥也挺好喝。」


梁海榮知道張林的性子,也不再多說什麼。


「哎,對了,寒假之前我們專業和陳美玲她們專業有聯誼,聯誼之後,也就是寒假後一兩天吧,我想單獨請她們舞團的美女一起玩玩,你們有沒有去的?」


「哎喲,榮哥,不是請她們玩玩這麼簡單吧。」寢室里一個室友打趣道。


梁海榮作勢打他,「就說去不去吧。」


「去去去,榮哥請客當然去,我們都去。」


張林一聽有陳美玲,也動了心思。


「海榮,我也去吧。」


同寢室的人無一不吃驚地望著張林,張林可是向來不會參加這種集體活動的。


張林撓了撓後腦勺,「為了省錢,我回家的車票買遲了幾天,正好也沒什麼事,你們都不在,我自己在這也沒什麼意思。」


梁海榮笑著拍打張林的肩膀,「早該這樣和我們好好聚聚了。」


那天之後,張林就滿心想著盼著趕快見到陳美玲。


終於把聚會那天盼來,張林卻又開始莫名緊張起來。


梁海榮把聚會的地點選在了學校附近的一家餐館,裝潢古老卻不失風雅精緻,張林剛進門就覺得不是他能消費得起的。


陳美玲她們一行人進來的時候,張林眼裡只看到了陳美玲一個人,陳美玲看到打招呼的梁海榮,也看到了張林,微笑著點頭。


張林也點頭,心裡一動,她還記得他。


眾人都入座之後,玩了幾輪簡單的小遊戲,做了自我介紹,張林幾乎沒參加過這種聚會,總顯得格格不入。


梁海榮和陳美玲聊得很開心,張林都看在眼裡。


心裡那已經萌動的念頭,在見到兩個人言笑晏晏之後,硬是被張林死死壓住,才沒有破土而出。


梁海榮高興,多喝了幾杯,沒過多久就有了醉意。


回去的時候,天陰沉沉的,還沒到學校就下起了雪。


幾個室友都喝多了,在前面搖搖晃晃走著,談天說地,張林沒有喝酒,自己走在後面,格外清醒。


陳美玲已經回頭看了張林許多次,終於定了決心停下腳步,等張林跟上來,她轉身,笑著,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張林。」


張林一緊張,回應了一下,卻不知怎麼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從口中飄出一大口熱氣。


陳美玲又笑,然後和張林並排走著,昏黃的路燈下,前面男男女女在喧鬧,他們兩個卻安靜得只聽得到腳踩在雪上發出的「吱呀」聲。


還是陳美玲先開了口,「上次的事,謝謝你,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裡見到你。」


張林痴痴地笑了兩下,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陳美玲又說:「什麼時候回家?」


「三天後的火車票。」張林答。


「真巧,我也是三天後,當時學校統一購票,還便宜一些,我就順便訂了。」


張林抱著一絲絲希望問:「你家是哪裡?」


「重慶。」陳美玲說。


張林抑制住心底的喜悅,「我家在江北,我們兩個是一條線。」


「這麼巧?」陳美玲說,「那到時候我們一起走吧,正好我還擔心沒人一起說說話會很無聊。」


張林說:「我比你晚下車,這樣就能陪你一直到你下車的時候。」


張林說完這句話就覺得有些不妥,卻又沒辦法收回來,只能把頭放得更低。


沒想到陳美玲倒沒有覺得張林急進,笑出聲音,然後說了一句,「真好。」


張林偷偷地瞄陳美玲,剛才在人群下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她,現在他才看到,陳美玲不似剛才,只穿了一件大紅色的大衣,還添了一條奶白色的圍巾,厚厚地裹在脖子上和下巴前,鼻尖紅紅的,笑起來格外漂亮。


張林也笑。


雪不緊不慢地下著,兩個人就跟著前面喧鬧的人群走著,張林那一刻痴心地想,如果能一直這樣走下去,該有多好。


3


去火車站那天,梁海榮也去送陳美玲。


「張林,幫我好好照顧美玲。」梁海榮臨行前叮囑。


張林點點頭,這句話的深意,三個人都心知肚明。


陳美玲看著張林的樣子,他一定是誤會了,又不知道該為這句話解釋些什麼,恰巧汽笛聲響起,陳美玲就匆匆上了火車。


梁海榮還在下面隔著窗戶喊:「美玲,到家不要忘了給我打電話報平安……」


陳美玲靠窗坐著,張林坐在她的旁邊。


本來陳美玲和張林心裡都期待著兩人能聊上一路,可沒想到一路都很安靜。


張林向來話少,一向開朗大方的陳美玲竟也一時之間沒了言語。


陳美玲到站的時候,張林幫她把行李拿下去,說:「不要忘記海榮的叮囑,回家打電話向他報平安,免得他擔心。」


陳美玲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麼,張林就決絕地上了車。


其實張林並不是在生悶氣或者誤會什麼,只是覺得在梁海榮面前,自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就連自己對陳美玲那份喜歡的心思,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一開始,張林就是自卑的,所以他盡量避免和人接觸,只希望拿著父母的錢好好讀完書,有點出息,賺了錢回老家給父母養老。


所以和梁海榮比起來,陳美玲會選擇誰便看得一清二楚了,不用外人說,張林也明白。


更何況,因為梁海榮排名老三,同寢室的人早就暗地裡叫陳美玲三嫂了,兩人在一起,早已是外人公認的不爭事實。


張林知道,一切都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寒假過半,張林都過得分外安靜,有時候會想起陳美玲,也經常會夢到她,夢裡的她總是掛著淺淺的酒窩,笑意盈盈。


以至於大年夜陳美玲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張林只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因為家裡經濟不允許,沒有電話,張林在學校檔案里留的號碼是街頭小賣店的電話號碼,也不知道陳美玲是如何打聽來的。


張林出去扔垃圾,恰巧小賣店的人告訴他有個姑娘讓他回個電話。


張林撥過去,就聽見了陳美玲悅耳的聲音,「張林?」


張林語塞了半天,電話那頭陳美玲又試探著問:「張林?」


「是,我是張林。」張林說。


隨即聽見了陳美玲低低的笑聲,「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張林說。


說話間,天空中正好綻開了幾朵煙花,小巷裡是熱鬧的喜氣聲,張林抬頭看著,笑意漫上了眼角。


整個寒假,張林都有很多次去找陳美玲的衝動,尤其在陳美玲打電話之後,可最終還是沒能實行這個念頭。


沒想到,張林在外出買菜的時候,竟然在一家餐館門前碰上了陳美玲。


張林喜出望外,陳美玲說和他爸爸來鎮上走一個親戚,沒想到這麼巧。


張林帶陳美玲走了走不大的小鎮,宣傳牌那裡正好宣傳一部愛情電影。


陳美玲說:「要不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


張林摸了摸口袋裡的錢,猶豫了一下,陳美玲像是有所發覺,「我不是說現在,開學之後去,那時候也方便。」


張林笑著說好。


兩人聊了很多,陳美玲一直在說話,張林有時候說幾句,有時候靜靜地聽著,就覺得很美好。


開學之後,天氣還是一樣寒冷,在聽梁海榮說過一周左右是陳美玲生日之後,張林一直在想,到底送什麼禮物,才能既省錢,又能表達自己的心意。


張林想了很久,突然想起陳美玲很珍惜的那把檀木梳子,就奔走好幾天,想買一把梳子送給她。


古時便有「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這種話,梳子和頭髮最為親近,所以通常男子都送女子梳子來表達自己的心意,所以,現在男生送女生梳子來表達自己的喜歡和思念,這些張林都在書上讀到過。


只是張林沒想到,只是一把木質的梳子卻怎麼也找不到稱心如意的,要麼就是太過寒酸,實在配不起陳美玲,要麼就是樣子太過笨拙,容易傷頭髮。


想來想去,張林決意自己做一把,想法很快付諸實踐,張林除了上課時間,起早貪黑去校外一家木質梳子的店裡粗略學了些技藝,自己用心打磨一塊檀木,雖是耗費了時間和物力,卻能省下一部分錢,還更能凸顯自己的心意,所以張林即使每次卡著寢室關門的點回校,一路踩著冰冷的月光,也還是很高興。


好在梳子終於在陳美玲生日之前趕製出來,張林磨平檀木所有的邊角,盡量讓陳美玲用上去感覺光滑,精心選了最好看的禮盒和香包,拿著回學校的路上,想像著陳美玲收到禮物時的樣子,心情格外美好。


陳美玲生日那天,梁海榮起了個大早去布置會場,張林向來醒得早,也被梁海榮拉去當勞力。


梁海榮選了一所高檔娛樂場所,布置得非常浪漫,梁海榮說,要趁今天向陳美玲正式告白。


張林心揪了一下,表情如常。


陳美玲穿著鵝黃色大衣和一群好友一起出現,美得不可方物。


蛋糕上來的一刻,梁海榮開口,「美玲,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周圍全是起鬨聲,陳美玲愣了愣,看了一眼張林,張林笑了笑,沉默不語,沒有說話。


梁海榮又說:「我給你時間考慮,我是認真的。」然後送出了自己的禮物,「這是我找我爸請人定製的舞蹈演出服,希望你會喜歡,美玲,生日快樂。」


張林看了那件禮服,通體潔白,翡翠耀眼,陳美玲穿上一定艷壓群芳。


他緊了緊手中的禮物,硬是沒有拿出來。


陳美玲道了謝,不好不收,也向其他送禮物的人紛紛道謝,到張林那裡,陳美玲像是期待著什麼,張林卻低著頭,一動不動。


梁海榮只以為張林沒錢買什麼禮物,特意為他解圍,「來來,我們吃蛋糕吧。」


然後,一群人才不再用異樣的眼光盯著張林,張林緊著的一口氣才鬆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陳美玲又一次特意放慢腳步等張林。


張林說:「海榮是個好人,對你也上心,以後一定能給你幸福。」


在張林心中,以梁海榮的家境,才能配得上陳美玲,兩個人本就佳偶天成,自己實在不該妄想。


陳美玲表情一下子失落,問:「你真的覺得,我應該和梁海榮在一起嗎?」


張林點了點頭。


陳美玲有幾分生氣,又問:「你當真覺得,我和梁海榮才是合適在一起的嗎?」


張林依舊重重點頭。


陳美玲一直以為張林是喜歡自己的,沒曾想現在竟然也像其他人一樣把自己往梁海榮那裡推。


「好!」陳美玲生氣地說,「既然你們都希望我和他在一起,那我就和他在一起好了!」


陳美玲說完就大步追上朋友們,張林那晚的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第一次明白心痛的感覺。


張林看了看天空,黑暗無邊,眼眶的熱淚硬是被逼了回去,又緊了緊手中的禮盒,獨自往寢室走去。


4


陳美玲堵著一口氣,真的和梁海榮走得近了起來,雖然沒有明確表態,在梁海榮和其他人,包括張林的眼裡,兩人確實已經在一起了。


春初時候下了一場大雨,空氣中仍然有些寒意,陳美玲和好友逛街之後返校的路上,恰巧又看到了寒假時候和張林一同看到的那部愛情電影的宣傳。


曾經兩人約定一同去看的,可自陳美玲生日之後,兩人幾乎沒再說過什麼話。


陳美玲心裡突然一陣陣難過,決定周末自己去看這場電影,誰知道影院這部電影的排片已經沒有了,陳美玲不禁黯然。


梁海榮見陳美玲無精打采,追問到了原因卻也無計可施,在寢室說起來的時候被張林聽到了。


張林轉念一想,小鎮上的排片一般比市裡晚一些,說不定那裡還會上映,便連夜趕到距離學校最近的鎮上,天陰沉沉的,又下起了雨,沒想到在小鎮影院門口竟然碰上了陳美玲。


張林一時無言,陳美玲突然有點想哭。


「你也是來看那場電影對嗎?」陳美玲說。


張林不想再狡辯,「寒假約定要一起看的,學校那邊沒有排片,我想鎮上也許還會有。」


陳美玲說:「我問了,這裡也沒有了。」


雨越下越大,顯然是走不了了,兩人就在電影院前廳坐著。


「我生日那天,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陳美玲依舊不死心地問。


張林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香包,「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那天沒給你,想了想還是給你比較好,不貴重,但是是我親手做的,希望現在還不算太遲。」


那天之後,張林就一直隨身帶著這把梳子,也一直後悔沒有送出去的勇氣。


陳美玲打開看,精緻的梳子映入眼帘,歡喜得不得了。


「是你自己親手做的?」


「嗯。」


「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陳美玲說。


兩人就這樣肩並肩坐著,也不說話,卻都覺得幸福。


陳美玲慢慢將自己的頭靠在張林的肩上,張林沒有動,心裡軟軟綿綿的。


雨小一點之後,兩人去車站坐車回學校,陳美玲一直靠在張林肩上,張林就一動也不動,生怕驚到陳美玲,以至於自己的半邊身子都酥麻了。


送陳美玲回寢室的時候,正好碰上等在女生宿舍樓下的梁海榮,陳美玲看到梁海榮,主動拉起了張林的手,拉得很緊。


那一刻,張林突然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棄。


感受到張林手上傳來的力度,陳美玲看著張林笑了。


他終於願意正視自己的心。


梁海榮顯然很震驚,然後狠狠瞪了張林一眼,什麼話就沒說就離開了。


「張林,從今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都不要放開我的手好嗎?」


張林篤定地說:「好。」


陳美玲一步一回頭走進了宿舍樓,回到寢室之後,陳美玲坐在桌前一直把玩張林送給她的梳子,怎麼看都看不夠,愛不釋手。


因為淋了些雨,陳美玲發了高燒。


張林進不了女生宿舍,只能拜託陳美玲的舍友好生照顧她,讓她們幫忙帶上去自己買的葯和飯。


陳美玲的舍友卻並不是很買賬,都暗地裡議論陳美玲為什麼放著梁海榮不要,偏偏選擇張林這種窮酸書生。


可是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自己能把控的不是嗎?


梁海榮自那天看到陳美玲和張林牽手的畫面,就再也沒跟張林說過話。


張林也有愧疚,卻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可不管怎樣,他都不想再放開陳美玲了,因為她也喜歡自己,這就是給張林最大的勇氣。


陳美玲發燒有一周之久,才漸漸開始恢復,可是身體還是很虛弱。張林省下錢來,盡量給她買有營養的東西吃。


能下樓的時候,陳美玲就窩在張林的懷裡,像個小孩子。


「張林,要看我們就要畢業了,你以後想做什麼?」


張林搖了搖頭,「還沒想好,以前我沒什麼遠大的想法,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有了你,我一定會給你好的生活。」


「張林,你知道男生送女生梳子的含義嗎?」


張林點了點頭,「表達自己的思念。」


陳美玲笑,「這只是一種,當年我姥爺把梳子交給我姥姥的時候,說的是,想和她過一輩子。所以我一直對梳子別有獨鍾,總覺得梳子里的感情才是最真的愛情。」


「以後每年,我都送你一把梳子,我們永遠在一起。」張林說著,然後吻了吻陳美玲的頭髮。


陳美玲還是很虛弱,張林沒有看到陳美玲笑容下隱藏的蒼涼。


5


沒有一點預兆的,陳美玲離開了。


張林什麼都不知道,等他打聽到的時候,才知道陳美玲是跟著父母出國了。


這一切,陳美玲都沒有向張林提及。


張林萬分不解,實在想不通陳美玲為什麼一聲不響地離開,他四處追問卻得不到一點結果。


數月之後,梁海榮見他依舊整日萎靡,終於一拳頭揮了上去。


「美玲已經走了,你還要沉迷到什麼時候?眼看就要畢業找工作了,張林,你想想你的家境,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悲春傷秋?」


張林苦笑,不是她說的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放手嗎?那現在一聲不響地離開算什麼?


又過了一段時日,張林依舊那個樣子,直到畢業來臨,張林無處可去才慢慢清醒。


他還是忘不了陳美玲,但生活卻不得不繼續。


張林在一家很小的公司做策劃員,薪水少得可憐,閑暇的時候,張林就去之前的那家梳子店打零工,為他們刻梳子賺點錢。張林也有私心,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和陳美玲有一點關係,所以張林一直在這座小城,他總覺得陳美玲還會回來,總覺得一切不該這麼結束。


許是心底對陳美玲有一份執念,又記著陳美玲對梳子中愛情的嚮往,張林的梳子刻得極其受歡迎,深受女生的喜愛,沒多久張林就在這座小城小有名氣,許多戀愛中的男孩都來求他刻一把獨一無二的梳子,送給心儀的女孩。


張林總能從他們的感情中提煉出男生最想表達的東西,一刀一刀刻進梳子里,不加任何其他雜質,就只是做一把融入感情的簡簡單單的梳子。


幾年以後,張林被人尊稱為張木匠。又因為父母年歲已高,張林不得不回到江北,開了一家自己的梳子店,不大,卻很受歡迎,名字就叫「張木匠」。


多年過去了,憑著張林一切取之自然的本質,店鋪越做越大,店裡的學徒工人也越來越多,「張木匠」也慢慢擴張。


「張木匠」已經開始經營別的工藝品,包括傢具之類,但是張林注重的還是梳子,隨著店面的擴張,分店的增加,收入越來越好,張林對梳子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不僅僅是一些水黃楊、紫檀木的材質,許多木材都是從國外進口的,比如一些陳貴寶這種名貴木材,而且每一把梳子,都有自己獨立對應的心意和祝福,雕刻方式也有手繪彩繪等多種樣式,上百個圖案,每個工人都是張林親自挑選,都像張林一樣兢兢業業。


2014年,張林已經年近半百,父母故去,仍未娶妻,他心裡還是念著陳美玲,想到做梳子的初衷就是因著她,張林便把整個企業的管理中心遷到了大學所在地,只希望有一天能再與陳美玲重逢。


後來,「張木匠」整個團隊獲獎無數,張林也漸漸開始放手企業,在企業慶祝年會上,沒想到竟然碰到了梁海榮。


經過這麼多年,梁海榮在這座城市也早已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兩人心裡早已沒有芥蒂,把酒談論從前。


在得知張林依舊沒有家室時,梁海榮長嘆一聲,「我知道當年美玲離開的緣由。」


張林一驚,放下酒杯凝視著梁海榮,等他開口。


「當年,你只當我是因為你從我手中搶了美玲而怪你,其實不是,我怪你是因為,若不是因為你,美玲就不會有那次高燒,若不是因為那次那麼嚴重的高燒,美玲身體中的癌細胞也不會擴散。」


張林猶如五雷轟頂,只聽到了癌細胞這樣的字眼。


「什麼癌細胞?」張林情緒有些失控地追問梁海榮。


「記得當時有段時間美玲暈倒,我也是送她去醫院才知道的,她們家有家族遺傳性腦癌,本來美玲是沒什麼問題的,只要癌細胞不擴散,美玲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樣,可就是那次該死的高燒,引發出了一系列的問題。美玲還特意叮囑我不要告訴你,就這樣一走了之,也好讓你死心。」梁海榮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沒想到,你竟然一直等美玲等到現在。」


「美玲說國外有先進的技術,說不定可以獲得生存的機率,就隨她父母出了國,也是怕拖累了你。自從她出國之後,與國內的人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怕是……」


張林眼圈通紅,這麼大的事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他從來沒像此刻這麼恨過自己,恨自己為什麼不想盡一切辦法打聽到美玲的消息,陪在她身邊。


她那時候一定也非常害怕吧。


「已經這麼多年了,你就別責怪自己了,也怪美玲太傻。」梁海榮說。


張林猛灌了幾口酒,是啊,現在什麼都已經遲了。


回去的路上,張林突然覺得渾身無力,心力交瘁,突然很想甩手一切不再過問。


張林這麼多年一直努力,就是為了之前說的,能給美玲好的生活,好像這樣就能把美玲換回來一樣。


可是現在,張林真的有些累了。


回去之後,張林把企業全都交代清楚,放手讓自己最鐘意的徒弟張傳華經營之後就慢慢隱退了,從此「張木匠」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共同努力的一個知名企業。


人們漸漸忘了「張木匠」的最初創始人,但是卻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張木匠」這個品牌。


6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我拿著林皓軒送給我「張木匠」的角梳,突然心裡泛起一陣陣窩心。


「這把角梳是張木匠里最經典的愛情款,去我叔叔那裡買這款的男生基本都是送女朋友的。」譚晶晶說。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玻璃窗上全是雨水拍打的痕迹。


「你說林皓軒知道這個梳子的含義嗎?他會不會就是隨便挑了一個?」我問。


「哎哎哎,隨便挑一個?隨便挑一個,能每年你的生日都恰巧挑到張木匠當年最熱銷最新的愛情款?」譚晶晶使勁剜了我一眼。


我心裡還是不敢確定,慌得厲害,我暗戀林皓軒十五年,林皓軒送了我十年的「張木匠」梳子,昨天我生日喝多了,迷迷糊糊跟林皓軒告了白,我忘記了林皓軒什麼反應,今天早上才看到手機上他五點多鐘就發來的簡訊:明天九點鐘老地方見一面吧。


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找我的軍師譚晶晶來商量對策,緩解內心的焦躁。


「珊珊,你喜歡了他這麼多年,該做出個決定了,不能總是這麼耗著,你不煩我都煩了,每次一有事你就拉我來傾訴,我真想趕快終結這個魔咒!」譚晶晶火上澆油。


「可我心裡還是很亂,我根本還沒有準備好啊。」


「你都準備了十五年了,還不夠嗎?」譚晶晶說。


我聽了譚晶晶講的「張木匠」背後的故事,才知道男生送女生梳子原來有這麼深的寓意,於是又仔細想了很多事。


記得以前有一次,也是下雨天,我剛剛被分手。


其實那次也是聽了好友的意見,那段時間林皓軒和一個女生走得很近,我又沒有什麼理由吃醋,只能整天和好友抱怨,恰好那段時間有個男生追我,好友說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新歡和時間,時間這個在我身上肯定是不行了,於是就找新歡,在好友的慫恿下,我就對那個男生說,願意和他試試。


那個男生叫顧北,長得不如林皓軒,身高沒有林皓軒高,唯一的一點,是比林皓軒有錢,是出了名的公子哥。


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種男生,可能是一種仇富心理作祟,接觸之後才發現,其實他一點都不像那些有錢人那樣揮霍或是輕視別人,這一點我倒是挺喜歡。


其實說到底,我和顧北在一起的最主要原因是想氣一下林皓軒,心底里想借著這個由頭看一下,我在林皓軒心裡到底什麼分量。


因為這麼多年以來,林皓軒和我的關係在外人看來都像是情侶,但卻名不副實,我確定我喜歡他,我卻不確定他究竟喜不喜歡我。


感覺這個東西就是很奇怪,有時候他的一句話,我就會誤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可有時候他的下一句話,就讓我覺得他根本不可能喜歡我。


十五年來,我一直盤旋在自己的這種猜測里,對於林皓軒的喜歡,絲毫不敢聲張。


相處一段時間之後,顧北像是發覺了我對他並沒有什麼心思,並且戳穿了我的眼光一直圍繞著林皓軒打轉,我氣極,可還沒等我說話他就宣布了分手。


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接受一個男生,竟然就這麼被甩了,我覺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傷害,可是更讓我難過的是,連顧北都能看出我對林皓軒的喜歡,林皓軒竟然絲毫沒有發覺。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一個人如果不喜歡你,一定把你對他的喜歡視而不見。


林皓軒找到我的時候,我正一個人悶聲坐著。


那天我坐在街道旁一個長椅上,回想著這麼多年來林皓軒對我的種種,突然覺得絕望,以至於下起了小雨我都沒有發覺,我想這一次,我應該真的要放下林皓軒了。林皓軒像是很著急跑過來的樣子,但還是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站到我身旁,我抬頭看他,突然特別想哭。


可我沒料到的是,林皓軒竟然將我拉起來,就在雨中,把我抱得緊緊的。


他的胸膛特別溫暖,他溫柔拍打著我的頭髮,輕聲說:「傻丫頭,不就是失戀嗎,那是他不懂你的好。」


你看,林皓軒就是有這種能力,在我下定決心不再喜歡他的時候,他只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將我鑄造的城牆全部瓦解。


也是從那一次開始,我竟然真的有一點點相信好友所說的,林皓軒也喜歡我這件事。


他和某個女生的關係再好,只要我一句話,他一定會立刻出現在我身邊。


上大學那會,他能穿越南北為我慶祝生日,只為請我吃一頓大餐,送我一把「張木匠」的梳子。


不論我的快樂還是痛苦,只要我說,他都願意細心聆聽。


他有千般好萬般好,全世界的人都說他對我好,可只有一點不好,我喜歡他這件事,他一點都不知道。


如果他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做一些讓我誤會的事呢?


如果他喜歡我,又為什麼不說?


是啊,我該弄清楚的,我被困擾了十五年,早該弄清楚的。


譚晶晶說得對,既然我昨天失言,也記不清自己說了些什麼,說不定把自己十五年來的心思全說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做出決斷算了。


我一拍桌子,嚇了譚晶晶一大跳,「我決定了,明天和林皓軒把一切都說清楚。」


譚晶晶笑,然後說:「你終於想通了。」


走出門的那一刻,譚晶晶叫住我,說:「忘了告訴你,張林最終真的把陳美玲等回來了。儘管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的愛情還是一直沒有變過。」


回到家,我把林皓軒送給我的十把「張木匠」的梳子擺在梳妝台,心裡的緊張感還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我精心打扮,第一次用林皓軒送給我的梳子梳了整齊的頭髮,在從小到大我和林皓軒最常去的那家咖啡廳等他,心跳像打鼓。


由於不安,我早到了半個小時,一遍遍拿出鏡子看自己的妝有沒有花掉,一遍遍想,他一會會跟我說什麼?他會不會跟我絕交?


我還沒有捋清自己的思緒,林皓軒就出現了,我看著他慢慢向我走近,呼吸都變得不再順暢,為了緩解尷尬,我努力擠出來一絲笑容,我猜一定非常扭曲非常丑。


林皓軒走過來,依舊那樣穩重倜儻,是我喜歡了十五年的模樣。


我繼續尷尬的笑著,說:「那個……」


林皓軒坐下之後對著我笑,「原來你也喜歡我,早知道我就不會小心翼翼等待這麼久了。」


這句話我在腦子裡想了好多遍,什麼意思,他也喜歡我嗎?


我滿臉疑問地看著他。


他繼續說:「十年前,我從書上讀到古時男子和女子就以梳子定情,十年來送給你的梳子,都是我對你的喜歡。」


我突然說不出話,林皓軒接著說:「知道我送你梳子的寓意嗎?」


我傻傻搖頭。


他隔著桌子牽起我的手,「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而後,他又認真篤定地說:「珊珊,我們交往吧。」


我還沒有消化完林皓軒說的這幾句話,他柔柔的吻就落在我的額頭上。


我輕輕閉上眼睛,像是所有的夢都開了甜蜜的花,額頭上溫熱的氣息讓我確定,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原標題:一輩子的梳情 作者:林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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