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貝:用奔跑的腳步丈量世界
李西貝是一位馬拉松愛好者,從零開始練習的三年內,跑遍了包括南極在內的七大洲馬拉松比賽。從一個曾經跑一千米都吐血的文弱男孩,蛻變成挑戰極地的男子漢。而支持他不斷挑戰的原因,不僅是為了更好的自己,更是將對逝去母親的思念,以及希望幫助到有需要人的熱情融入其中。
自我反省 開啟跑步之路
我出生於鄭州,從小就體弱多病,據說兩三歲的時候都還不會跳。運動能力吊車尾,初中時全班60個人選48個參加大接力跑,我只能作壁上觀。得益於當時重文輕武的傳統,我的校園之路還算順遂,大學時進入浙江大學學習光學。
畢業之後,同學們都面臨兩條路,考研還是出國,我選擇了後者,於是進入卡內基梅隆大學就讀全新的領域,即信息工程學。我畢業後的首份工作就是到紐約實習。初到紐約,我便喜歡上了這個偉大的城市,因為這裡的每分每秒都有新鮮事在發生,豐富多彩的文化活動和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帶來的衝擊,無時無刻震撼著年輕的我,我發現我越來越離不開這個永不打烊的城市。此後,在同學們紛紛選擇前往加州矽谷工作時,我選擇進入瑞士信貸做技術管理,一頭扎進紐約城這個花花世界裡。
言歸正傳,我的馬拉松之路是從自我反省的跑步中開始的。記得那是2012年的年末,有一次我站在鏡子前,當我看見鏡中的自己時,我震驚了,鏡中人是那麼的陌生,甚至令人厭惡。當時的我和現在體重相近,可謂消瘦,但是由於長時間坐著辦公和生活上懶散放縱,我竟然成了一個有小肚子的瘦子。也就在那一刻,我決定通過運動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
當我讀到村上春樹的《當我跑步》時,醍醐灌頂的感覺油然而生,作者書中寫的不正是我理想的生活方式嗎?這本肥而不膩的雞湯之作,讓我明白了無論何等微不足道的舉動,只要日日堅持,最終會產生偉大的真理。我覺得,即使沒有什麼真理性的東西出來,日日堅持的本身,不也已經擁有了足夠多的意義嗎?
之所以選擇跑步,是因為這項運動很符合我的性格,不像足球、籃球那樣,不僅需要呼朋引伴,還需要合適的運動場地。同時,跑步更加的自由,特別是在紐約。從那之後,我便開始跑步,凌晨的紐約街道、深夜裡的中央公園,都留下了我急匆匆的腳步。即使是寒冷的冬夜,也不會降低我外出跑步的熱情。儘管有人向我提到過一人跑步的安全問題,但我總是打趣的說:一般壞人也跑不過我呀。
緬懷母親 為癌症協會籌款
2012年的年末,我的母親因為肝癌離世,她的去世對我來說是一個很沉重的打擊。剛開始我總是絮絮叨叨的說它,好像說了便能化解悲痛,生命就會得到拯救與諒解。但隨著時間流逝,痛苦卻依然折磨著我。於是,我決定報名參加費城的半程馬拉松,並同時開展一個籌款活動。之所以籌款,從個人意義上講是緬懷我母親,從公共意義上講是支持美國癌症協會,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當我順利完成了費城的半程馬拉松,並且籌集了四千多美元後,這樣一個起源於療傷的行為,終於變成了一個慈善行動,並展現出令人歡欣鼓舞的一面。
隨後的2013年,我參加了溫哥華馬拉松,這也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正式馬拉松。由於5月的時候訓練量過大,我在練習的時候受傷了,因此是本著感受一下氣氛的心情去參賽的,但沒想到的是自己完全被比賽的氣氛所感染,不顧腳傷連爬帶滾跑完了全程。
比賽的進程中,我看著溫哥華雪山背景相映下的壯觀海岸線,感受著柔和舒適的海風。在畫一般美的景緻中,當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跨過42km的標誌牌時,我忍不住哭了。撞線以後的我,在歡騰的人群中,半天都沒緩過來神。
也正是從這次經歷中,我感受到了馬拉松的魅力。我時常想,馬拉松對我來說是一種享受,就像錢,有人花在美食上、豪車上,而我則花在體驗上。和他們相比,人家得到了物質享受,而我收穫了精神上的滿足。
在2013年至2016年中,我相繼完成了北美洲的加拿大溫哥華,跨歐亞的土耳其伊斯坦布爾,亞洲的日本東京,大洋洲的澳大利亞黃金海岸,南美洲的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非洲的南非開普敦,歐洲的德國柏林馬拉松比賽。
七個賽事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當屬南非莫屬,這不僅是我第一個超級馬拉松,同時也因為賽程的殘酷讓我記憶深刻。南非賽程的最大特點也是最殘酷處,就是關門時間嚴格,56公里賽程,7個小時關門。
南非馬拉松採用全國轉播,民眾參與和觀看的熱度不亞於看春晚,然而大家最喜聞樂見的就是關門的那一瞬間。對於那些還在拚命衝刺的選手們,哪怕是七小時零一秒,都不算完賽。最悲壯時刻就是那些筋疲力竭的參賽者,拚命和關門時間作鬥爭,那些因為超時被取消了資格時的失望與挫敗的淚水,鐫刻在我的記憶里,永生難忘。
征戰極地 嚴寒中為慈善奔跑
說起兩個極地馬拉松,北極的比賽也讓我終生難忘。比賽從開始便是一個接一個的考驗,不僅有比賽時零下40度的極寒天氣,還有賽前的北極點冰裂險些取消賽程。
每年三月,北極點由極夜變成極晝,探險季也隨之到來。此時,比賽主辦方會選定北極點附近的浮冰作為營地,空投先遣隊並剷出跑道。當時參賽者分兩批登島,不料跑道出現冰裂,場面猶如冰面地震。第一批到達者被困,面臨食物不足及生命危險。許多人都給家人打了衛星電話,做最後的訣別。恢復交通後,參賽者中有一部分選擇了退出,而我作為第二批參賽者登島,開始了北極馬拉松賽程。
賽程前半段,我跑的還算順暢,後半段則開始感受到艱辛。我的視線逐漸模糊,眼鏡外面結冰,裡面起霧。速度變慢之後,先前出的汗慢慢凝結,零下40度的極寒幾乎把衣服的隔離層都凍上了。更可怕的是辨識路線也變得越來越困難,風雪把視野完全模糊,遠處的山隱沒在霧中,舉目望去,雪天一色,一片茫然,霎時間感覺自己走入絕境。由於腳下沒有參照物,無法看清路的高低起伏,所以只能一腳深一腳淺不停跋涉,體力幾乎消耗殆盡。當時,我彷彿靈魂出竅,又彷彿入了定。我發現自己的雙腳只是機械地邁動,但無法斷定是否真的在跑。真的就這樣完了嗎?想到此,我好像什麼又都不怕了,身體又變回來,只不過像一台疲憊不堪的永動機。
當最後遠遠望見營地,勝利在望時,我的腦子突然清醒過來。但轉眼之間營地猶如海市蜃樓,我拚命向前奔跑,奔跑 營地依然遙不可及。此時的身體幾近崩潰,我知道,這幾近崩潰其實是我最熟悉的感覺。老實說,痛苦是長跑的老朋友,我從來沒有克服過,只是習慣了與其相處。比賽全程,我以7個小時20分鐘完成,32個男性選手中,我第17名。
七大洲+兩極俗稱馬拉松大滿貫,目前世界上完成的人不足百人。而我很幸運的成為了大滿貫俱樂部中的一員,中國第二人。
比賽結束後,我們搭乘飛機告別了北極,重新回到了有手機信號的現代文明世界裡。機場道別,有些人走得匆忙沒有道別,有些人則相約在世界的另一角落一起完成下一個創舉。
而對於我來說,那次的極地馬拉松還有著另外特殊的意義。對很多跑者看來,跑北極馬拉松是一個吸引眼球的事情,因為沒有幾個人可以真正的完成。既然有人關注,我就想為什麼不利用個機會為社會做點什麼呢?
當時,我最好的朋友在國內的自然之友工作,他向我介紹了名為「藍天實驗室」的公益項目。這個項目簡單說來,就是為被霧霾困擾卻無力改善的民工家庭,免費提供可以自制的空氣凈化器,也希望給外出務工子弟學校的孩子們提供一個呼吸新鮮健康空氣的機會,教孩子們自己製作空氣凈化器並帶回家中和父母分享。
霧霾是我切身關注的,因為它不僅發生在我的家鄉,也波及中國大部分的北方城市。雖然北京許多學校都有空氣凈化器,但是器材多是學校出資或是家長會集資,但民工子弟學校的家長因為收入拮据,往往無力承擔。因此,我希望通過我的極地馬拉松,引起社會關注並幫助到有需要的家庭。
每一個自製空氣凈化器需要34美元,當時設定的目標是籌集5100美元,即為150個家庭提供凈化器。如今,我以極地馬拉松為名在網路上發起的眾籌頁面,目前已籌集了6290美元,同時在國內的公益平台也籌集了數萬元。現在,這個項目已進入實施階段,還有更多的民工子弟學校進入項目的申請名單。
七大洲加兩極的大滿貫不是我馬拉松的終點,明年5月,我將征戰珠峰馬拉松,以後我還會繼續努力訓練,跑的更遠一些。
馬拉松是艱難的創舉,是一個不是依靠天賦,而是克服自我障礙完成的創舉,通過它,我找到了自信和與之而來的好心情,就好比周六早上拉開窗帘,陽光灑滿每一個角落,幸福又溫暖。
編輯: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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