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膽子練大點,你就敢看這部人臉移植的恐怖片了
2016-09-27 虹膜翻譯組 虹膜
文 | 喬納森·羅森鮑姆
譯 | 殤宙嵐
校 | lannie
除了首映日都是感恩節後的第一天,喬治·弗朗敘的《無臉之眼》與拉斯·馮·特里爾的《醫院風雲》唯一的共同點在於它們都是關於醫學的幻想類歐洲藝術片。
《無臉之眼》(1960)
而它們兩者的差異之處才更具啟發性質:《無臉之眼》是一部關於皮膚移植的法式黑白恐怖片,風格詩意而情節緊湊(全片只有88分鐘)。此片32年前在美國的首映並不被看好,當時影片是被譯制了的,且據傳有大幅度的刪減,那個版本的片名為《浮士德博士的恐怖小屋》;幸運的是,Facets Multimedia所放映的是本片的原版,輔以相應的字幕。
而《醫院風雲》則是一部四個篇章,總時長279分鐘的彩色電視迷你劇,為丹麥電視台所拍攝,而後被轉製成電影。《醫院風雲》被形容為是具有諷喻意味而不落俗套的丹麥超自然題材電視劇——有點像是丹麥版的《雙峰鎮》。在Music Box劇院一張票可以一次性看完也可以選擇在不同的日期分兩次看完這部電影。
《醫院風雲》(1994)
儘管這部電影並不讓我感到無聊,但在從我紐約的朋友口中獲悉這部片子的風評時,我不得不承認我對《醫院風雲》有一點失望。馮·特里爾在91年的《歐洲特快列車》主要展現的藝術追求中,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奇幻的技巧和視覺風格。畢竟這部極盡黑白色調的片子是由拍攝了卡爾·德萊葉的《神諭》和《葛楚》的攝影師亨寧·本特森(Henning Bendtsen)掌鏡。
遺憾的是這些優點在《醫院風雲》中消失殆盡,影片的主色調(接近某種干橘色)以及粗糙且顆粒感十足的質感有時讓人不禁覺得影像是被投影在一塊粗麻布上。
《醫院風雲》(1994)
在第三集的開篇一個點亮的燭光中人臉特寫場景,這種粗糙的畫面質感得到了顯著的改善——這讓我不禁猜測馮·特里爾或是他的副導演莫頓·安佛萊德(Morten Arnfred)是否拍攝了多條底片或是找到了一個更好的膠片轉制室。但不久之後畫面又立刻恢復了那種老舊而斑駁的錄像質感。
這一粗糙迷你劇中所使用的結構技巧也同樣令人生厭——從一群角色到另外一群之間機械性剪輯,以確保觀眾不會過度陷入一段單一的故事線。假如是在電視上觀看此片,我可能沒那麼反感這種機械性結構連同粗糙的畫面,畢竟此類樸素的做法通常是為了在家觀影的舒適和愜意而從某種程度上被容忍。
我們正生活在電影和錄影的過渡時期。在觀者被期許著忽略媒體間差異的同時,影人和錄像藝術家們卻不得不轉制其作品:錄像藝術家們需要將其作品轉製為膠片電影以適應電影節的放映要求;同時,一些經費緊張的獨立影人們礙於無法承擔面向影評人的點映費用而考慮用「試播帶」的形式予以替換。
《醫院風雲》(1994)
另一方面,《醫院風雲》抖動的手持攝影效果以及那種特意不同尋常而破碎的剪輯效果展現出了一種種紀錄片效果,而這又恰好巧妙地契合了片中那些古怪離奇的事物:故事中包含了鬼魂,盜竊肢體,傳心術,秘密醫生組織(被稱為「王國之子」),陰謀,巫術研究(影片的一個主角為此奔赴海地),以及一些被深埋於檔案里的老舊醫療報告。
這讓這部迷你劇著上了「宮廷陰謀」以及「中世紀崇拜」等標籤,儘管故事的背景是一座當代醫院。的確,《醫院風雲》更能喚起我們對馬溫·匹克的《哥門鬼城》(2000)三部曲那種文學幻想作品的印象,而不是帕迪·查耶夫斯基的《醫生故事》(1971)。
《哥門鬼城》(2000)
唯一不同的是,匹克著眼於大銀幕電影,而不是像《醫院風雲》這樣的錄像轉制貨色。(而查耶夫斯基的電視畫面一貫逼仄而臃腫,,無論影片是否在大銀幕上被放映)
我不確定《醫院風雲》里有多少成分是關於斯堪的納維亞文化,其中又有多少是關於丹麥的,但毫無疑問,馮·特里爾看起來想要表達很多。。遺憾的是,「醫院作為國家」的隱喻在《醫院風雲》里的表達就像是林賽·安德森那部頭重腳輕的諷刺作品《大不列顛醫院》那樣笨拙而自負。
《大不列顛醫院》(1982)
而同時,時而出現的對一座巨型建築——「帝國」(也就是這座醫院)的俯拍鏡頭則更是形式大於內容。《醫院風雲》無疑更適合被定性為一部怪誕的邪典之作而非像其自身所嘗試的那樣成為嘩眾取寵的國情咨文。
例如對我來說,那位暴躁的瑞典醫生Stig Helmer(由Ernst Hugo Jaregard飾演)所發起的反丹麥嘲弄在中讓人理解為《雙峰鎮》的一個古怪特點,而不是某種表現斯堪的納維亞人反抗的口述圖景。(而意外的是,本片的確是由丹麥,瑞典,以及「北歐」電視台聯合製片)
《雙峰鎮》(1992)
幾年以前唯一的一次造訪斯堪的納維亞時,我在挪威電影社團聯盟每年一度的例會上發表過關於美國邪典電影的演講。那時為了涉及本土邪典作品的探討,有人建議我播放一部被禁了的挪威兒童電視節目以作為例證。這部關於一對粉刷匠夫婦的黑白鬧劇並沒有很多連貫的對白(這讓我很容易理解劇情),而其中的確也存在很多骯髒和醜惡的內容。
當局因擔心本片對兒童所造成不良影響而封殺了它,然而現在電影社團中的很多導演(他們在那個時代還是一群孩子)卻對此片尤為推崇,原因很簡單:這是一部無法被觸及的禁片。在《雙峰鎮》中類似的邪典迷戀在電視節目和電影無法獲得大眾的青睞時得到發展,其強勁的勢頭被稱為「包在塑料里強硬的鋅」
《雙峰鎮》(1992)
有人懷疑是否《醫院風雲》也會在斯堪的納維亞重蹈這樣的覆轍。在《電影評論》11/12月刊上的一篇關於馮·特里爾的文章中提到,這個系列迷你劇仍舊在製作中,儘管電影的官方宣發材料里並沒有跡象表明將會出更多的續集。(然而另一方面,馮·特里爾有一部周期從1991年至2024年的巨著《Dimension》已被列入製作計劃;而他的《破浪》也已進入籌拍階段)。
《破浪》(1996)
儘管《醫院風雲》的前四集很大程度上構建於平行剪輯以及勉強過得去的情節高潮,我們無法得知整個故事是否真的結束了;可能馮·特里爾自己也不清楚。
作為法國電影資料館的創始人之一(與亨利·朗格魯瓦一道),喬治·弗朗敘(1912-1987)在如今卻並不如拉斯·馮·特里爾那般出名。這正喻示了當今社會惟利是圖而忽略真才實情的浮躁風氣。誠然,除卻《無臉之眼》以及其1963年向默片大師路易·菲拉德致敬的作品《審判者》,喬治·弗朗敘的九部作品鮮有在這個國度拋頭露面過。
《審判者》(1963)
同時,不可否認其早期的紀錄短片獲得成功後就再無顯著的突破,例如攝於1949年的《禽獸之血》(一部真誠的,深刻的,抒情的,表現了在巴黎屠宰場日常工作中難以看到的觸目驚心的畫面),攝於1951年的《榮軍院》(針對一座戰爭博物館以及虔誠地拜訪它的那些一戰中傷痕纍纍的退伍老兵的死亡描繪),以及攝於1952年的《偉大的梅里愛》(一部針對偉大的魔術師以及電影先驅的傳記片)
《禽獸之血》(1949)
《偉大的梅里愛》(1952)
作為一位反教權而堅守道德的電影藝術家,喬治·弗朗敘理應成為我們談論任何有關震驚的犯罪性詩意時所無法規避的人物。其與法國超現實主義者,與讓·谷克多(其稱讚《無臉之眼》為:「越深究神秘之物就越需要抱持現實性的態度」),與諸如弗里茨·朗和F.W.茂瑙等德國幻想片導演的關係非常密切。
「當漢默電影(*英國漢默影業以盛產恐怖片出名——譯者注)遇到了喬治·巴塔耶。」這是英國影評人,電影導演克里斯朵夫·帕蒂特對《無臉之眼》的優雅評價。
《無臉之眼》(1960)
而假如說本周鎮上有哪部黑白電影能夠完美詮釋35毫米膠片質感與錄影帶之間的差異的話,就非《無臉之眼》莫屬了。這是一部由德裔攝影師Eugene Shuftan掌鏡的電影,這位影像藝術家在兩年後憑藉《江湖浪子》在奧斯卡斬獲獎項。
《江湖浪子》(1961)
對於渴望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電影質感的人來說,影片的開端就是一頓絕美的大餐(就像小說家伊恩·辛克萊寫到的那樣:「它會如同一個已死之人的初夢那般久久縈繞在你心間。」):深夜,阿莉達·瓦莉驅著她那輛黑色雪鐵龍DS,沿著樹影婆娑的街道一路開到了河邊,然後將一具包裹著雨衣的女性屍體丟到了河裡。
影片的情節荒謬,幼稚,而又迷人得像是童話故事。詹尼西爾教授(皮耶爾·布拉瑟飾)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整形師。在一次車禍中他的魯莽造成了自己女兒克里斯汀(愛迪絲·斯考博飾)的毀容。為了讓警察相信自己女兒已經身亡,這位整形醫生迫使克里斯汀帶上了一副面具並隱居起來直到他為其製作出一張可以替換的臉。
詹尼西爾忠實的助手路易斯(阿莉達·瓦莉飾)早先同樣受惠於教授高超的整形術。她四處搜尋能夠跟克里斯汀的容貌相匹配的美麗少女,將其誘拐至詹尼西爾的宅邸後對其下藥並最終將其臉部皮膚切走。但每一次手術都以失敗告終。
《無臉之眼》(1960)
基本情節被渲染得非常巴洛克風,例如教授所養的狗(大多時候觀眾只能通過影片詭異的背景音聞其聲而不見其影)和鴿子都被關了起來;狗和鴿子直到影片的結尾才露面。
另外還有一些場景也令人印象深刻,例如Maurice Jarre的哭泣,嘲諷,活潑的音樂,女人身上穿著的富貴紀梵希長袍,以及克里斯汀臉上戴著的那尊可怖的面具,這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商店裡的傀儡娃娃。
許多影評人形容這部電影是對現代科學的一次批判,或者可以更具體而言,是對整形手術的道德批判——這種醫學技術在五十年代被一些人認為是淫穢而敗德的,就像是器官移植在十年後被批判的那樣。查理·卓別林在其1957年的《紐約之王》中也涉及到了這個問題。
《紐約之王》(1957)
那一場血淋林地展現臉部剝離術的戲(事實上是專業仿造的手術)成為了《無臉之眼》的重要橋段之一。儘管與六十年代相比,這在現在看來並不算什麼,但當影片小規模地在美國上映時——正如谷克多所描述的那樣——「它仍然將我們推向了心理承受的極限,並讓我們久久難以釋懷。」
同樣的處理手法也曾出現在《禽獸之血》里的牲口屠宰場景,其中道德與禁忌之物的對抗充滿了一種諾埃爾·伯奇所說的「就像衝突與緩和之間的美妙交融」,展現了一種強有力的混合。
《禽獸之血》(1949)
的確,由於美國文化中的清教主義的影響,如此正統地處理殘忍的做法對我們來說是尤其法式且充滿了超現實主義色彩的,正如我們解讀薩德,洛特雷阿蒙,以及巴塔耶的作品那樣。
而事實上,受英國文化影響的美式驚悚以及恐怖片中通常會以更殘酷不羈的方法來表現這些作者的作品。諷刺的是,正是弗朗敘這種嚴肅而精益求精的態度將其作品與之後出現的那些粗製濫造的血漿片鮮明地區分開來。
《驚魂記》(1960)
回想一下,《驚魂記》(1960)以及《偷窺狂》(1960)是在《無臉之眼》之後的一年才在法國上映,儘管這兩部片子在美國這裡的上映時間要比《無臉之眼》早了兩三年。
我仍記得大約在1963年的時候,我和一位來自阿拉巴馬的朋友就《無臉之眼》發生了一些爭執,我堅持其為藝術品而他則視之為糟粕。(大多數英語觀眾以及美國觀眾在那時雖然被本片所震驚,但還是都一致認為其在藝術上一無是處。《電影手冊》收錄了特呂弗對弗朗敘的專訪,其中談到,《無臉之眼》在愛丁堡電影節上映時曾導致7個觀眾暈厥,而這觸怒了公眾和媒體。)
《無臉之眼》(1960)
至此,我已經充分將弗朗敘的詩意風格與法國藝術傳統結合起來,但對我來說,本片背後還有著非常明顯的歷史溯源,那就是戰時德軍對法國的佔領以及其他所有連帶的影響。
另外可能還有一些影響來自納粹對猶太人的實驗;詹尼西爾教授的養狗就像是納粹軍犬的隱喻;連一些表現主義的電影傳統都可以和德國相聯繫。再次引用讓·谷克多對《無臉之眼》的評析:「這部電影紮根於德國那偉大的『吸血鬼影像時代』。」
《無臉之眼》(1960)
羅伯特·布列松電影對形式的精巧把握(包括其對畫外音的獨特感知,這一點被弗朗敘從中習得)與其戰時那被佔領和反抗的體驗密不可分,這一點從他作品中對「隱匿的身份」和「隱秘的情感」上的執著就可以看出。弗朗敘那陰森刺骨的詩意或許可以追溯至同一段黑暗時期(二戰)。
而1958年出生的馮·特里爾距離弗朗敘年代久遠,所以他在刻畫《歐洲特快列車》時明顯帶有一種空洞感。這種空洞也在《醫院風雲》中偶爾出現。相反,《無臉之眼》中所有的那些間歇性誇張以及偶發的荒謬都傳達了這名藝術家的信念:他體驗了二十世紀真實的恐怖,並將這滋味通過影像傳達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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