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八卦這些風流韻事，伍迪·艾倫打造了一個黃金時代
伍迪·艾倫的新片《咖啡公社》，光是片名或許就讓很多人頭上圍繞著問號。
這部電影其實跟咖啡和公社都沒有半毛錢關係。
「Café Society」，這個概念最早在19世紀的歐洲出現，指的是時常出沒於社交場所的上層社會名流和紳士們。到1930年代，這種形式在大洋彼岸的紐約開始悄然風行。
1938年，Barney Josephson在紐約的格林威治村開了一間夜店Café Society，隨後被一名紐約日報八卦記者戲稱為「一個本來是錯的地方，卻開給了對的人」。
Café Society
在那個遍地黃金，崇拜名利的時代里，到處充滿了慾望和激情。一紙禁酒令讓這一切顯得更加的神秘和傳奇。這些夜店通常只能依靠熟人介紹和口口相傳招攬客人，而發生在這些高端奢華的場所中的各種軼事，則成為整座城市的八卦談資。
《咖啡公社》的時代背景，從黃金時代的好萊塢，到爵士時代的紐約。街頭攝影、廣播和報紙，讓大眾娛樂產業迅速蓬勃興盛起來。
電光幻影裡面，充滿甜蜜喜悅的幻想，也少不了迷惘和錯愕。這部電影所講述的，正是一對戀人之間關係和身份的變遷。
來自紐約猶太家庭的窮小子Bobby隻身來到好萊塢，打算投靠在那裡呼風喚雨的舅舅Phil，沒想到他卻愛上了舅舅的秘書Vonnie。
沒過多久他開始厭惡這個虛偽骯髒的產業，決定帶Vonnie回紐約開一間酒館，過簡單舒心的生活。
正當這時他卻意外發現原來Vonnie是舅舅Phil的情人，而Phil為了跟她在一起選擇與結婚二十五年的妻子離婚。
心灰意冷的Bobby回到紐約，替哥哥掌管夜店Cafe Society，生意愈發的紅火。多年之後，兩人在這裡重遇，一切似乎都變了，又好像沒有變過。
伍迪·艾倫在電影中試圖重現那個浮華盛世的年代，重回《無線電時代》（1987）的娛樂盛景。甚至《子彈橫飛百老匯》（1994）中的黑幫速寫，還有他所熟悉的猶太人家庭日常，都在這個浪漫小品中勾勒出舊時幻夢的輪廓。
《無線電時代》劇照
在開場的圈入鏡頭裡，我們從全景中看到一座豪華的、充滿裝飾藝術（Art Deco）氣息的山頂別墅。
落日時分，華燈初上，流光溢彩，白色的牆透著微光，游泳池裡倒映著觥籌交錯，往來不絕的人群。
在那裡一場盛大的派對正在進行，輕易地讓人聯想起《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狂歡舞會。
這個帶有義大利風格的建築其實是1930年代好萊塢明星Dolores del Rio的住所。
各界名人在這裡談生意，聊八卦，好萊塢資深經紀人Phil提到的保羅·穆尼，正是當年華納最走紅的明星，他的電影處女作《視死如歸》就拿過奧斯卡提名。當年很多演員都是在舞台劇場上被發掘，再登上大銀幕。
Vonnie駕車帶Bobby逛好萊塢的時候，路過了瓊·克勞馥和羅伯特·泰勒的住所，當然這些並非是真實的地點，但拍攝地確實是在比弗利山莊（Beverly Hills）的豪宅區。
比弗利山莊是洛杉磯有名的城中城，全世界所有明星和富豪的夢幻之地。到處都是精雕細琢的大理石和黃銅門，氣勢不凡如同人間仙境，著名的日落大道就在這裡。
用vintage老爺車和蔥鬱的樹枝稍作裝飾，它們看起來就跟當時一模一樣。
Bobby站在洛杉磯的電影院門口，海報上顯示正在放映的是1936年的《搖曳時光》（Swing Time）。
在那個歌舞片興盛的年代裡，這部電影的主角弗雷德·阿斯泰爾和金吉·羅傑斯是當時最當紅的明星，他們這對黃金組合一起合作過十多部電影。
Phil的辦公室，充滿油畫一般的古典色澤，與紐約眩目的裝飾風形成對比。
Bobby在洛杉磯的住所Ali Baba Motel，使用了老頭子喜愛的暖色調，逆光營造出經典好萊塢電影的浪漫柔美。
Bobby和Vonnie在洛杉磯常去約會的墨西哥餐廳，以及後來兩人重遇後幽會的Jazz Club，都在紐約East Village的Jimmy s No. 43拍攝。設計師用大量的暖光，加上壁畫點綴，賦予這間小酒館舊時代珍寶般的幻覺。
Bobby所掌管的「咖啡公社」，原型則是1930年代最著名的夜店El Morocco，伍迪老頭保留了其中標誌性的斑馬條紋沙發。當年的很多風流韻事，八卦談資都出自這裡。
坐在這裡，已經身為人妻的Vonnie對好萊塢的八卦如數家珍，完全忘記了她當年對此的嗤之以鼻。
為了打造原汁原味的爵士風情，老頭子還邀請到奧斯汀的爵士名伶Kat Edmonson在電影里獻唱。
甚至電影的原聲大部分都是使用1920s和1930s一些流傳甚廣的爵士名曲，比如Benny Goodman和Count Basie的音樂，再由老頭子的老夥伴The Nighthawks重新演繹和mix，還原出當時的風貌和氛圍。
至於中央公園，毫無疑問則是伍迪·艾倫最熟悉的場景，就像他的卧室一樣熟悉。不在橋上駐足，沒有仰望過曼哈頓的摩天大樓，還算什麼談戀愛。
在二、三十年代，香奈兒是奢華和誘惑的象徵。電影的服裝設計師說，「這其實很簡單，將一件優雅的裙子穿在演員身上，然後帶上一串飾針或者耳環，立馬就很fancy了，這就是Coco Chanel的魔力！"
在咖啡公社裡，Vonnie帶的髮飾是香奈兒高級珠寶系列Chanel Fine Jewelry，14.5克拉漂亮切割的鑽石，一出場就bling bling。
這一枚雞尾酒戒指則是1932年由可可·香奈兒親自設計的藏品。
攝影師Vittorio Storaro將《現代啟示錄》中對色彩和場面的控制，運用到30年代的浮華盛景之中，用細膩精緻的構圖，甜蜜暈染的光線，帶我們重溫聲色時光的舊夢。
這部電影自然是伍迪·艾倫繼《午夜巴黎》（2011）之後，再次致敬他心目中黃金時代。
在片子的結尾，派對中的男女主角分別懷著悵然的心事，度過自己的新年之夜。
無論怎樣重溫舊夢，他們再也無法重回當初。
老頭子以慣常的幽默輕鬆的調子講完這個故事，雖然其中不乏尖酸的諷刺，然而留給我們的卻是一席幽夢般的感傷。
ONE影音
（oneyingyin）
文丨棕色兔子
《文周》開放徵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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