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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心女子負心漢,沈月春為他四下打點吃齋禮佛,楊月樓竟說不認識

後來,有人在別的倌人撞見了月春堂子里的小大姐,才知道月春是去了杭州,在西湖邊剃度出家。居然也有人動心要去訪伊,幾回去,都沒有見著。所以說,痴心女子負心漢!你們想,月春對楊月樓,總算是仁至義盡?一片苦心,打點著半個月後,他的傷將近好了,巴巴兒地買通牢頭,進去見了楊月樓一面。

沈月春是誰?

他不打算回答聽者的好奇心,只管兩眼盯著台上的楊月樓,看他踢斗,背飛,朝天蹬。好一陣子,才緩緩開口。

楊月樓被押到上海縣正堂,臉是歪的,衣是斜的,頭髮是亂的,唔似趙雲,似一舊雲!葉知縣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看日頭都已偏西,方見差役回堂銷差,恨得三十六隻牙齒咬成十八雙。楊月樓堪堪跪下,話都沒問,葉知縣的簽已經扔了一下。周圍聞風而來的看客也已經焦燥了許多,此時個個伸長脖子,想看活趙雲受刑的樣子,一面估摸著會打多少板,五十?一百?

痴心女子負心漢,沈月春為他四下打點吃齋禮佛,楊月樓竟說不認識19世紀80年代南京路上的會審公廨

但是葉知縣略略沙啞的,帶著明顯東莞口音的喝聲,讓所有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包括差役,包括我們這些原告。楊月樓當時,整定是頂門分開八片骨,一桶雪水傾下來——說書的不總愛說這詞兒?

「與我取鐵鎚,錘這有玷官箴的混賬東西,一千錘!」

班頭愣了愣,趕緊小聲請示:「錘哪裡?」「他不是武角兒嗎?錘足踝!」

這下連包廂里都按不住的一片咦呀驚奇。誰的腳踝能當得大鎚一千?望望台上,難道那是個西貝貨?或者,當日有人頂缸?

他未免有些得意,嘴角輕輕揚起,好故事人人都愛,會講故事的人,少不得吊吊聽眾胃口。

楊月樓在上海的追慕者很多。敢想敢為的,卻沒幾個——他太紅了!不是人尖里的人尖兒,誰敢動他的腦筋。想動他,不僅有貌,還得有錢。女流之輩,能夠自己使喚大把銀子的,不是徐太太那樣的闊寡婦,就只有紅倌人了。內里最痴情的,就數沈月春。月春那雙眼睛,在四馬路見過幾千幾萬人,也不曾亮一下,唯獨見了楊月樓,就每夜粘在這茶園裡,真是前世的冤孽!

痴心女子負心漢,沈月春為他四下打點吃齋禮佛,楊月樓竟說不認識楊月樓

他提到沈月春的名字,總有些異樣。十年前,這也是歡場中老手,浪子里班頭。莫非……想知道,又不敢問,不便問,心癢得來。

聽說楊月樓要娶徐太太的女兒,月春好幾晚都是懨懨的。伊的熟客里,廣東大佬官很多,自然早早曉得我們要告楊月樓的事。這件婚事攪黃掉,當然合伊的心水,只是伊總歸對楊月樓不能忘情,生怕他被抓到衙門裡去,受不住王法熬煎。早早地派娘姨去請衙里的陸班頭。不想這陸班頭往日里好請,今天一大早,葉知縣便升堂點卯、發籤。陸班頭哪裡敢動?直熬到午時已過,才見陸班頭急急地走進門口,一疊聲問何事,又叫下碗面來吃,還要趕回縣衙的。

月春平日雖也識得陸班頭,向來並不放他在眼裡,此刻說不是,也只能堆起笑臉,一廂命娘姨侍候他吃面,一廂款款問他楊案進展如何。陸班頭說,弟兄拿人未歸。

要是拿了人來,會怎樣對付楊老闆?

「大老爺這回氣得頂心頂肺,刑不會輕。可怪的是,一早就叫人準備一把鐵鎚,不知做啥事用?」

月春的臉刷地一聲,紙一般白。「鐵鎚能做啥事體?當然在往人身體上敲哉!陸班頭,阿能想個法子?」

「啥法子?」

「阿能換個別樣物事,敲到人身上弗痛格?儂想個法子,阿拉弗會虧待儂。」

陸班頭停下手中的筷子,敲敲碗邊。似乎是想替換的法子,又似乎是在盤算這個事體有多大幹系,多大油水。想想,又吃口面。

「月春,這是欺瞞官長的大事哎。我有啥好處?」

一聽這話,月春倒放下心來。肯開口要價,就是有辦法。「事體介急,阿拉弗同儂講價鈿,大老爺要打多少隨伊,楊老闆弗要受苦,一下子,阿拉撥儂一兩銀子。」

陸班頭低頭吃面,聽見此話,頭也不抬,幾口吃完面,道聲「叨擾」,去了。照規矩,這是應了月春的請託。

你們該明白為什麼楊月樓的腿沒有殘廢吧?差役打他,用的是軟木塗黑,仿製的鐵鎚,下手又有分寸,一千下,看上去筋骨俱斷,實際上,養兩個月就好了。

可是,倉猝之間,陸班頭去哪裡弄軟木鐵鎚啊?

他有些不屑。傻仔!縣裡的班頭,什麼物事不曾預備下?板子、夾棍、拶子,都有假的。火到豬頭爛,錢到事情辦,當差的靠什麼買地買房買小妾?

楊月樓捱了重刑,認了不合仗勢凌人,強娶官親,下到牢里。月春初時不敢去看他,只管大把銀子送進去,照管衣食,褥子被子件件不缺,自有人每日一罐罐雞湯送給他補身子。這也罷了,可憐月春一片痴心,平日進進出出,一圍燕翅席,看得跟青菜豆腐一般,揀好的方動動筷子。那幾天竟然聲稱不動葷腥,口裡說是想些清淡飲食,伊家娘姨說,是在菩薩面前許了願心,吃個長齋,替楊老闆消災。

月春的熟客都知道此事,臉上便有些酸酸的。有時強著月春喝杯酒,卻總被伊推給娘姨代。

半個月後,月春突然不見了!舉家搬遷一空,連當年的局帳都沒有收。熟客們都很詫異。只是尋不到人問個究竟。

那楊月樓呢?似乎不太關心沈月春,只是看著台上趙雲,發問。

楊月樓吃了小半年官司,寫了伏辯,判了逐出縣境,回了北京。徐太太的女兒自然也沒娶成。廣東紳商的惡氣也就出了。

……沈月春和楊月樓,似乎不應就此了局吧。

後來,有人在別的倌人撞見了月春堂子里的小大姐,才知道月春是去了杭州,在西湖邊剃度出家。居然也有人動心要去訪伊,幾回去,都沒有見著。

痴心女子負心漢,沈月春為他四下打點吃齋禮佛,楊月樓竟說不認識西湖

所以說,痴心女子負心漢!你們想,月春對楊月樓,總算是仁至義盡?一片苦心,打點著半個月後,他的傷將近好了,巴巴兒地買通牢頭,進去見了楊月樓一面。

月春說,一直在為他茹素禮佛,願他消災解難,回頭是岸。

牢頭說,楊老闆好大脾氣,眼睛瞪了好大,跟著背轉身,用力揮揮手:「誰要你吃齋?誰要你懺佛?出去!我不認識你!」

啊,哦,呵,唉……有這樣的女子,就有這樣的男人。不知誰講了這句。

長坂坡已到尾聲。趙子龍遇到了張翼德,一段好長的念板。講完,搖搖欲墜。子龍將軍一日一夜不曾歇息,快快過橋,尋我大哥去吧!趙子龍懷抱阿斗,踉蹌退場,臨到場口,返身一個弔場,眼神里滿是滄桑的光。

采聲雷動。好一個不老的趙雲,再世的子龍。

痴心女子負心漢,沈月春為他四下打點吃齋禮佛,楊月樓竟說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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