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曉利新歌《痛，也不能》發布，宋冬野表示「新專最愛」

1、

今天，萬曉利的新單曲《痛，也不能》上線，世上唯一懂鳥語的人終於再度發聲了。

《痛，也不能》

網易雲音樂里，大家都在等宋冬野來評論，然後再把他的評論頂起來。

今年青年節，萬曉利的新歌《你，來替我做個夢》發布時，腦殘粉宋冬野評論說：「他再次回到人間，給我們捎來新一輪的美好時光！」這是萬曉利2017年攜12首新作而歸的第一首。

隨後，6月份的《答案》，7月份的《庫布齊》和如今9月末的《痛，也不能》，整張專輯的輪廓漸漸清晰。

從2002年到2017年，15年5張專輯，前四張每一張都是顛覆和創新，大家都在期待，萬總的新專輯會是什麼樣？

詩人、作家兼導演尹麗川評價萬曉利：「他的歌同情下崗職工，諷刺政治新聞，疑問捉摸不定的愛情，表達對鄉村的懷戀，記錄公共汽車上奔波的歲月。」

這是說他那張在酒吧錄製的《走過來走過去》。

2、

1997年，27歲的萬曉利辭掉工作，決定來北京闖一闖。他立志出一張專輯，卻屢次被唱片公司拒絕，只能靠駐唱為生，這種文化盲流的日子一唱就是好幾年。

2002年，尹麗川把萬曉利推薦給「摩登天空」的老闆沈黎暉，他才得以在酒吧里錄製了《走過來走過去》。

這張專輯裡，我們還能看到萬曉利對生活的展現和對社會的審視，還有很多包羅萬象的具有城市民謠氣息的東西。此時萬曉利受崔健等人的影響，歌曲本身帶著戲劇性，每首歌背後都有「故事」，像在講段子，連說帶唱，連喊帶哼，比如唱給姑娘的《姑娘啊，你真傻》，比如後來經常被人提及的《狐狸》。

萬曉利

可是到了第二張專輯《這一切沒有想像的那麼糟》時，第一張里的滑稽戲謔、調侃諷刺甚至吶喊不見了，歌詞出現了更多的抽象概括，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我們能聽到更多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自我呢喃，像是他在炎炎夏日裡打了個盹，醒來後發現妻子兒女安靜地在房間里看書寫作業，發現原來生活即使像陀螺一樣打轉，停不下來，但這一切其實也沒那麼糟糕嘛，於是有點精神恍惚地隨手拿起身旁的樂器，隨便是什麼，吉他也好，尤克里里也好，口琴也好，即興來一段，這樣的狀態也便成了專輯的原始素材。

第一張專輯之後，萬曉利自學了電腦，買了音效卡和話筒，僅用一年，小米加步槍做好第二張專輯的小樣，四處找唱片公司，可當時是唱片業最衰敗的時候，沒有人肯發行，他的生活也陷入了困頓。在最困難最迷茫的時候，他喝了很多酒。

2006年，京城出現一家叫十三月的唱片公司，後來成為了國內最富盛名和最具影響力的獨立音樂運營公司。

在老狼的引薦下，十三月簽下了萬曉利。

那年年末，十三月推出了兩個民謠歌手——河北人萬曉利和寧夏人蘇陽。萬曉利自己也沒想到，在十三月發行的《這一切沒有想像的那麼糟》後來力壓陳升等老牌音樂人，獲得了華語傳媒大賞最佳民謠藝人。

萬曉利「紅了」，演出和其他各類活動慢慢增多，並開始在全國舉辦專場。

正如萬曉利自己說的，他很容易就會迷戀上一個空間，一種聲響，進而忘記現實。《這一切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他便是忘記了現實，沉浸在自己的聲音世界裡，讓人開始揣摩，這個人在想些什麼呢？

這種沉浸到了2010年的第三張專輯《北方的北方》達到了頂峰，不僅沉浸於自己的音階，也沉浸於自己的情緒里。

萬曉利曾說，很多音樂的創作都沒有把吉他的作用完全發揮出來。後來他果然在《北方的北方》里大量運用了吉他。古典吉他與低沉的人聲和合成處理，製造出了極度陰鬱的氛圍，壓抑得讓人幾近窒息。

《北方的北方》

這也是我鍾愛《北方的北方》的原因，在那些漫長的寒夜裡，一個人靜靜地聽，更能讓我咀嚼出其中的味道。

他在經歷了從默默無聞到成為「萬人迷」後，演出越來越多，粉絲也越來越多後。

在看到自己的音樂成為小資文化消遣品後，也是在民謠圈充斥著浮躁和喧囂的時候，選擇了回顧自己的過往，以一種非常「自我」的方式，沉澱成了《北方的北方》這張專輯，平靜、孤獨、樸素和些許哀傷。

3、

他確實越來越平靜和安寧，也越來越放鬆。酷愛喝酒的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戒煙戒酒了。

他說，現在即便遇到一些障礙也不會靠酒來解決，會通過戶外運動或靜心，讓自己放鬆下來。這種「放鬆」似乎也體現在上一張專輯《太陽看起來圓圓的》中，萬曉利開始強調整體音樂性，使得整張專輯聽起來輕快而又安寧。

在這一點上，很多民謠歌手甚至搖滾歌手在經歷了時間磨礪後，都開始希望突破文字的局限性，轉向旋律的表達，讓音樂呈現包容性和多元性。比如竇唯，比如李志。或者說，比如現在的宋冬野，無論是詞曲，都有在摒棄前期流行法的表達，有在向偶像靠攏的跡象。

萬曉利

2015年，他出了第四張專輯《太陽看起來圓圓的》。他平時有收集各種各樣音樂器材的習慣，這張專輯裡，他同樣一人包辦詞曲編到錄音混音，他用他的尤克里里、電吉他、失真效果器、合成器製造了一個個或奇妙或詭異的音樂場景，噪音效果對人聲的失真處理，多少讓人第一次聽著不適應。

越新奇，越讓人聽不懂，他也因此被貼上各種標籤：實驗音樂、顛覆性民謠、前鋒民謠。

實際上，我所認識的萬曉利，他並不喜歡被貼標籤，他只想做出不同的、好聽的音樂。至於別人能不能聽得懂，是否受到商業市場的歡迎，他似乎並不那麼關心。就像他說的，只要有一部分人能接受和喜歡就好了。

我在採訪里問他的創作理念是什麼，他的回答很簡單：好聽。

他對音樂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完美主義，為了達到他想要的「好聽」的效果，他的創作會經過漫長的後期打磨，在歌詞、空間、樂器選用、比例、音色以及整體融合性上，他願意花很多時間去琢磨，反覆調整和推敲。

他說，近兩年和小灰相處讓我從它身上學到了很多難得的高貴的品質。

小灰是他們家收養的一隻低調沉默又忍耐的狗。

萬曉利和小灰

如今的萬曉利，不就是又低調又沉默又克制嗎？這也是萬曉利讓人著迷的地方，他像一個流浪者，曾經流浪，如今也平靜，也孤獨，也快樂，也幸福。

4、

談到新專輯的變化，萬總說：「合聲、電吉他和鼓機的介入，使這張專輯的表現不同於以往。我覺得是一個好的變化，從實際操作上來看，減少了對電腦的依賴。」

他甚至透露了新歌《痛，也不能》的靈感來源：「這首歌寫於2013或者更早的時間，2015年的時候又重新填了一版詞，就是現在的《痛，也不能》。

2015年我作為表演嘉賓參加了一個在上海舉辦的詩歌活動，活動結束第二天要離開上海，在房間等車時突然想起了這首歌，就拿起吉他來，卻發現歌詞完全想不起來了，但是它本身旋律的誘惑讓我想繼續唱點什麼，正在這時我接到了朋友的消息，說車一會兒就到，你收拾一下準備出發……於是就唱出了算算時間算算你……」

你說明天早已經發生

就像永遠不會停

我被困在了這裡

你在哪裡

而你在哪裡

——《痛，也不能》

當第一次聽到《痛，也不能》的Demo時，我有點驚訝：呀，萬總居然寫情歌了，還是如此深情款款！在我印象里，除了唱給他愛人的那首《霞》，他很少寫情歌。

一旦對一個人形成了刻板印象，便很容易貼標籤，而萬總，總是一刻不停地在顛覆你對他的印象。

萬曉利

他被稱為「巴爾扎克式的歌手，致力於歌唱一個時代」。在音樂上，他似乎是沒有源頭、沒有師承的，他自己開天闢地，不斷顛覆，很長一段時間內，人們把他的歌稱為「顛覆民謠」。

楊靖儒說，「萬曉利，就像小說的中的俠客。他與你迎面，斗笠卻遮不住細長的眼。他拔劍，事了拂衣去，不留功與名。」

而我們也終於等到了他的迷弟宋冬野的評論，非常簡潔，僅有四個字：新專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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