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日記：關於我愛上你時的心理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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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上你，是在五月某個甜膩的下午。

課後教室只剩下我們倆。你說了哪句話，害我捲起手上的試卷笑著打你。你望著我，說一起走吧。

五月份的空氣散發著暖融融的氣味。你站在我左邊，和我聊關於未來的想法。相距不過一臂，我抬頭看你。下巴淡淡的青色鬍渣，臉頰上還有淺淺的斑。陽光打亮你的眼睛，把它們變成透亮的棕色。隨便拋出幾個問題，我就可以花些時間，不必說話，安靜注視你比我還長的睫毛。你偶爾看向我，但更多時候目視前方，丟給我側臉。

那時候我自戀地想，你是故意為了和我走一段路，才沒有選擇匆匆分別去開車。

那是我們一起走的唯一段路。自此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你被光線勾勒的側臉，而是陷入汽車座椅好聞的皮革味。我盯著你的後腦勺，漫無目的地聊天。逼仄的空間使我焦慮，彷彿自己出現在某個不該出現的場合。看到同學經過，即使已經打算拍拍車窗和她打招呼，最後還是放棄嘗試。坐你的車，明明再正常不過，卻被我視作「不可聲張」的特別。也許正是因為喜歡你，所以心虛吧。

與你相處，最主要的基調是開心。和你聊天，我總能笑彎腰，分不清是因為喜歡才覺得每句都好玩，還是因為它們剛好戳中我。我喜歡過別人，但沒有一個像你，讓我覺得如此輕鬆。拋開身份，你是我相處最順暢自然的異性，我身上僅剩的所有少女感全被激發，忍不住撒嬌，假裝生氣，各種情不自禁的身體接觸。以前和喜歡的學長真正在一起時，也從來沒有這樣女孩子的時刻。

就好像，你是大人，我喜歡聽你講話，但你也要寵著我的放肆。

現在回憶起來，關於你的記憶，全是我們兩個笑岔氣的畫面。你也很愛笑，有時候明明不覺得幽默，卻因為你笑了，我才忍不住笑。每次寫到你，我用得最多的字就是"笑"。我想，會偷偷喜歡你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氣氛太愉悅。過於快樂，讓我誤以為這樣的融洽是愛。

讓我誤以為，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時才那麼開心。

所以在知道你對其他同學也挺好時，會那麼嫉妒。學期快結束，考試前夕本來每晚都和你聊天，卻賭氣沒有找你。真是自不量力又傻氣，割斷所有聯繫，想試試你會不會記起我。事實是，你果然很多天沒有出現。失望累積，直到考試那天你發信息，給我建議和鼓氣。聰明的女生應該到這裡就心滿意足，可我並不聰明。我最蠢了，不然也不會喜歡你。

一切的終止，在期末結束。原因貧乏得可憐，我卻堅定不可原諒。見你的最後一次，我化好妝，噴上難得使用的香水，決心全程要冷冰冰。你讓我坐在對面。這間待過不知道幾個小時的屋子，此刻冷清得像所有普通的辦公室。起先你還試圖聊天，慢慢被我冷淡的接話停止，最後沉默。一直知道你將我們這類人的接近都視作別有用心，而我當時的態度完美印證了你的猜想。你有些不開心，語氣變得冷漠，甚至在我離開時都沒有抬頭。我有什麼資格耍脾氣呢？大概只是想要趕緊結束這段暗戀吧。

所有都消散，除了殘留在你卷子上的香水味。

我不敢也無法寫太多關於你。沒有卑微到塵埃的迷戀，也沒有求而不得的不甘。有的只是長久相處後的生活片段，真實又不浪漫，像一部再普通不過的肥皂劇。沒什麼特別值得紀念，因為快樂本身就是很短暫縹緲的感情。

那幾個月共同撐過的雨傘，幫你撣去肩上灰塵後的停頓，你不知是真心還是客套的關心，聊到十一點的夜晚，碰在一起的雙腿，沒有兌現的承諾，你的目光，你的額外關注，都隨著一個學期的結束，結束了。

我多麼希望你是我所希望的那個人。可惜只能把你留在已逝的曼妙春季和夏季，那裡儘是被各色裙子繚亂的歡聲笑語。我情願無論過去多久，想起愛上你的那段時候，都是你在說，我在笑的場景。

(全文完)

本文作者「栗遙」，現居杭州，目前已發表了33篇原創文字，至今活躍在豆瓣社區。下載豆瓣App搜索用戶「栗遙」關注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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