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嵬驛閑扯 唐明
馬嵬驛閑扯
唐明
馬嵬驛，薄命紅顏成就名鎮。陝西臨潼人都說他們「翻身不忘共產黨，致富不忘秦始皇」。咸陽興平的人們也會說「前有袁家村，今有馬嵬驛」。
很早就想去馬嵬驛的，但直到馬嵬驛民俗村開張後多時才得以實現。原因是一般人都認為那兒亂墳一堆，坐在車上就游完了。由於對長安區上王村模式的熟悉和對袁家村民俗名聲的影響，加之近年來新型城鎮化所謂特色小鎮的建設推廣，如勉縣的諸葛古鎮、涇陽的伏茶古鎮，丹鳳縣的棣花古鎮等，各市縣都紛紛挖掘效仿，不一而足，去慣了袁家村的朋友們有了想去馬嵬驛尋找新的感受，所以才有了近日跟隨「大部隊」來到此地的機會。否則仍是我孤身一人前往各處尋陵訪古，在別人的不解中自得其樂而己。
單純去馬嵬驛吃喝我是不願去的，單純去楊貴妃墓地停駐別人是不願去。2017國慶長假連續陰雨，終於在四日天氣放晴，經不住朋友相約，再次來到興平的馬嵬驛。當地人都知道，真正的馬嵬驛故址在興平市西北23公里處。現在大家口口相傳的馬嵬驛其實是馬嵬民俗文化村，位於該鎮的李家坡村，確實有個大坡。隨人流裹挾著轉完了馬嵬民俗文化村，又要求去了楊貴妃墓，此行才成。
順著路標，來到楊貴妃墓。墓園依山而建，古樹參天，十分幽靜。當時應該是草草掩埋，沒有什麼規模和建築的。她的死，正應了那句老話「自古紅顏多薄命」。這話很有道理，一個醜女沒人關注沒人理睬，不會有什麼故事流傳後世的。而一個美女就不同了，她是關注的熱點、輿論的焦點，稍不小心就會身陷矛盾的風口浪尖，後果就難以想像了。馬嵬驛其實是男權男權統治下的又一個女人犧牲品。
後人說是她操作了安祿山叛亂，其實從史料和當時的情形下，她有什麼原因作如此的決定呢。玄宗對她寵愛有加，對她的家人，無論有無功績都加官封賞，還讓楊國忠作守城門的的長官。這種信任和待遇，說她理應外合，真是天大怨枉。後人也許有所感悟，產生了諸多睱想，有的說其到了海外，不過我覺得很滑稽的杠撰。也許後人，良心發現，覺得讓她背負起安鬼造反的起因有點牽強，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有個好的歸宿吧。
墓園內的碑廊上刻了很多後人關於「馬嵬兵變」的詩詞，其中不乏所謂的名人大家，這些作品中有一部分是歌頌唐玄宗與楊貴妃愛情的，如果作者再世我真想吐他一臉！還有華清池當年楊玉環洗澡的地方，當地政府為吸引遊客，賺取更多的銀子，依據白居易《長恨歌》的淋離細緻又露骨無聊的描寫，把他們所謂的「愛情」故事編成舞劇，極具誇張地表現唐玄宗與楊的纏綿。我要試問，他們是真的愛情嗎，門當戶對否？年齡相仿嗎？相差38歲不說，愛情路上無年齡。但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宮女，一個老男人，一個是小故娘。皇權之下，皆為我有，哪有什麼愛情和奉獻。我倒覺得，此事正說明了唐玄宗的佔有和不負責任。如果他深愛這個女人，怎麼能讓她負起叛亂的責任，這其中的原因，臣子百姓不知，難道玄宗本人能不知？犧牲一個女人，就能換來朝庭的安定和老百姓的痛苦嗎？僅憑宦官的一片之言，玄宗就放手任其發落。將心愛的女人當犧牲品，從此陰陽兩隔。自己不甘為什麼要屈從呢。作為一個主要領導，其責任意識，其擔當精神呢？對外不保國，對內不愛民，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看著消失於身前。後人竟然將這些作為一段精絕的愛情故事加以贊楊，我真弄不明白這些人是把倫理當狗食吃了么。
看看唐朝時期，統治階級所做的幾件荒唐之事。一是李世民為當皇帝殺死自己的兩位曾經同甘共苦的親兄弟逼父親退位；二是唐高宗李治跟自己老子搶女人。唐太宗死後，屍骨未賽，就迫不及待，為掩人耳目還讓武則天到尼姑庵帶髮修行了一段時間。西安北郊豐產路東邊的，西三環西邊的一個寺廟裡，就是當年感恩寺武則天曾經在此過渡修行的地方，我也慕名去過現地，希望尋找一點留存，但無功而返；三是唐玄宗搶自己兒子的女人，就是今天話題的主人楊貴妃。沒有搶到手之間，最大的嗜好是偷看楊氏洗澡。最終情慾戰勝理智，唐玄宗赫然下令，要楊氏放棄太子妃身份去當道士。理由是給玄宗母親竇太后祈福，實際上就是和壽王離婚。四是唐憲宗奢侈親迎佛骨舍利子不聽韓愈勸，結果第二年就中了韓愈所勸言的結果，身首異處，報應。
話說唐憲宗到了晚年，迷信起佛法來。他打聽到鳳翔（現扶風縣）的法門寺里，有一座寶塔，叫護國真身塔。塔里供奉著一根骨頭，據說是釋迦牟尼佛留下來的一節指骨，每三十年開放一次，讓人瞻仰禮拜。這樣做，就能夠求得風調雨順，人人平安。唐憲宗特地派人到法門寺把佛骨隆重地迎接到長安，場面非常宏大，此事在史書上是有記載的，法門寺也有這方面的繪畫予以留傳。韓愈對這樣鋪張浪費來迎接佛骨，很不滿意，就給唐憲宗上了一道奏章，勸諫憲宗不要干這種迷信的事。他說，佛法的事，中國古代是沒有的，只有在漢明帝以來，才從西域傳了進來。還說一句話，足足可氣死李純，他說，歷史上凡是信佛的王朝，壽命都不長，可見佛是不可信的。唐憲宗收到這個奏章，大發脾氣，立刻把宰相裴度叫了來，說韓愈誹謗朝廷，非把他處死不可。裴度連忙替韓愈求情，唐憲宗氣慢慢平了，說：「韓愈說我信佛過了頭，我還可寬恕他；他竟說信佛的皇帝，壽命都短促，這不是在咒我嗎？就憑這一點，我不能饒他。」由於斐度等人的求情，唐憲宗沒殺韓愈，就把他降職到潮州去當刺史。從長安到潮州，路遠迢迢，從長安出發，還沒走到藍田，小女兒就病死在途中，韓愈孤單一個人先行，侄兒追來道別，當時的辛酸心情，就別提了。所以才有那首《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由於這事，才給我們留下了這首膾炙人口的名篇。不出韓愈所料，一年後，唐憲宗被宦官所殺。真是應驗了一句古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聽人勸，吃飽飯」。唐憲宗景陵，現在蒲城境內，我曾去過現地，破壞嚴重。
看著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墓堆，我凝神思索，思緒不由得在睱想的歷史和現實中穿越。在中國歷史上，馬嵬驛其實是很有名的，沒有這段兵變死妃也是有名的。它距今已有1600多年的歷史。說是在東晉太元十八年(也就是公元393年)，朝廷委派一名叫「馬嵬」的地方武官，率眾築城而得名。當地有一種酒，叫「馬嵬將軍」，就是紀念這位英雄的現在留在陝西的。有一次與陝西考古研究所的一位老師交談得知，古時的馬嵬驛面積達數千畝，在現在馬嵬驛民俗村，有一處泥塑的場景，可以感知到當年築城的情景，場面十分宏大。許多遊客可能只是看看熱鬧而己，沒有細細品味為什麼在此設置這樣的東西吧。以為是鳳翔的泥塑在此展覽出售呢。
唐朝時期，馬嵬驛是西行第一站，從這可以出大散關，長武彬縣西口一帶。天寶十五年(公元756年)，也就是「安史之亂」的第二年，唐玄宗西逃也到了這裡，但沒有料到會發生「馬嵬兵變」，兵變不僅讓世人記住了馬嵬驛這個地名，也讓我證實了唐玄宗薄情寡義不負責任的醜陋。皇權之下，皆為臣民，哪有什麼忠真的愛情？
關於驛站，現留在陝西的，還有如藍橋驛，灞橋驛、棣花驛等。盛世時期，全國有驛卒達到20萬元人。劉邦，曹操曾經都作過驛卒。明末，陝西的又一個大領袖闖王李自成和驛站也有關係。他21歲時應募到銀川驛當了一名驛卒，剛端上鐵飯碗，明思宗朱由檢就開始對驛站進行改革，把銀川驛裁撤了，失業的李自成走投無路，在崇禎二年（公元1629年）竟然領著一幫當時被下崗的驛卒造反了，最後還真把明王朝推翻了。朱由檢可能怎麼也想不通驛站改革竟然惹下如此大禍，一個不起眼驛卒，竟然把自己皇帝給斷送了呢？歷史真讓人不可琢磨。所以呀，每個所謂的大人物，大總裁，在自己的一畝三分田裡，更要注意細節做事要考慮周全，否則，稍有不慎，一旦產生了蝴蝶效應因小失大，後果將一發而不可收拾。
說起楊的死，我也認為，在於她在政治上的幼稚。她可是胸大無腦，奉承話聽多了，好的全接受，她可比不上她的前任武則天哦，武則天可是一位有文化有理性知角色的女人。楊的錯誤在於一是答應了安祿山認母的請求，而當時安祿山身兼三個節度使（唐時共十個節度使），他為什麼要認你做母？顯然包藏禍心。二是接受了玄宗對家人的封賞。兄弟楊國忠本是一市井之徒，楊家何德何能受此封賞？無福消受就意味著納禍入門。不懂拒絕，就要付出代價，古今亦然。前段時間聽一位老朋友講起發生在李建國身邊的一個小故事，耐人尋味。講這個故事的是原陝西省委書記李建國的同村又是小學初中同學，由於無意中談到魏民洲事件時講到領導幹部如何拒絕小事，防微杜漸。他親自告訴我發生在李在陝西任省委書記時的一件真事。90年代後期，李的親弟小名老三曾到陝西來，看到李的床上設備很一般，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可給哥的，於是自己去開元商城賣了一床當時很流行的太空被，讓公務員給其放在室內，結果李聽見了後，讓三弟親自來當著面把被子拿走，甚至從老家帶來的土特產等物品，他如果收了後必須從家裡拿些別的東西再返送。有一次，該弟受人所託，到當時的一個地市，見了市委書記。酒宴當中，那個市委書記把電話打給了李建國書記，不知是為了邀功套近乎，還是酒喝多人驗證一下。立馬打通了書記的電話，在借口彙報工作之時順便說起自己與他的兄弟在一起。李聽了，立馬說這人是假的，我的弟在山東，沒有在陝西，讓他報警，並大聲反覆說此人是騙子。他又打電話給他弟，責問他現在何處，他弟被剛才的電話內容所驚駭 ，一時語無論次。當然，事情是沒辦成，後來再沒有家人冒充其招牌為別人請託辦事。這個朋友還說，現在社會上傳言李家人在陝西辦了多少事，我可以肯定的說，李的分寸把握的非常緊，他絕不就像社會上傳說的那樣，他是一個非常值得信賴的好領導，黨的好乾部。
到了馬嵬驛，上了馬嵬坡，看了貴妃墓，思緒聯翩，說了一串，啰啰嗦嗦，就此住筆。
唐明於2017年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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