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復遙遠：皇帝的審美，影響到一個時代的裝飾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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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皇帝朱見深在位23年，一生最愛的是拉扯他長大的萬貴妃，有著深厚的感情和無比的信賴，為了她，不惜廢掉皇后。如果對一個年長的女性從小就栽下愛戀的種子，確實能夠跨越年齡的障礙，生長為參天大樹。皇帝的人生經歷，一定會影響到他的審美取向，也就會影響到一個時代的裝飾風格。

明成化皇帝朱見深像

成化年間的官窯瓷器，其紋飾畫意疏朗，繪工精緻，用筆纖細而柔渾，明晰透徹，襯以潔白細膩瑩潤的釉面，使這一時期的青花器成為典雅的藝術品。這是成化帝從小因廢立太子，擔驚受怕而喜愛恬靜、溫柔的氛圍導致的，如果是他曾祖父永樂皇帝，絕不會有這種風格，一定是張揚、豪邁的表達，您說對不對？

成化官窯瓷器燒制量也很大，青料已使用國產的「平等青」。平等青又稱「陂唐青」，產地在江西省樂平縣境內。它後來居上，逐漸取代「蘇麻離青」。平等青呈色穩定，發色藍中泛青灰或正藍，含鐵量小，不出現黑斑，呈色沉而不浮，以溫潤淡雅見長。您看台北故宮藏「明成化青花花鳥杯」，北京故宮藏「明成化青花九龍鬧海紋碗」、「明成化青花纏枝花紋瓜棱瓶」。

明成化 青花花鳥紋杯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明成化 青花九龍鬧海紋碗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明成化 青花纏枝花紋瓜棱瓶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弘治皇帝朱佑樘不僅在明史中，而且在中國歷代帝王歷史中是唯一一個只娶了一個張皇后，而且不納嬪妃的皇帝。在那個年代，一個皇帝和平民百姓一樣過著一夫一妻的日子，簡直就是奇蹟。弘治帝幼年也有過提心弔膽，東躲西藏的日子，深受後宮妃嬪鬥爭之苦。成年後登基為帝，他清心寡欲，淡定從容，是明中期一位勤政有為的好皇帝。可惜，在位18年，只活了35歲。

弘治官窯瓷器時燒時斷，青花瓷器存量少，從器形、紋飾到色彩，都繼承成化的風格。成化、弘治父子倆相近的人生經歷，形成了相近的審美標準。弘治青料以「平等青」為主，一般色澤更趨淺淡，亦有色顯濃深的，釉色青亮中閃灰或泛白。紋飾線條尤為纖弱，以雲龍、蓮塘游龍較多。看故宮藏「明弘治青花荷塘游龍紋碗」、北京故宮藏「明弘治青花纏枝牡丹紋罐」。

明弘治 青花荷塘游龍紋碗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明弘治 青花纏枝牡丹紋罐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正德皇帝朱厚照是明史中最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他荒唐、果敢，極具個性。一方面，他處事剛毅果斷，做出各種重大決策。比如誅劉瑾，平寧王之亂，大敗蒙古小王子，還多次賑災免賦。另一方面，他貪杯好色、尚武好樂，是個無道昏君。其實，綜合兩方面才是對正德帝的客觀評價，對每個人都是如此。

明正德皇帝朱厚照像

正德帝的性格是張揚、洒脫的，他最怕受拘束，討厭那些繁瑣的禮節、規定，這倒是頗像成祖永樂帝。這一時期的官窯青花瓷器也開始轉變，這絕不是偶然。如果您了解了歷史的背景，就能夠感知在那個歷史背景下的文物，承載的那段歷史信息，這也是文物斷代鑒定的重要依據。正德青花瓷正處於明代中晚期交替的過渡時代，上承成弘治，下啟嘉萬，器物逐漸改變了前朝的精緻、纖細、小巧的風格，開始生產造型凝重的大件器物，這符合正德帝的審美風格。

正德青花分三個時期：早期與成化青花相仿，但數量不多；中期是典型器，青花料採用江西上高縣的石子青，色澤青中偏灰，不如宣德朝的濃翠，也沒有成化朝的幽雅，但發色很穩定；晚期因青料改用西域回青，發色濃艷，青花色澤和紋樣與之後的嘉靖青花相仿。您看北京故宮藏「明正德青花阿拉伯文燭台」、「明正德青花纏枝花卉紋出戟尊」、「明正德青花嬰戲紋碗」。

明正德 青花阿拉伯文燭台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明正德 青花纏枝花卉紋出戟尊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明正德 青花嬰戲紋碗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進入嘉隆萬的明後期，官窯青花瓷又有了更大的發展。還因燒造量巨大，而不得不推出了「官搭民燒」的共營方式。到萬曆時期，國勢衰頹，政務松馳，內有闖王造反、外有女真叩關，但瓷器卻燒造的益加精美。（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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