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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母親的角色被重新定義——荻上直子新片《人生密密縫》漫談

介於今年是枝裕和導演去拍了犯罪懸疑片《第三次的殺人》;《家族之苦2》又遲遲看不到片源;今年最喜歡的日本電影,可能要數荻上直子的這部《人生密密縫》了。

之前就很喜歡她的早期作品《廁所》,介紹文章在此。日式傳統文化的治癒——荻上直子電影作品《Toilet》回顧

荻上直子作為女性導演,她喜歡把故事聚焦在那些內心缺失的人物身上。而人物的內心缺失,則來自於家庭角色的缺失。例如在她2010年的作品《廁所》里,故事探討的是母親去世後的祖孫關係。而這部新片《人生密密縫》的女主角:小學生友子,面臨的是母親的再一次離家出走。

電影開篇,幾個簡單的室內鏡頭交代了一切。友子孤單的吃著晚餐,裝滿便利店飯糰包裝紙的垃圾桶,沒有人收拾的廚房和洗衣籃,友子孤單的眼神。單親家庭的友子,沒有感受過母親的照顧,反而是她做的家事比較多。

探討女性的家庭角色

電影中最大的議題,要數生田斗真飾演的變性人: 倫子,對於友子的母親角色的替代。換個角度,與其說是替代,不如說是填補。

友子的母親主動放棄了自己在家庭中,以及在友子生活中的角色。選擇了自己的愛情,逃避了自己的責任。友子則在舅舅的伴侶:變性人倫子身上,感受到了關於母性的一切。

影片里既有對於倫子在家庭角色中的質疑,也有對母親職責本身的反思。在友子的搶奪大戰中,母親指責變性人將無法帶給女兒真正的女性關懷,戳中了倫子的痛點,她終究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變性人的事實。

而友子對於母親的控訴,則是導演更想要觀眾去思考的部分。既然母親的女人天性可以讓她更好的履行自己照顧女兒的職責。卻為什麼有些母親,就是做不到簡單的陪伴,做一頓好吃的便當,或者是給女兒梳頭這樣日常的事情。

這裡劇情的衝突點就很明顯了。

到底合格的母親該被如何定義?

性別與血緣

態度與行為

哪一個更加重要?

影片中借著倫子的回憶,還同時講述了倫子與母親之間的關係;以及友子的男性同學海子與母親的關係,等等。仔細一算,影片中的母親角色,其實有至少五位。

友子的母親,是個懦弱私自的人,總是選擇逃離現有的生活。

倫子的母親,是個堅強善良的人,選擇了接受倫子對自己性別的認知。

小海的母親,是個膽小狹隘的人,選擇了對抗小海的同性性向,導致了兒子的自殺。

倫子作為小友的替代「母親」,不但從性別發育、生活習慣、內心磨鍊上,都用自己的故事和方式,引導小友,成為了堅強溫暖的人,學會了在生活中忍耐與理解別人。

是影片中,除了身體之外,

倫子是母親角色的完美體現,

是由內而外的母性角色。

其實影片里,還出現了友子的奶奶,也就是友子母親的母親,讓我們看到了親子關係的盡頭,無非就是相互遺忘。而親子關係里,最可怕的就是相互之間永無止境的索取,。而最可悲的,就是你用盡心思的一切,終將被對方遺忘。雙方只會互相記得對方對自己的虧欠。

說錯一句話,可能一生都無法彌補。

做錯一個選擇,後半生都無法挽回。

女兒永遠也無法明白,為什麼母親明明有著自己的陪伴,卻還是無法生活下去的心情。同樣的對話,近日在回看《潘神的迷宮》時,再一次聽到。你永遠無法知道,還有多少女性,在男權社會下,成為了附屬價值觀的受害者,認為自己失去了男人,就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一切。

選擇從男性變為女性的倫子,面對社會的質疑,她更加堅定自己要的生活、自己想要的伴侶,以及自己想成為的角色,並且為之不斷的付出,就像他不斷編織的超度道具一樣。人生漫漫路,人生密密縫。

影片的節奏與編織的混搭

荻上直子的里電影里,總是有些奇怪的路人,說著奇怪的話,例如本片里養老院的老人們。然後又有著奇怪的線索,貫穿全片,控制節奏。

影片從一個人編織,

到倫子與友子兩個人的編織。

再到三個人,

為了同一個目標,

「儘快生活在一起」

而共同編織。

隨時隨地的編織

成為了三個人關係的協調與統一。

大火中的祈禱,

成為了三個人的情感高潮。

那些羞羞的部位,

都變成了可愛的毛織物,

甚至有些溫暖與可愛。

荻上直子這次依然不遺餘力的宣傳日本文化:便當與櫻花樹下的野餐。

影片通過個體的問題

走向了社會與家庭問題的探討

那些難言的話語,都被影片巧妙的表達了出來。本來以為只是圍繞變性人的故事,但影片試圖給予更廣泛的特殊群體以群像關懷,期待這部在未來東京電影節上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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